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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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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我站在十八岁的山巅之上,
俯视着脚下,
一幅幅飞掠而过的青春,
不知是什么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张扬放肆地笑着,
却早已泪流满面。
1. 飞机启程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加速助跑,一瞬间的失重感过后,飞机终于脱离了地心引力的作用,飞向了天空。是的没错,我正坐在回往新加坡的航班上,我靠在窗口边,眯着眼睛看着地面逐渐缩小的人和一切景物,然后感慨到,原来,我们人类是这么的渺小。就像一个作家的所说,我们,只是宇宙间一粒小小的微尘。飞机逐渐升高,直到完全陷入云层中。那是一片怎样的光景,完完全全的白,白到没有一丝的杂质,白得那么圣洁。物理学告诉我们说,一切事物的运动都是有一个参照物来判定的,而在这个没有任何物体的世界里,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如果不是巨大的轰鸣中,我想,这将会是一个多么宁静而安详的世界,我多么向往的世界。于是我好想伸出手去碰触,可终归只是摸到了厚重的玻璃窗。因为离太阳更近的原因吧,灼热而耀眼的光照的周围一切都明晃晃的,让人昏昏欲睡。我有个奇怪的习惯,我总喜欢做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明明灭灭飞驰而过的风景,慵懒的闭上双眼,怀念着过去悠久的岁月...
2.回忆
回想第一次坐飞机,是第一次来新加坡的时候。那时候的我放弃了在国内的学业,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留学这条路。我想所有的留学生都知道,这是多么困难艰辛的选择。离开了熟悉的坏境,离开了熟悉的亲人朋友,离开赖以生存的国度,踏上异国他乡的旅途,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咬着牙拼搏努力着。陌生的一切偶尔会使我们感到迷茫,恐慌,直接导致的结果是我们不自觉的变得脆弱。清楚地记得一次作文课写朋友,写着写着湿濡的液体就模糊了字迹,然后我马上倔强的抹干眼泪,想着那句不知背过多少次的古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恶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来勉励自己。再次恢复笑脸,对别人说,我没有哭,我才不会哭,只是眼里进了沙子。然后昂首阔步而去,留给别人绝然而深沉的背影。写到这时我忽然想到了我好像某个电影里的经典镜头,然后又笑了。
我就是个这么矛盾又极端的人。我是AB型血,爱幻想的A型血和理智型的B型血的结合体。我有着典型AB型血的性格,敏感而极端,除了一点。我没有AB型血的人所据有流浪者的气质,即使我那么渴望着他们身背着帆布包的潇洒身影。手拿着吉他,嘴里哼着摇滚音乐,偶尔吹两声口哨,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自在而逍遥地穿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慢慢隐匿在喧闹的人潮中,继续着漫无目的的旅行,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好像都成为了他们的背景。可是,生活并不是小说和连续剧。我还是习惯于待在我所熟悉的地方,每天面对着熟悉的人,做些我所熟悉的事。好吧,我承认我就是生活中一只小蜗牛,用重重地壳包裹着自己,活在自己营造出的世界中,努力地不去想外面的腥风血雨。我承认我很懦弱,那又怎样?别人都在追求轰轰烈烈的人生,而我却卑微的乞求一切只要平淡安稳就好。又有多少人说平淡是一种幸福,我并不是一个异数。
日月如梭,一转眼以十八载光阴。曾经的同学们都已进入大学,开始又一段崭新的旅程。他们渴望着我在国外轻松自在的生活,我却羡慕着他们高考前为着梦想而发疯似奋斗的那段日子。夜夜挑灯,奋笔疾书做着一道又一道习题,大声的背诵着课文,拼命的记着英文单词,遇到困难时低声的诅咒下。实在疲惫了,就揉揉眼睛,倒一杯茶水,在一阵阵淡淡清香中渐渐稳定下情绪,把头抬成四十五度角仰望着星空。无疑这是黑暗痛苦的一段日子,可是我清楚的知道,这段人生将会永远活在每个人的记忆中,沉淀,升华成亘古不变的画面。可是,这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次回国时,我看到了这段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的难以磨灭的痕迹,我透过窗看到了那些因失利而重新参加考试的同学脸上满是麻木和疲惫。我难受的伸手想抚去他们脸上的痕迹,可终究还是忍住了。于是我一个人站在清冷的校园里,低垂着头,手握了握松开,又握了握。回想起我无数次的梦境,梦里我回到了初中的那段时光。老师用她一贯温婉的声音诵读着诗篇。我手支着头,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温暖的脸,阳光从侧面照射到他们脸上投成美丽的剪影,就那样瞬间泪水横流。
离开往日的校园,走在大街上,满足的看着周围满眼的中文字。我欣慰的发现,依然是因年久失修而略显破旧的房屋,马路上狗儿们快乐的互相追逐,对着来人狂吠两声以显示自己的权威,流浪猫们则懒洋洋地趴在地方享受着阳光的亲吻,偶尔舔舔自己的毛发。学校里依旧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放学下班的时间依旧会响起广播,接着无数的自行车就起叮铃铃的穿行而过。人一旦失去了什么才会珍惜,所以我发现我开始疯狂的想念。怀念着每当大年三十就会响起即使盖着被子依旧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初一出门拜年不例外地看到满地都是血色飘飞的纸屑。怀念着古色古色的建筑,阳光照射在琉璃瓦上柔和的光芒。怀念着小吃满街飘香,小贩们卖力的吆喝声。怀念着公园里的秋千。荡到高处,发丝飞扬,感受着身边疾驰而过的风,一切烦恼就烟消云散。
有人说过,寂寞的人总是一遍一遍的怀念着过去的人和事,而我喜欢一遍遍缅怀过去的时光,这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我寂寞。于是,我终于了解了,为什么我总是心血来潮的有了一些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爱好,比如,我喜欢上了一千块儿的大拼图,觉得那一片片零碎的拼图碎块就好像宿命,而拼成了完整的图就好像拼好了人生。比如,我喜欢上沙漏,我喜欢看着沙子缓慢而细碎的从一端留到另一端,就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从前。比如,我喜欢上了《小王子》,看到狐狸卑微而小心翼翼地对小王子说请你驯养我吧,就忽然间有种无以伦比的难过。再比如,我喜欢上了文字。爱上文字的人都是注定孤单的,有人这么说过。杜拉斯也说,写作是种暗无天日的自杀。可是,文字就像是常年不败的罂粟,我沉溺于此,沉溺于它所制造出的美好的幻境中,自甘堕落。我需要文字来祭奠我过去的人生,一如树在身体中留下一圈圈深刻的年轮,这样,我就可以心无遗憾的继续着生命,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可以坐在摇曳的扶椅上,看着窗外垂垂而下的落日缅怀我的一生时,能看着我所写的文字,嘴角微扬,眼睛弯起,那都是幸福的弧度。至少,不是茫然而模糊的表情,那样,光是想想,都是件多么让人心酸的事。
而我就沉溺在我爱不释手的文字中,坐在急速飞驰的人生列车上,喟叹着感慨着窗外飞速流转的青春。记忆中的我还在看大雄和多啦A梦,他们手拉着手,说我们永远都不分开。记忆中我在梦中问,要怎样才能像你一样不用长大。记忆中的我还在痛恨的指责还珠格格中那个恶毒狠心的皇后和容嬷嬷,记忆中的我为了王子不爱人鱼公主无比难过。而现在,记忆中的我,也终究只是记忆中的我了。现在的我,穿梭在永恒不变的炎炎夏日中,挥洒着汗水与泪水。现在的我,早已明白了童话终究是童话,现实不会像童话那样永远是happy ending,结局美好。每思及此,总是深感悲痛。我总是对着时间叫嚣着,你给我停下,给我倒回去!听见没啊!然后它连看都不回头看我一眼,我只能看到它嘴角冰冷的笑,听到嘲讽的哼声。
3.落幕
睁开眼,有些愣怔的发现原来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因为是高空中并没有星光,只依稀看到淡红色的余晖挂在云层中。然后,我发现我又跑题了,我的文字总是支离而破碎,我在此致歉。飞机里的灯光被调成暖暖的橘黄色,正看着杯子里荡漾的一圈圈水纹发呆,耳边响起了空姐温柔的声音:各位旅客您好,感谢您乘坐此次航班,我们的飞机马上将要降落,请...
我再次看向窗外,现在已经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建筑物上霓虹灯闪烁,在地上投了一层温暖的倒影,似乎刚刚下了雨,那些倒影暖暖的晕开,姿态妖娆,无比美丽。新加坡,这个我待了将近四年的国家,我又回来了。我深吸口气,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提着沉重的行囊,开始又一段人生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