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样遇见你爸爸的》乱似佳人

6、中学时代4

　　其实现在想一想，有时候我孤僻，或者你孤独，不是别人排斥你，也不是别人跟你上不来，是我太过于在意一些事情，是你自己钻了死胡同想不开。年少的学生其实远远没有那么多心眼，不像大学里头，人们心眼多的可以媲美蜂窝煤了。

　　我自己认为跟子弟以及小市民不是一个档次，但是其实人家或许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就算是放在心上大面上总归是过得去的。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子弟女跟我走的比较近，一方面是家里顺路，另一方面是我们都姓周，最重要的一方面是我现在的同桌柴某（老师给我换了一个同桌，他本来是后排的，折腾地太厉害，放我身边比较容易出成绩。也许是我学习太好了，人品又没问题，平时也不胡闹，老师在初中给我换了五个同桌，都是那种所谓的坏孩子，老师她就不怕我被带坏么？无解！破纪录了吧！）给这个子弟女写了一封情书。

　　那个时候女生都有些小心思的，怕老师和家长知道谈恋爱呐之类，但是虚荣心却又让她们喜欢小小炫耀一下子。这个柴某说实话并不是子弟，但是他人长得确实挺精神，反正就是普通人啦，再说那个子弟女说白了也就是教室职工子女，所以也没有觉得掉价。

　　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乌拉拉讲话的时候，但是对同桌倒也很好，助人为乐嘛，所以跟柴某也混熟了。柴某第一次见我在生物课上睡觉还大吃一惊，他惊悚我这种好学生坐第一排也敢睡觉！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自从我稳坐年纪前十把交椅之后，各科老师和我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只要成绩稳定，偶尔的开小差无伤风化。后来还有一次我跟柴某都趴桌上睡着了，醒来后我的地理书上都是口水画成的地图，还引来柴某一阵奚落。总之，我跟新同桌相处的很好！

　　每次都是这样！每当我年少奔腾的一颗红心开始对同桌的他有点小喜欢，月老那个老头子总是给我捣乱！这不，晚上骑车回家，子弟女周某把柴某的那封情书递给我，当时我的心怦怦直跳，我还以为是给我的呢。

　　瞬间的几秒钟，我已经想到了几十种可能。要拒绝，咋拒绝？要保持朋友关系，怎么做才不伤人。但是我仍旧是喜悦的，因为从来没有人给我写过情书。这种蛋疼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研究生毕业……我心理不变态恐怕都说不过去了。

　　但是子弟周某接下来的话又把我推进了冷宫，我心中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了，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毕竟嘛，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啊，柴某与我相处时日不多，彼此又坦诚相待，暴露过本性，这可是谈恋爱的大忌啊大忌！因为没有一点神秘感！

　　后来就很狗血了，但当时子弟周某对我却是不错，事实上高中我俩还通过信，一直到我研究生毕业她都要结婚了，我们也有联络。可以说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子弟女吧。我这个人是那种你给我掏心挖肺，我就给你赴汤蹈火的类型。

　　那之后我很自然的当起了红娘，帮着他俩传过几次信。但最后他们还是没发展出早恋，不久之后我又换了一个同桌许某。

　　许某是因为在后排跟女生上课下跳棋而被贬谪（我觉得应该用升迁这个词）到了我身边，做我的同桌之后，这些男生的人品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而我，不得不说潜移默化中，近墨者黑！我整个人的精神风貌也有了质的改变，尤其是阶级意识不那么明显了。人都是爱同情弱者的，当我发现这些子弟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青春期烦恼和忧愁，学习不好还总是被大家说成是差生时，我心软了。怪不得子弟们上课总是捣蛋呢，原来他们也过的不容易啊不容易！

　　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许某并不是那种能糟能闹的男生，他个头不太高，但是人长得挺秀气，挺白净的。这个白净让我与他第一天相处，就掐断了我胡思乱想的可能，我不喜欢皮肤白的男生。我跟许某相处了一段日子，他小动作确实挺多，他交了一个笔友，女的。于是经常会折信纸。我生平第一次折信纸折成心形，是他教会我的。很可惜，我没能帮助这个可怜的男生度过他忧伤的初二，因为他内心太脆弱了，在追求我班某个子弟女未果之后自暴自弃，精神状态一度萎靡。没多久他就转学了，我看着空荡荡的左手边，内心有一些惆怅。

　　其实小学的时候，我跟我们村同龄男生都是哥们，现在还是铁的很。到了初中因为性格和学习原因，一直没有跟班里的男同学讲过话。所以，我真的很珍惜那几个同桌，但我也不可能去阻止老师的安排。

　　我只是看着我的同桌换了面孔，然后听他们讲一些有趣的话题，然后介入了他们的感情经历（我怀疑我是老师给他们安排的心理医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们觉得我这种安分守己的女生又胆小如鼠又贪生怕死，容易保守秘密吧。而且我也没有在他们面前掩饰我外表好学生，其实总是偷懒的事实。看着他们写信给别的女生，看着他们暗恋到失恋，我发觉我一直是一个过客……不，是一个客栈。他们短暂停留，然后离开。

　　这个时期，不光我左手边换了同桌，还有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是因为一个月六天的相处，让我跟秦卿有了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接触。

　　轮换座位到教室最北边，秦卿就在我抬手能触碰的东北角。他一个月也就在这里呆一周，都被我赶上了。后来有女生要求跟我在自习课上换座位，我想想就答应了。但是后排的要求，我没答应，因为我当时不敢去后排。那里的男生个个都是混混，我可不想被他们当猴子耍。

　　后来我干脆谁的要求也不答应了，因为我发现秦卿对于我这种默认格式的红娘行为无比厌恶。有两次女生换了座位，他干脆直接号令一众小弟逃课去下面打乒乓球了。他凶恶的眼神极其复杂地盯着我看，我也感觉自己做了坏事。其实我只是觉得有女生喜欢他，我要是不让位子感觉太小心眼了，毕竟秦卿不是我的。不过让秦卿这么一瞪，周围气压渐渐升高，压得我喘不过起来，我猛然想通，其实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至于秦卿，我实在没有资格自以为是地为他和女生牵红线。

　　秦卿的脸色在我频频拒绝女生换座位的行为下，如冬日冷风转为春日暖阳，偶尔跟我眼神接触，还能瞄到他勾起的嘴角，有时候还带着点儿邪肆的表情。毕竟在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他仿佛也揪住了我的小辫子，而我最后是败在了他万年冷冻气场上。我微微拧眉，秦卿眯起眼睛，充满玩味地哂笑，完全让他变了一个人。我一边咬着笔头做题，一边腹诽，原来这就是秦卿本来的面目么？

　　仿佛就是从这个时候起，秦卿对我的态度来了个720°大转弯。我们俩讲话也渐渐多了起来。那个时候自习课同学们都是偷偷开小差，其实我做完作业也会开小差，不过我也就是发发呆，在本子上涂涂抹抹而已。

　　这个时候我左手边的位子一直处于空窗期，许某转学后老师一直没给我这塞人，而后排的子弟显然不愿意跑到第一排老师眼皮子底下生存，大家装作视而不见。我本来就属于自娱自乐那种女生，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或许在我心底还是有点怀念过去的同桌们吧！至于许某转学，我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初中安定的学习生活毕竟是考入重点高中的重要砝码。

　　我个人是比较正常那种，最多是问一些常见的浅显的问题。比如我问秦卿：你怎么调到东北角了？是老师让你换座位的？你犯什么错啦？

　　秦卿这个人有点怪，我摸不透他的喜怒。一般情况下，别人跟他讲话，巴拉巴拉的他也不会摆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喜欢两条长腿伸展开来，斜靠在椅背上，左手拿着本书脸庞安静淡然，眼神随意地偶尔飘在书上偶尔飘在讲话的人身上。尽管这姿态表情看上去慵懒且散漫，但偏偏他做出来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与此同时，他的右手还能很流利地转笔。

　　说到转笔，哎，我苦练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所得。每当看见别人左右开弓或是玩花样转笔，我都嫉妒的眼红。秦卿无疑是我们班转笔第一高手，反正我目测来看他从来不掉笔的。

　　说到我跟秦卿讲话也是比较随性的，就是写着作业，偶尔抬头说两句。我俩挨得比同桌还近，我左边又没人，压低声音别人也看不出来。

　　可是很快我发觉秦卿讲话的方式有点嗯，侵略性，或者正准确一点来说是压迫性。因为他平时基本不讲话，所以我一直对他不太了解，不知道他以前跟人讲话的样子怎样。而老师们也仿佛班里没有他这个人一样，都默契地不去管他，虽然不至于是恭敬和巴结吧，但绝对是和颜悦色。

　　不过还好秦卿本人也确实不爱惹事儿，通常情况下他是那种指挥型的人物，眼睛淡淡往上一瞥，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他周围就自动清场了。

　　全体教师和同学对他这种本质上的无声的纵容更是加强了大家对秦卿来历的探索，但仍然无解，有传说是□□，我哑然，不像吧。

　　继续说压迫性。在我问他为什么跑到东北角来的时候，我是随口问的，也没打算他会回答我。没料到他倒是很认真地听我说，因为个头比我高很多，所以头微微低下来，额前的刘海垂下去遮住了他过于浓烈霸道的眉毛，整张脸显得精致而和煦。但是他的眼神就未免太放肆了，我的眼球是那种偏褐色的，我周围的人大多也都是棕色偏深，那种浓重的纯黑色其实是很少见的。

　　秦卿的眼球以前我没机会看见，现在近距离观赏，真的是黑的充满了神秘感和光泽。他的眼睛和他的头发一样乌黑，而他的头发很柔软，给他加分不少，让他看上去像一个纯净的无公害的少年。但他的眼睛，平静的时候是深潭，没有波澜，只是把焦距随便放在哪个位置，然后整个人都隐匿在了这悠远的时光中。然，偶尔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他一只手放在书页上，一只手把玩着钢笔，专心地凝视我，目光幽深仿佛奔腾的海洋。

　　我感觉脸颊发烫，连忙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没礼貌了，跟这种男生讲话果然容易出事儿。换成是谁，估计也不会淡定吧。

　　也许是他刚刚只是在神游，也许是我默默低下头安静地写作业让他回过了神，还好他开口低声给了个半真半假的答案：

　　我跟老师说，我有点斜眼，就搬过来了。

　　啊？？？？我头上飞过了一群乌鸦，这样也可以么？话说秦卿同学，你真的是斜眼么？这样能矫正过来么？

　　当然这只是我的YY，接下来我可没敢再跟他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