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之有晴无晴》江月令

20、吵架

　　原来是江直树，原来。

　　湘琴轻轻拍拍胸口，安抚着快要跳出喉咙的心，然后狠狠的瞪了江直树一眼，继续自己的偷溜计划。
　　江直树却走过来，挡住她的路，“想走？”
　　湘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这不是废话嘛。不想搭理他，她准备绕过他继续按计划行动偷溜。虽然已经不算是偷溜了。手臂却被一把劳劳抓住，湘琴使劲儿挣了挣，挣不开。
　　江直树再次开口，“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难道谈天说地，谈理想事业哲学？湘琴抬头望天，专心致志地看着美丽的月亮上飘过一朵美丽的乌云，表示还是不屑于搭理他。
　　“因为我没去考试你觉得愧疚，所以要走吗？”江直树也不在意她的恶劣态度，径直为她的离家出走弄了个注解。
　　这话一出，却让湘琴莫名火大了。
　　不再装傻，直接放下行李箱，偏着头既嘲讽又蔑视的上下打量了一遍江直树，“愧疚？我该说江直树先生你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吗？我为什么要感到愧疚？不想去考试的又不是我。说实话，江直树，我还真瞧不上你。一没自己赚过一分钱二没本事养活自己，无能的吃着父母的用着父母的，白长了一颗200的脑袋。抱怨他们老安排自己的生活，还想不考试就不考试，你对得起他们辛辛苦苦养你的十八年吗？江直树，你要真有本事就离家出走，男人点，朝你那幸福的康庄大道勇敢前进，去拥抱你那自由奔放的美好明天，别他妈的在这儿假惺惺装郁闷憋屈的样！”

　　一口气说完，身心舒畅的湘琴提起箱子，正准备准备潇洒的说拜拜的时候，余光一扫，却看到某些这个点该做着美梦陷入深睡的人。湘琴先是一僵，然后逼自己挤出一个完美的45°笑容，举起一只手掌摇了摇，“嗨，大家晚上好。江妈妈江爸爸裕树，你们怎么还没睡呀？”
　　两大一小目瞪口呆吃惊的样子，湘琴想欺骗一下自己他们什么都没听到都不能。
　　于是，准备偷溜的湘琴又灰溜溜的回到了江家的客厅，坐在沙发上，很有兴趣的研究茶几的模样。

　　江家父母看着沉默不语的江直树和湘琴，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孩子都是父母上辈子欠的债。
　　“湘琴今晚就别走了。你想搬走的事，我们明天再谈。现在太晚了，大家都洗洗睡吧。”一家之长的江爸爸最终对今晚的突发状况表了个态。
　　于是，一家人各回各的房。

　　湘琴也回了她的湘琴城堡，正要关门的时候，裕树的头冒了出来，“湘琴姐姐，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吗？”
　　湘琴吃了一惊：裕树，这是舍不得她走吗？稍微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进来吧。”
　　湘琴一阵收拾后，和裕树躺在了一张床上。
　　“湘琴姐姐，你想搬走吗？”
　　“恩。”
　　“你走了我会想你的，但就不去看你了。”
　　“……”
　　“你有空也可以来我们家。我不会把你赶出的。”
　　“……那还真是谢谢。”现在，湘琴深深觉得她刚才是多想了。
　　“不用客气。”某小孩很有礼貌。沉默了一会儿，裕树翻了个身，闷闷的问道，“哥哥真有那么坏吗？”
　　“没有。”深觉不能伤害小孩儿心中的偶像，湘琴昧着良心撒谎了。又觉得自己反口太快了惹人起疑，小心翼翼的措辞，“你哥哥只是最近被魔鬼欺骗了。”
　　“魔鬼？”
　　“额~就是那种……神出鬼没的，吃人的脑子，把人变成行尸走肉，还用人的身体四处作恶的魔鬼。”
　　怕鬼的某小孩儿尖叫一声，抱着湘琴瑟瑟发抖，“湘琴姐姐，我们还是抱着你睡吧。”
　　湘琴偷偷舒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擅长和小孩儿的谈话节目啊！
　　话说，闹着要和她睡的某小孩儿根本就是没想要留她，只担心他哥，是吧？

　　大多是时候，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挠人心扉的等待。
　　湘琴以为她要面对的应该是三堂会审。所以当江妈妈端着花茶出现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她是来劝降的。脑海里尽想着“最后的晚餐”几个字，还小小的郁闷了下，为毛是花茶，不是鸡腿。

　　笑着帮江妈妈放下托盘。江妈妈对笑笑，端了一杯给她，问，“还想走吗？”
　　湘琴点点头，低下头喝花茶。
　　江妈妈却亲昵揽住她的肩膀，笑问，“还没把这里当家？”
　　“……”湘琴环视了一遍精心布置的卧室，满眼的蕾丝像是一场虚幻的梦。想起卧室门口的名字——“湘琴的城堡”，淡淡的一笑，“没有。这里就是我的家。只是……”
　　“只是暂时的，对不对？”江妈妈插口说道，温柔的摸摸她的手，“湘琴，我一直都把你当女儿疼的。”
　　湘琴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江妈妈的眼睛，呐呐道，“我知道。江妈妈，我也把您当作自己的亲妈妈。”

　　江妈妈欣慰地笑了。
　　“湘琴，我有样东西给你看。”动作利索地出了卧室。不一会儿，手里就端着一个大盒子。
　　江妈妈打开盒子，拿出一本相册，小心的摊开，“其实，我早就想和家人一起分享相簿了。”
　　湘琴翻了几页，发现都是些老照片。基本上都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这些照片都好多年了吧。……咦，这个女孩是谁？好可爱！”
　　江妈妈笑得有几分得意，“是直树。”
　　( ⊙ o ⊙)！湘琴同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穿女装的直树？”表情还算镇定，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湘琴好奇了，忍不住追着江妈妈问缘由。

　　原来，江直树同志之所以这么冷血混蛋变态，完全是童年的阴影。湘琴把这个坎坷的故事命之为“小妖人的成长史”。
　　江妈妈怀小孩的时候，太省心了，不吐不恶心不怎么胎动。一直盼望生女儿的江家夫妇喜出望外：这么省心，除了是个爹娘的小棉袄还能是什么。于是江家人准备了一大堆女孩用的的物品。小到奶嘴口水兜，大到十岁以前的衣服玩具，应有尽有，十分齐全。可结果却不尽如意。江爸爸在手术室外外忐忑了一天，江妈妈也在手术室内嚎叫了一天之后，生出来的却是个儿子。
　　孩子是被年轻的江家父母所期待的，但孩子的性别就不怎受江妈妈的待见了。反正孩子还小，初为人母的孩子他妈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儿子当女孩养大了。孩子他爸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动。于是，戴着假发穿着裙子可爱超萌的外号小妖人爱称是小妖实名为江直树就这么华丽丽的地诞生了，甚至瞒过了一众邻居阿姨，也迷住了若干幼稚园的小男生。

　　照这个成长趋势，小妖光明的未来就是成为迷惑众生的一代伪娘+萌受。可惜的是，人生总有些不尽人意的意外。
　　幼稚园开游泳课。小妖穿着超卡哇伊的粉红色的超短裙，蹦蹦跳跳出现了。可惜，攻君潜质的小男生们首先看到的不是小妖难得露出的滑滑嫩嫩的春光，而是头上那短短的发。
　　发誓将来要娶自己的追求者们反口了，纷纷指责，“你是短头发，你是男孩子！你为什么要穿裙子？@#￥%……”
　　很显然，小男生们还不懂什么叫帅气中性风，只弱智的认为短头发的就应该是男生，长头发的就应该是女生。
　　不懂时尚为何物的他们狠狠伤害了小妖敏感脆弱的心。于是，受伤的小妖决定不穿裙子不当女生不嫁男人了，做江直树了。脸一天比一天冷，性格一天比一天变态。
　　江妈妈很怨念，却无可奈何。只能偷偷抱怨，她的孩子怎么可以变成这副死人脸摸样，都是那帮破孩子闹心的。并一直立志于搬回江直树走偏的路，誓死要让江直树变回那个可爱萌人的小妖。
　　当然，以上为湘琴的理解。江妈妈的原话可不是这样的。

　　但湘琴不管，眼里放出莫名的光，一心地激动想，怪不得上次见她看GV还那么淡定，原来有基础在那儿呢。
　　而这样的湘琴在江妈妈的眼里，就是听了直树的童年故事后，陷入了某种沉思。江妈妈嘘了一声，笑着对湘琴眨眨眼，“这事连裕树也不知道。就当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吧。”
　　湘琴笑眯眯的点头，问道，“我可以留一张吗？”得到江妈妈的允许后，小心翼翼抽出来，准备收到自己放到百宝箱里——当镇店之宝啊！

　　江妈妈握住湘琴的手，“湘琴，自从你来以后，直树就不一样了。他会笑会关心人帮助人，不再是冷冰冰的木头一个。所以，湘琴，”充满期待地问道，“你能留下来吗？”
　　“这……”湘琴很犹豫。看看手里的照片，深觉拿人手短；再想想每晚雷打不动的宵夜，深觉吃人嘴软。
　　湘琴苦恼了。理智是现在就离开，省得以后会越来越纠缠不清，也能保住爸爸和江家几十年的交情。情感上，看看江妈妈……
　　您这是要我当拯救江直树的圣母玛丽苏啊，江妈妈！您老真觉得我有这样的超能力，而不是您眼花？

　　良久，湘琴最终还是心软的答应了。
　　爸爸还没找好房子，现在回去，也没宽裕的地方给她住。等爸爸找到房子后，再搬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湘琴被劝降了。条件就是能当天回幸福小馆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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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幸福小馆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袁爸爸正在厨房里炒菜。油一下去，火嘭得老高。湘琴看着有点渗。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袁爸爸也不例外。湘琴由衷的自豪了，她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父亲最帅的爸爸，虽然他顶着中分头。
　　和爸爸打了声招呼，湘琴也没闲着，拿起围裙记菜单和笔出去帮忙了。今天客人很多。准确的说，幸福小馆里的客人一直都很多。11点半到一点之前，叫菜声都是此起彼伏，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毕竟在这个小馆里呆了17年，湘琴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等客人差不多走光的时候，湘琴他们才开饭了。饭桌上，袁爸爸心疼地说这段时间湘琴为了忙考试都瘦了一圈了，不停的为湘琴夹菜，这个好吃，那个不错。湘琴也不管夹的是什么都囫囵吞下。
　　看得帮工的几个阿姨直点头，赞袁爸爸有个乖巧的好女儿。袁爸爸眉开眼笑的臭她，这孩子小时候皮着呢。一时，饭桌上不停有人说着，我家孩子怎样怎样……
　　湘琴笑眯眯的听着，不动声色把袁爸爸为她夹在空盘子里的菜放回去。她实在是吃不下那么多啊啊啊啊！

　　擦完桌凳，就是袁家父女的亲密时间了。
　　对于这次联考发生的事，她不知道爸爸会怎么想。但作为一个女儿，她想告诉爸爸自己的想法。
　　走进那个地方狭小的临时卧室，湘琴本来想帮爸爸收拾下房间，却发现东西都收拾得仅仅有条。从这些看，爸爸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湘琴却觉得心酸。这一年来，她来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来去匆匆，也没仔细看看他过的好不好。没有妻子，女儿也不再身边，就算再怎么收拾，心里也是不好的。
　　湘琴看着爸爸。他头发不像前几年那么黑了，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单薄佝偻了。肩膀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让她骑着玩了，但看她的眼却依然慈爱。
　　有时候，湘琴会突发奇想，不管这世界上的男人有多糟糕，但总有一个会让你觉得无法指摘。那就是爸爸。他爱你，所以你爱他。就算他曾经错了，你总是会心软原谅，而不是干脆利落的斩断关系分道扬镳。

　　坐在爸爸的单人床上，湘琴直接进入正题，“爸，估计我只能选择直升本校的大学了。”
　　袁爸爸宠溺的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宽慰道，“爸没想着你要有多大出息。还是那句话，你招个出息的上门女婿就好！”
　　湘琴一时哭笑不得，却感觉一阵暖流流过，“爸，我没事。只是，我有件事要和您商量商量。……虽然上不了T大，但我准备大学四年后，争取到奖学金去英国念两年硕士。您…同意吗？”湘琴小心翼翼的征求着，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会离开两年，不知道爸爸会不会答应。
　　袁爸爸却笑了，又是欣慰又是怅然，“我是你爸。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不是不大错，我都支持你！”
　　“真的吗？您同意？”湘琴喜出望外。
　　“当父母的总不能把儿女一辈子拴在裤腰带上。我也希望你能学会独立学会坚强，因为我总有一天会老会死，没法让你再依靠。”
　　湘琴扑进袁爸爸的怀里撒娇，“才不会呢。我的爸爸会长命百岁！”
　　袁爸爸笑笑，享受着这一刻父女间的温馨。也不准备告诉女儿，就算他长命百岁，也陪不了她走完这一生。他宁肯他先死，也不愿他的宝贝女儿英年早逝！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写得很痛苦，很纠结。
修文就用了半天时间。
我深觉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