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漫**娆

5、缘灭

　　“姐姐，予了红泪这盏交杯酒，可好？”

　　窗外不知何时已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幕落江南，萤烛微明，跳动着的微弱火光还是不依地照着红泪魅惑的容颜，青烟转身锁了门，望着红衣黑发的女子，此时那双沾染桃花的眸子却隐在了额前发丝的阴影下，捉摸不透的情绪。

　　青烟扯了髻上紫簪，青丝滑落，倾身接过了红泪手中的青花盏，素手交错，酒香入喉，美酒还未咽下，红泪便以吻奉上。

　　那唇，那舌，那齿，都是熟悉的……让青烟感动地想哭的温柔，那是独一无二的红泪。

　　可是，红泪此刻的情绪，青烟却无法探明，熟悉的陌生感让青烟心悸，那种无力感就宛若一张网，将青烟收拢，最后，窒息。

　　红泪度了半盏酒过去，悉数咽下。

　　许久，红泪潮湿的卷翘睫毛下滑落两颗泪珠，不明为何，青烟欲伸了手覆上红泪的脸颊，却，为何，使不上一丝气力？青烟试着运了运内力，丹田之处，空空如也！不可置信的眼神射向那低头的红衣女子，狭长凤眸里失了平日的冷静清雅，有些慌乱，又有些幽怨。

　　红泪抽了几下肩膀，抬起头笑得悲恸。

　　“姐姐，对不起，红泪，今生欠了你的，来世一定偿还给姐姐……”

　　青烟忽觉全身绵软异常，昏昏欲睡，毒，可是发作了？但，她还是要看清楚红泪，想看清楚她的表情，望明白她的心意，来不及对上红泪那对摄魂桃花眼，只记得这世间陷入黑暗之时，青烟听到的，便是这句道明一切的话。

　　青烟眼眸渐渐失了焦距，狭长的凤眸里已没了眼前梨花带雨的红颜，似是自嘲地勾了下嘴角。眸子又变得温柔，耳边回响着……那句深入骨髓的话语。

　　“这地与姐姐不得，这样纯净如白莲的姐姐，怎可毁在这红尘末巷？姐姐决计是不愿的。”

　　那白衣翩翩轻然滑下，那支一直紧攥手心的紫簪也随之跌落在地，摔成几段，还沾着血色的簪尖失了光华，可见其主人当时是用了怎样的方法才保持得清明？此时，怕是连着主人的心也都一同碎了吧……

　　一夜，红泪紧紧抱着青烟的身体，哭了一宿，那声声凄惨的隐忍哭音，却是和着这雨声一同淹没在这江南的夜色里了……

　　清晨，第一束阳光射进屋子，映出屋子里的两个人影，那白衣女子安静地似是睡着，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在精致的五官上投出一大片的阴影，嘴角上似乎挂着凄美决绝的淡笑。而拥着她的那名红衣女子，本应是天赐的娇颜却显得憔悴不堪，眼角的泪痕尚未干透，苍白的嘴唇显得干燥，鬓角的发丝遮住了毫无血色的面颊，眼睛红肿，脸窝深陷。

　　这副毒，名唤七夜相思。本是东方小国国主赠送给王爷，当今只此一副，炼制此毒的原料太过稀有，便也炼不出解药了。此物可称作毒也可唤为药，这毒只有在被中之人情动之时方能奏效，中毒之人全身无力，内功尽失，急欲昏睡，昏睡七日，生命方会耗尽，死后尸身可保永久不腐，与生前无异，实为安乐死的不二神物。

　　当初苦苦相求，墨海才给了她这副毒，那时，便道明∶“此毒，无解。”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红泪的命是王爷给的，红泪不得不这样做，等王爷登上大宝，红泪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恩情，那时，红泪就来向姐姐请罪，姐姐……”

　　红泪嗓音略显嘶哑，搂着优昙的手又紧了紧，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想，不想动，只想好好和姐姐说说话，好好抱着姐姐，她后悔了，辜负了姐姐的一腔深情……

　　那是最爱红泪的姐姐啊，红泪你的爱始终都没抵过姐姐的万分之一吧，以前心里始终有个墨海，如今……

　　还谈什么如今？姐姐一定不会原谅红泪了……

　　姐姐……红泪忽然觉得身子像抽干了一般无力。

　　初见时的清冷，那是红泪想要用一生去触碰的清雅。

　　而后，那样高贵的人儿竟会亲手为自己除困，那是红泪见她的第二眼便盈满愧疚的感动。

　　后来……后来，那般的温柔噬骨，那是红泪一生也摆脱不得也不愿摆脱的柔情……

　　“我来帮红泪画眉吧……”

　　“红泪，我们是该一同放花灯了。”

　　“红泪，这花灯可是要载着你心中所想许给河神的，不快来告知河神红泪的心愿么？……”

　　“红泪，我与那男子……没有瓜葛的……”

　　“青烟就陪着红泪一同赏这烟花了……”

　　……

　　昨日种种，历历在目，使得红泪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姐姐最后的那个眼神，没有她红泪，红泪不自觉得心慌。

　　“姐姐，你不会原谅红泪了对不对？红泪不要报答了，红泪错了，我们回去，回到过去，没有墨海，没有墨痕，只有我们，回去……好不好？”

　　红泪呐呐地说道，回去？还回得去么？怀里的女子不会回答了……

　　“姐姐，不管姐姐原不原谅红泪，红泪下一世一定要缠着姐姐，就算姐姐恼红泪，红泪也会缠着姐姐的。不，不止下一世，下下世，下下下世，以后的生生世世，红泪都要缠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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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外力撞开，一身玄黑龙袍的墨痕冲了进来。眼里这一幕，墨痕不知是何种感觉，他刚上完早朝，贴身护卫便告知截到了那女人写给墨海的传书，写到优昙可能已经……当下心里一慌，来不及更衣便往这边赶了来，平时那清雅的不似凡人的女子此时却了无生气，墨痕只觉得世间万物都失了色彩，没有声音，没有别人，只有那张苍白容颜，平常沉静异常的自己竟然慌乱了许久。

　　墨痕冲身过去，狠狠推开了红泪，使得红泪一下子跌倒在地，只是，红泪的眼睛里却没起任何波澜，始终只有优昙一人。

　　墨痕小心翼翼地抱起优昙瘦弱的身子，也不看红泪一眼便匆匆离去，红泪眯起眼，立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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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昙，怎么办？你到底要我怎样？”

　　只有此时，墨痕才能像这样握住她的手唤着她的名。御医连优昙中的何毒都不知！一群庸医！

　　红泪进门，看见墨痕握着优昙的手，心里没由来的不适，听得墨痕无助的语气，那九五之尊的人如此放低身段放软的语气，他的脸颊还能看到泪痕，皇上的爱……红泪无地自容……

　　“你可满意？”

　　墨痕失了平时的教养，扭过头向红泪吼道。

　　红泪低头不语。许久，才压抑住情绪缓缓道∶“七夜相思。”

　　墨痕红着眼瞪着红泪，等着她继续说。

　　“姐姐中的毒……是七夜相思。”

　　“没有解药么？”

　　墨痕望着优昙的脸喃喃道。

　　墨痕抓着优昙的手放在脸上，孩子气的蹭了蹭，就像在母亲那儿寻求安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