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不堪》Aee

1、chapter1

　　有人说，树叶在飘转的瞬间是最美的，可当它停止飘转的时候会伏在地上，为自己的死亡蓄势。当太阳从东边开起，他就缓缓的朝西边落下。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又是不是已经开始走向死亡。好比，我选择了这个游戏，但从一开始就输了。
　　“啪嗒，啪嗒”
　　衣角在急促的滴落着水珠，地面的水洼处被打击的一直震荡，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拍打我的脸，然后一瞬间我被压迫的胸腔像得到了释放，如果灵魂只是通往□□的媒介，那我想它也是有生命的，因为我称它为“它”我选择的这场游戏输了，就会从另一身份重来。这一刻我相信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在干吗？”我坐在安晓晓身边，递给他一杯奶茶。
　　“子西，今晚放学可能不一起回家了。”安晓晓拿着电话在我面前边晃边笑，就像盛夏中绽放的白莲。我知道，她男朋友会来接她。就这样，一句话哽在胸口找不到方式表达。便转变为一种情绪写在脸上。
　　“你怎么了？”晓晓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铁青的脸。
　　“没什么，我们进楼吧。”我牵起她的手。是每个指甲都贴满了水钻的手，与我对比，我更为朴素些。
　　商店门口，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子手里举着两杯快要冷却的奶茶踌躇不前。
　　上课铃敲响了，同学们被考试折磨的焦头烂额，一个劲的晃腿踮脚按得圆珠笔“啪啪”响，眼盯着试卷的神情像是等自己没过门的媳妇。安晓晓还在发短信，我用手指戳她一下。
　　“快收起来，考试了。”
　　“嗯！不会的你要告诉我。”她小声说。
　　可开卷还不到5分钟，她就扔过来一个纸球，我看着上面的字倒吸了一口气。
　　“把正面的答案全写给我！”
　　我开始专心致志的答题，然后把它们重新写在这张纸上。周围的呼吸显得有些沉重。我就像S极所有N极的目光在向我靠拢。我缓缓抬起头，心中不免有一丝惊恐。监考老师那双眼睛和我四目相对，一副“我等了很久”的表情。
　　“站起来！别动！这是什么？”他两指间夹起那张纸“洋洋得意”的看着我。
　　“可能解释不清楚”我面无表情，目光一直落在安晓晓未从回头的背影上。
　　监考老师吸了一口气，鼻孔瞬间放大，憋足了气说
　　“你马上给我出去”
　　我看着他放大的鼻孔，怕他喷出些什么。抓起书包说
　　“好”
　　当我关门时还听见他大喊“做你们的题”
　　我拎起书包，朝大门走去，远远地看见，谢壕在和学校的几个不良少年有说有笑，我低下头，不想和他有什么正面冲突。
　　“哎！丘子西，这么快考完了？我家晓晓呢？”他说的一本正经。
　　我的心里却莫名的燃起一团火。
　　“不知道。”我绕开他，去路边等车。听见身后穿来他们议论的声音。
　　“她是谁呀？....小妾？哈哈....”
　　“哎。长得还真不错啦。”
　　“我知道她，不太爱说话，家里还挺有钱的。”
　　“卖身吧？哈....”
　　“.....”
　　我制止自己不回头去和他们纠缠，坐进车里是自己的心情渐渐平静些。

　　我望着镂空的雕花铁门，芳嫂急忙小跑过来打开。
　　“小姐，不好意思我出来晚了。”她围着围裙，满头白发和纵横交错的皱纹，她把那双苍老的手在腰前的围裙上蹭了蹭把门打开。
　　“外婆她在家吗？”我扯下书包递给芳嫂。
　　“是的，在房间休息。”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在家，我就会不舒服，我总是告诉自己，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只有她可以和你相依为命，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是一个乖孙女。
　　当房门打开，我看见她已经起来了，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圣经，戴着老花眼镜在阅读。
　　“芳嫂，把灯打开。”她用喑哑的嗓音头也不抬地说。
　　就这样，我从学校回来，她没有问候过一句，甚至都不抬一下头。可能就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着某种隔阂。她不愿意说，我也不知如何询问，可能是我母亲惹了什么祸走了，她便把怨气撒在我身上。是的，她家底丰厚，也不需要我妈的赡养，我跟着她过，也是欠她的了。所以她每天一脸的哀愁，
　　我叫丘子西，在我不断询问外婆的情况下，她才肯告诉我，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后不久得了脑癌死了。我又继续问我的妈妈呢？她在也不说话，可我求知的心未泯，一直抓着她的衣角不放，她转过身给了我一巴掌，我永远记着，她当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死人一样浑浊，颤抖着双唇，好像是我害死了妈妈，我猜测着，她又不肯告诉我，所以我一直认为，是我，是我吧？我害死了妈妈，虽然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抱着这个猜测，到了六岁那年有了些眉目。
　　那天，我打碎了外婆卧室的座钟，它看起来很古老了，样式也很奇特，只是他的声响让我很反感，无时无刻的告诉我时间在走，又仿佛在告诉我“你还要活多久。”外婆的脸色更难看了，比往常还要可怕，她正要抬手打我，芳嫂就跑进来说：“家里来人了，您看...小姐....。”外婆像心领神会一般抬了下眼皮，又对我狠狠的说
　　“ 你在这别动，如果你出去，小心你脸上的皮！”
　　我的脸吓得煞白，自然是动也不敢动，可后来，我听见一个女人在院子里和外婆吵得声音很大，隐隐约约还听到咒骂我母亲的话。
　　我像着了魔，只想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就把外婆警告我的话抛在脑后。我踉踉跄跄的跑到院子里，她们都停止了争吵。外婆的表情像吞了鸡蛋一样，对面的女人，三十多岁，刚刚有了些皱纹，可保养得很好，看得出来是个有钱人，她张着嘴表情很惊讶
　　“你是谁？”
　　“我....我....没有.....我只是听见你喊我妈妈。”
　　“闭嘴！”外婆一脚踹过来，踢在我的肚子上，我痛苦的趴在地上，大声叫喊着，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好啊，她在家是吧，贱女人.....都进来，马上搜。”
　　随后进来十多个男人到处乱翻，家里请的那几个佣人吓得惊声尖叫，一点忙都帮不上。外婆也无力和那几个男人争夺。
　　芳嫂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轻拍我的背。仅此而以，她没有太多权利多做什么.那个女人还要把我抱走,芳嫂用力拽住我,可外婆却在说
　　“放手。让她带走好了，看到时候你又怎么收场。”
　　“停！”那个女人对里面的那些男人喊着“你们收工吧！”
　　她们走后，外婆抱起已经虚脱的我，让芳嫂去拿药来，她帮我轻捶着后背，我下意识的甩开，她叹了口气，帮我把被子盖上，就跪在那里开始祷告。
　　“我全能的主，希望你赦免我的罪过，让我清醒吧,我愿承受您所给我的痛苦，我愿把权力荣耀归给您，我在天上的父啊！奉主耶稣圣名，阿门。”
　　这次她的声音很大，我不知道她是说给我听的还是他的主。不过那次之后，她再没对我大呼小叫，更别说拳打脚踢。但她每天都像刚吸完血的鬼魅，表情凝重，又有一丝悠哉。她很少和我说话，就好比一条鲨鱼为了吃素就拒绝任何血腥味，所以我也不想成为一根导火索，每天在这抑郁的环境中静观其变。

　　餐桌上，我们三个都没有人说话，我已经在习惯不过了。我本想吃几口就走时，外婆夹了一块肉放到我的碗里，自己又低头吃饭，我望着那块肉，心里流过一阵酸楚，因为那块肉，我又吃了一碗饭。是吧，也许您还是喜欢我的。

　　我来到学校，看见晓晓在打电话，表情一直在变，一会儿嘟嘴，一会大笑，我本想坐到她身边，觉得有些反感，就找了一个离她较远的位置。电话那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我刚坐下，她就火急火燎地跑到我身边。
　　“干嘛坐那么远啦，还在生气不成？......好嘛......我只是害怕他给我妈打电话....那样就会转学....转走了谁陪子西玩啊....别气了....。”她一会儿刮我鼻子，一会揉我头发，我的确受不了这一招，就勉强笑了。
　　“其实我不是气这个，我就是觉得你和谢.......”
　　“啊！对了，我是有要事的。你知道吗？昨天谢壕有几个朋友在聊天，有几个看上你了，长得不错,但是....”
　　“不用，不感兴趣。”我回忆起昨天那些人说的话，还是没告诉她。
　　“听我说完，但是有人阻止来着，一个叫代嘉义的男生，上来就把他们揍了，谢壕还挨打了呢。”她撅着嘴，眉毛皱在一起，眼里满是要溢出来的泪水。
　　“你在干嘛？”我听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停止手上的运动看看低头正在抽泣的她。“你在哭吗？.....晓晓.....代嘉义是吗？”我用手指抹掉挂在她脸颊上的泪。起身要去找那个男生，我不知道为什么？理清思路的话，这个男生是喜欢我的，他只不过是帮我处理了那些口不择言的家伙，那我还应该.....好吧，只要是让晓晓落泪的人，我就有理由帮她。
　　我走出教室，听见安晓晓叫我名字。
　　“你有必要那么在乎吗？他只不过受了一点伤.....算了，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站在走廊里，反反复复在回忆她说的话，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怎么能这么说。我转过身刚要解释什么，她就抓住我的胳膊，像铁钳一般箍著我的手腕，拉着我进了厕所，她推搡着我的肩膀，瞪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指着我的脸，暴躁的大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喜欢谢壕的，我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以为你是个重义气的人....你哪知道我那么喜欢他？”
　　我看着她蹲在地上哭，我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发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解释。只是看着她哭心就不由的被收紧。她像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我想解释，只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相信我。
　　“没有，我真的不喜欢他，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别这样，我该怎么做？”我也慢慢蹲在她身边，试图把手放在她的背上去安慰她
　　“你拿走！你想让我开心？那为什么每次跟你讲我开心的事你都黑着一张脸？你明明就是在嫉妒我。”她狠狠甩出最后一句话，转身走了。
　　我想那是因为你总提谢壕，是啊，解释不清了。
　　我慢慢站起来，这里一切都安静了，没有刚刚的嘶吼，只是觉得这一次的安静，是永久的，她可能就会这么离开我。当我走出厕所的时候，我听见那里传出一阵流水声.....

　　走回教室的这段路，我禁止自己眨眼睛，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我怕眼里的泪水会没出息的流出，我以为自己不会哭。我该怎么解释？不然，先认错。
　　当我回到班级时，安晓晓已经走了，我手里握着电话，蓝色的荧光显示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一下午，她都没再回来过，放学了，我在教室里等她，我以为她会像以往那样，泪眼婆娑的说“我们合好吧。”这次没有，我一个人走出教室，内心塌陷下去的那一块，让它变得空虚。也许这只是混沌的开篇，周遭有了不安的躁动，只是很小声，还没来得及爆发。

　　我慢慢地走在操场上，夕阳把我的影子斜斜的拖在地上。恋恋不舍的样子，可能她不回来了。
　　“哎！丘子西。”一个清凉的嗓音，划破宁静的空气。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男生，骑着白色的单车，干净的白衬衫，阳光下他柔软的头发折射着栗色的光泽，他的眉头因为刺眼而微颦，却无碍那张轮廓锋利的脸。
　　“有事吗？”我故意做出一副"时间不早"的表情。
　　“我等你很久了。”他的语气像是要我做出什么赔偿。
　　“我是问你有事吗？”
　　“我载你回家吧。”他修长的身躯跨在单车上，把书包挂在胸前，他的脸颊上一片红晕，红色的夕阳笼罩在他的身上，轮廓一片模糊。
　　“不用，我坐车。”我回过身继续往前走。
　　“好吧，那我跟着你。”他跳下单车，推着它跟在我后面。
　　我觉得还是不妥“你跟着我做什么？你是想干什么？”
　　“我不做什么....就是喜欢你。”他的表情无辜的让我无地自容，随后他又咧开嘴笑了，是让我一瞬间失魂落魄的那种。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就追你直到我死心或者你同意。”
　　“我车来了。”我本能的逃避。
　　我坐上车后，看他还愣在原地，我按下车窗。
　　“你叫什么名字？”
　　“代嘉义。”
　　周围空气被风吹成另一派漩涡形的景色，仿佛一切都要燃烧起来，泛着白光。我清楚的听见胸腔内有两个灵魂在互相撕扯，发出凄惨的怪叫。
　　“开车。”
　　倒车镜里，他仍在微笑，像钢琴声悄悄漫过水面那般若有若无。

　　代人发文 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