《情难自抑》大碗茶

25、第二十五章 叙旧

　　邹智挂上杨铭电话之后，拨了另一个陌生的号码，几秒后，电话通了。“季维？”邹智冷静出声。

　　那边明显顿了一下，一时间邹智只能听见电话那边的人的呼吸声。一会儿，有人应了：“邹智，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邹智一听季维这话，一瞬间觉得有许多感慨郁积在心中，现在都像要爆发出来似的。刚才没拨电话时根本就没想到那么多，现在电话通了，季维久违的声音响起，才知道自己还是免不了情绪波动的厉害。怎么能想到当初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现在突然好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两个人的处境算起来还那么尴尬。

　　“我……”邹智刚想说话就被季维抢白了。“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惬意。”季维的话里夹着的怨怼邹智一下就能听得出来，这么多年来，他的脾气还是一点没改，不想听的话就不想让人说下去。

　　“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邹智继续问。

　　“你这么晚了不陪你的小宝贝，就为了打通电话来问我过得怎么样么？我可是会误会你这是在挽回我的哦。”

　　“季维，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你聊聊。”邹智捏捏眉头。

　　“跟我见面，你们家宝贝不会吃醋吗？”

　　“季维！”邹智莫名有点愤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啊，我已经忘了以前是什么样的了。不如你告诉我，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你以前是怎么样的，我们以前又是怎么样的好不好？”

　　“明天12点半，景德餐厅2楼。我有话跟你说。”邹智无奈。

　　“你还跟以前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季维突然说出这么句话，就在邹智以为季维要说没空时，季维开口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就会照你的话去做……”紧接着咔的一声，邹智就只听见电话传来嘟嘟的结束通话的声音了。

　　邹智把电话放好，靠在椅子上想了许久，快要天亮时才重新回到卧室里。床上唐乐正抱着被子蜷缩着睡，睡相很显孩子气。邹智走过去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脚放回薄被里，虽然是夏天，但房间里空调还是开得有点低。把空调调好，邹智也轻轻的躺到床上，搂住仍兀自睡得香的唐乐，睡觉。

　　12点半，景德餐厅2楼的雅间里，季维一进来便看见已经等候在那的邹智。这么多年来，季维一直在想着两人分别多年再次相遇时会是怎么一个场景。季维甚至在脑海里想象模拟了无数遍，是激动？感慨？还是抱头恸哭？直到现在，季维推开门看见邹智坐在桌边两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静静看着窗外的情景，就瞬间穿越回以前两人约会时，邹智也像现在这样，总是会比自己先到，再坐在窗边等着。季维一时间觉得仿佛一切都没改变，两人还是恋人关系……

　　就这样，季维静静看着邹智发着呆，浑然不觉自己还站在门口，扶着门把。邹智一听见门开的声音就回过了头，看见季维正站在门口正愣着。

　　过了一会，季维仿佛从梦中惊醒般回过神来，对上邹智的目光。就这样两人四目相接，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突然，两人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移开。季维快步走到桌边坐下。

　　邹智给季维倒了杯苏打水，季维端起来喝了一口，“真是没想到，再别多年，我们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见面。”

　　邹智看着他：“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呵，还能怎么样？一大男人总归不会没用到失去了男朋友就活不下去吧？”近似自嘲的话语从季维口里说出，邹智听着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哥哥他们那时到底做了什么？

　　“现在呢？过得好吗？”

　　“很好啊。我没想到回国后会那么顺利，很顺利的找到了你，知道了你的那位……顺利的进了他的学校工作，顺利的和他成为了朋友……”

　　“季维。”邹智打断他，“你跟唐乐成为朋友，也是刻意的吗？”

　　“是的。那天我知道他上完课，会经过那里，所以早就在那里等着了，那本词典，也是我故意扔下去的。”季维似笑非笑的看着邹智，他知道邹智从以前就很不喜欢别人做这些暗地里伤人的事。

　　“你！”果然不出他所料，邹智听了他的话，额头青筋突起，“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会害死唐乐？”

　　“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邹智不敢相信季维会变成这么偏激，以前的他虽说也是会发脾气，但绝不至于会这样故意去伤害别人。

　　“邹智，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你难道会不知道原因吗？你知道的，我对于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连伤害别人也在所不惜吗？”

　　“邹智，你该最该了解我的，你觉得呢？”季维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就这么大大剌剌的跟邹智坦白，他在赌，也是在试探，试探邹智对他究竟还有多少旧情。

　　像是要转换雅间里一时双方无语的局面，季维缓了口气说着：“我在国外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国内的你怎么样了，见了面是惊讶或是欢喜？就连你跟别人在一起的情景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我不知道真正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时，会是这样的让我难受！”邹智看着季维面带痛苦，心里也很不好受。

　　季维看邹智面上也不太好受，继续说：“如果说，我想要跟你在一起，觉得怎么样？”

　　邹智虽然大致猜到季维想做什么，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愣了一下，“季维，你知道这不可能。”邹智虽然对季维深感愧疚，但是要他背着唐乐做脚踏两船的事更是对他的折磨。

　　“你心里难道就已经完全没有容得下我的地方了吗？刚开始那几年，你不是还差点死掉吗？现在那么容易就喜欢上另一位了？”季维觉得无法接受，在他的认知里，邹智是那种即使自己死了，也会一直思念到他自己也死去的人。

　　“季维，虽然很抱歉，但是，我现在真的想跟唐乐在一起。”邹智深知自己对于当年那段感情不是不深，只是既然他当初决定接受唐乐，他就充分的知道自己已经把那段感情放下了，即使当初的人现在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有些东西不在了就是不在了，谁都强求不得。

　　对于季维，邹智知道自己还是会关心他，但是那种心情，已经不是当初的恋人时期的感觉了。

　　“是吗？还真是伤人啊。邹智，知道吗？你这个人其实很护短，对自己要守护的人你会表现的很明显，但是相对的，会伤害到那些仰慕你的人而不自知。”

　　“抱歉。”邹智真心道歉。

　　“抱歉吗……”

　　就在两人又开始陷入沉默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邹智拿起手机一看，是杨铭打过来的，因为季维也认识杨铭，于是邹智也没有忌讳季维，就直接接通了电话。

　　季维看着邹智的表情有平静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只听邹智问了那边几句诸如“怎么回事？”“在哪里？”“先帮我稳住他之类的话”就匆忙挂掉了。

　　邹智冲着季维说了句：“抱歉，我有急事要先离开。卡在这里，你待会付一下钱。”邹智从口袋钱包里抽出一张信用卡给季维。

　　“是唐乐出事了？”季维趁着空隙开口问道。

　　“嗯。我先走了。”邹智急着赶过去，也顾不上注意季维的表情很难看，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季维过了一会儿，走到窗口往下望，刚好看见邹智开着车驶过去，不一会儿就看不见影了。回到座位上，季维重新开始吃东西，动作从容优雅，只是脸上闪现出计划得逞的快意。

　　“宝贝，一个人吃饭不觉得寂寞吗？”这时一个低沉好听，又夹杂着一丝外国腔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听到这把声音，本来还在优雅吃饭的季维马上剧烈咳嗽起来，赶紧端过桌上的水喝着。那男声的主人看着季维拼命灌水，也快步走到他身旁坐下，“呀呀呀，baby，没想到你见到我这么激动。喝口水都会被呛到，我真是太感动了，不枉我那么爱你，千万里追你到中国啊。”男人是外国人，此时正一脸夸张的表情说着肉麻的话，一边给季维拍背帮他顺气。

　　“你，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季维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凶狠狠的表情质问着他。

　　“哎呦，宝贝，不要用那么热烈的表情看着人家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自从你几个月前从家里逃跑回来这里，我就一直派人跟着你了，好不容易我才处理好手边的事情，马不停蹄的就来找你了。宝贝你看我多爱你？可是你却背着我偷偷躲在这里跟前任男朋友约会，真是太伤我的心了……”男人长得虽不是特别帅，但是因为五官硬朗阳光，也可以称得上一枚帅哥，可是他这么一番肉麻兮兮的话说出来，也难怪季维会突然头痛起来。

　　“宝贝这几个月玩的开心吗？你的事情解决好没有啊？解决好了我们快点回家吧。”男人靠的季维很近，亲昵的说着。

　　“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儿。”季维无视他，继续吃着饭。

　　“好吧，随你的意。”男人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到时就由不得你了，等我把直升机开来，直接把人扛上打包带走。

　　季维看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表面假装在认真吃饭，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能甩开他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