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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桃花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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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烟花三月,而今时又是祥晟国的赏花节。
据说,满河堤的桃花是当年龙祥国开国皇帝德正帝,在要打入皇城时,和各将领起誓时种下的。其实当时就种了一棵桃树而已,只是建国后,有心的臣子得知此事后,为了拍皇帝马屁,而花了大钱种了满满一地的桃树。
城郊的萧辰山上,一个粉雕玉琢头上梳了根细细小小的冲天棒的小孩正坐在龙云寺门口的石阶上,虽然他梳着头发,但是身上穿的却是和院里小和尚一样的黄色外袍,脚上穿着黑色的修行鞋,他晃动着由于太短而没法碰到下一个台阶的小腿,看着眼前的风景而出神。
走到门口来扫地的小和尚,看到男孩,便放下扫帚,蹲在旁边,看小孩看的出神,便说:“小师弟今天可起的真早啊!”
男孩嘟起嘴巴“恩!”了声,心里小小的腹诽了一下住持爷爷太慢,继续发起呆来。
这是他来到这寺院第一次出门,溪儿还清晰地记得昨天吃晚饭时,平海住持对他说,明天要带他下山去看桃花,当时他高兴地把勺子都掉到地上了。
他是两年前,平海住持云游四海的时候在咏临河边捡到的,觉得这个孩子就像寺前的溪流一样,小小的,嫩嫩的,便帮他起了的溪儿这个名字。
师兄们说,当时他已经病得昏迷不醒了,好在咏临河离龙云寺不远,住持虽然医术了得,还是在连夜赶回寺院后,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把他小命救了回来。
平海住持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理当身体恢复后就度入佛门。
但是平海住持却在帮他看了面相后说他不是有缘中人,并没有帮他剃度,而是说等过段时间再说。
由于无父无母,住持看他很乖巧他,便把他留在了龙云寺。
虽然自己不是和尚,但是寺中又没有普通人家穿的衣服,所以就拿普通小和尚的衣服给他穿,美其名曰“带发修行”。
其实溪儿并没有参加过什么修行,主要是他年纪还太小,住持不舍得让他和其他师兄一样操劳。
由于昨天晚上太兴奋,溪儿很晚才伴着其他同门师兄弟的呼声入眠,早上很早就醒了,便又兴奋的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挨到有师兄起床才草草的洗漱了下,急急忙忙的就迈起自己又短又小的腿,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跑到住持的房间去了。
平海住持压根没有想到他今天会这么早起,笑着摸摸他的头说要等做好准备才能去。于是,实在无聊的溪儿,在沿着寺院跑了两圈的情况下,只好坐在门口等住持。
“住持!”
听到和自己刚才搭话的小师兄毕恭毕敬的声音,溪儿连忙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拍了拍屁股,跑到住持身边。抱住住持的腿,抬头看着住持在风中飘舞的白胡子,装作生气的说:“住持爷爷你可来了!”
平海住持一手拄着金黄色的禅杖,一手抱起他,晃了晃,说“可把我们的小溪儿等死啦!”
溪儿蹭了蹭住持特有的红色袈裟,撒娇道:“溪儿是第一次下山,住持爷爷我们快点!”
同时,在一座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个穿着红色棉袄和白色衬衣的小男孩正坐在用红木精心雕刻过的椅子上,虽然他现在披散着头发,身上只穿着普通的衣物,但是从他的气质上还是能看出身份的不凡。清晨的宫殿里此时只有两个人,因而显得有些冷清。
男孩看了眼铜镜里站在自己身后准备给他打扮的太监叫嚣道。
“小乐子,你快点,再下去天都要黑了!”
“太子爷这天才亮不久呢!你甭急啊!您这可是偷偷的出宫,奴才不好好准备一下,出什么事情,可是要掉脑袋的!”
关于太子对他的信任,他愣是不知道,这种重视是福还是祸。想到这里,小乐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看到镜子里的小乐子心事重重的样子,郢祈洛得意的笑了一下,说道:
“你放心,我打听过了,父皇最近忙着和众大臣商量李将军回朝的事情,只要晚饭前回来,不会被发现的。”
说着把发绳递了过去,示意他快点。
身后的小乐子哀叹了一声,继续忙手里的事情。
前日当今皇帝的胞弟的靖王爷家的二世子,跑到宫中对太子天马行空地形容了一番今日王爷带他去看的桃花堤,还说,这宫中的御花园和那桃花堤是远远没得比的,把太子给羡慕的晚饭都没有心思吃。
去年出宫去看灯会时,遭到了前朝刺客的行刺,于是皇帝明令禁止太子再私自出宫。想到桃花堤必定人很多,皇帝定不会同意此事,太子便急了小乐子一晚上,拿他的俸禄,丑事等等事情不停威胁他,终于小乐子不知道被他吵得脑子糊涂了还是不知脑子里那根筋错位了,居然答应了。
其实小乐子也是看太子可怜,5岁不到的孩子,自幼丧母,作为当今皇帝唯一的孩子,整天闷在宫里,除了世子爷们有时候会来找太子玩,他基本都是一个人。想着,明天偷偷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人认得太子,装成富人家的小孩,应该也不会有事。
整装完毕,对外说太子今日身体不适,就留小乐子一个人伺候,不得打扰,驱散了其他宫女和太监。同时偷偷的叫来轿子,说是二世子昨天在宫中落了点东西,现在要送回去,拿令牌示意了一下,便大摇大摆的混出宫去了。
虽然已经过了冬天,但是迎面吹上来的风还是有一些冷意,不过今日阳光明媚,再加上开满整个河堤的桃花,丝毫不减赏花客们的愉悦心情。
有些财力充实的青楼还花巨资建了花船,让当家花魁在船头或船尾或是弹琴唱歌,或是翩翩起舞,来为自己招揽客人。惹得那些平时没吃过猪肉也没有见过猪跑的穷男人们,天天站在河堤上看花船。
看准时机的人更是在路边摆上小摊,做起了买卖。
小乐子在顺利把太子带出宫后,在快到靖王爷府时说世子有事要办便把一群轿夫打发回去了。
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了衣服,贴上假胡子后,带着太子去京城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放了行李衣物后,便向桃花堤走去。
祈洛俨然是一副少爷的样子,走在前面,小乐子则是像家中的小厮一般跟在后面,少爷长少爷短的。
怎么说还是小孩子的祈洛看到什么都觉得好玩。正好此事,又是各家花魁的游船时间,可岸边顿时响起了阵阵欢呼声。祈洛指着不远处穿上正摆弄着风骚造型的妓女们,对小乐子说:“母后有她们漂亮吗?”
小乐子一听,忙答道:“少爷啊!她们这些女子亲怎么能和您的母后相比呢?”说着忙用手挡住祈洛的眼睛,一边还在嚷嚷着:“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以这么败坏风气呢!”低下头看着祈洛说:“少爷,宁可千万不要太看了!这看不得,眼睛会烂掉的!”
祈洛想问为什么自己不能看其他那么多人能看,想到刚才小乐子说风气什么的,大概就这么回事吧!
好不容易花船过去了,祈洛才开始重新正常的游堤,虽然身边的小乐子从刚才开始就不停重复着:“这堤岸您也看到了,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是才游了一半都没到,游船还没有划,怎么可以回去呢!于是祈洛不理睬小乐子在一边不停地的念叨,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给之前来找住持求过医的杨婆婆送了药后,平海住持便一手牵着正兴奋异常的溪儿往桃花堤走去。
这是溪儿第一次下山,之前来寺里,也只有不接待香客的时候才能走出里院,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他最大的发现就是原来人头上都是和他一样有头发的。而且外面的世界太多和寺里不一样,溪儿把眼睛挣地大大的,怕有一丝风景会逃出他的眼睛。
到达桃花堤前,远远的就能看到前方粉色的一片,和听到嘈杂的人群声。走近了才知道原来这是小贩们的吆喝声和人们对河中花船的呼唤声。
桃花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之前他只听过师兄说过这是俗物,也没有怎么上过心。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才发现,整片的桃花堤,能把人看的都忘记自己。
几乎没有一张叶子的枝干上缀满了花朵,大部分的花苞都已经开放,就好像在向世人显示自己的美貌。众多的花朵合在一起,好似一朵粉红色的云朵漂浮在碧波荡漾的河上。
平海住持穿着方丈的衣物,所以路过的行人、小贩都会停下来和他打招呼,平海住持也停下脚步一一回礼。溪儿也就趁着这个时候,多看看周边的景色。
他看到很多卖他没怎么见过的东西的人,突然他看到前边有一个人,手里拿着根竹竿,正站一棵桃树的阴面,竹竿的顶端绑了许多稻草,上面插了很多好看的小泥人。回头看平海住持还在和人寒暄,他便由多看了几眼,不看不要紧,一看他的视线就移不开了。
一只棕色的俏皮的小猴子吸引了他的眼球,弯弯是身形,尾巴翘得老高,还打了两个卷,手里还抱着一个红红的他并不清楚的东西,溪儿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轻轻地咽了一下口水。
看看住持爷爷似乎还要和婆婆们聊上一会,溪儿踌躇着该怎么和住持爷爷说泥猴的事情,毕竟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开口要东西。
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比自己大概高上一个头左右的男孩来到摊前,指着那个猴子的泥人,对身边的一个已经拿了不少东西的人说着什么,接着看到那个长的比较高的人,一边轻轻的摇着头一边从衣袖里面掏钱,而那个卖泥人的,也站起来,把那个小猴子拿了下来。
溪儿虽然没有见过世面,但是心底有种感觉告诉他,他就要失去小猴子了,有一种微微心痛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也不知道被什么促使着,他放开了拉着住持衣角的手,跨出步子,像那个泥人摊跑了过去。
接着他就只记得,在快要伸手拿到小猴子的时候,一股人群突然向他冲来,像水流一般他像旁边的那个比他高的孩子倒去,接着他就突然感到肩膀上的巨痛,和耳边越来越轻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