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木贝贝

21、日出

　　回到房间里，我问杨护士有没有闹钟。她好奇的问我要闹钟做什么，说如果是怕早上醒不过来，可以让她叫我。我告诉她我要去看日出，所以要很早起床。她问我去哪里看，我说就是在草地附近。她歪了歪脑袋，好像没弄明白我说什么。不过她很紧张的问我有没有先通知过她家少爷，如果少爷不允许，我是不可以外出的。我马上安慰她不用担心，因为她家少爷也会和我一起去看日出。

　　当她听到我说早上我要负责叫她家少爷起床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看她那个样子我忍不住问她。

　　“小猛，你确定要四点半的时候去叫少爷起床吗？”

　　“是啊，是他要我叫他起床的，怎么了？”

　　“小猛，那个，其实日出也没什么好看的，对不对？你以后可以自己去看啊！”她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

　　“可是我今天看到了黄昏的落日，美极了，我以前没有看过这么纯净的天空，你知道吗？现在很少能找到和大自然这么接近的地方了，那天我看了晚上的星空就被震撼了，所以，我一定要看看日出。”

　　“小猛，你不知道吗？少爷起床气很大很大的，一次有个佣人早上不小心吵醒了在睡觉的少爷，被打断腿然后炒掉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你确定是真的，不是谣传？”我有些结巴了。

　　“小猛，是真的，就是去年的事情，我亲眼见到那个佣人被赶走的。所以，小猛，腿比看日出重要吧？”她不停的劝我。

　　我被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这个男人很冷酷，很残忍。但是真的听说他做这种事还是很吓人的。我以为他只是性格冷酷，没想到心也冷。我咽了一口口水。猛然想起他要我明天叫他起床时候的怪笑。难道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找个借口除掉我？这样他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可以安心的看着他妹妹和叶宸结婚了。早知道就不求他让我去给叶宸买结婚礼物了，他当时很犹豫要不要答应我的。一定是听了我的请求，没有借口拒绝我，就打算干掉我？

　　越想越害怕，冷汗出了一身。杨护士看我不出声安慰了我几句就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杨护士说的事情。可是，我觉得他又不像那么坏的人，今天我哭的那么伤心，他都没有嫌我烦，还拿纸巾让我擦鼻涕。难道是为了让我对他放松警惕？这几天我确实越来对他越没戒心了。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个被绑架的肉票，却越来越适应现在的环境了，甚至还有心情去看日出，我也太没心没肺了。

　　想了很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之前还在想该怎么办呢？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突然喘不过气了，挣扎着就醒了过来，窗外还是一片黑暗，房间里也黑乎乎的。猛然发现有个人站在床边，黑乎乎的。我忙坐起身，刚想大叫，就被捂住了嘴，不会吧，真的有人来干掉我了。我挣扎着想喊出声来。

　　“别吵。”冷冷的声音。

　　是他，大半夜的他来干什么？

　　他松开手，我长吐一口气，“你干吗？你疯了吗？知不知道我快被吓死了，我以为有人来杀我了。”大口的喘着气，我小声的骂着他。“大半夜的你干什么？”

　　“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没人可以杀掉你。”他站在床边，冷冷的说，瘦削的身影也是冷冷的。

　　听到这里，我想到了晚上杨护士对我说的话以及我自己的猜想，不禁拉紧了被角，悄悄的咽了口口水，“那你来是想杀了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弯下身子，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可以看到他的脸很近的对着我，黑色的眼眸亮闪闪的，“四点半了，你竟然还自己在这里呼呼大睡，你说话太不算话了，不想看日出了是不是？”

　　“看日出？”我一下子脑子没转过来，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昨天的约定，马上跳起来，结果受伤的脚一下吃了力，锥心的痛。呲牙咧嘴的我一边捂着脚，一边拼命说，“看，看，当然看了，快走吧。”

　　他扭开床头灯，皱着眉头把我的脚拉过去。刚才一用力竟然让脚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白色的纱布上又渗出了血。我忙用手盖住血，“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他起身去拿来医药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我的脚放在他的腿上，再一次熟练的帮我上了药，换了纱布。看着昏黄的台灯下他认真的脸，我有点后悔听信了杨护士的话，猜测他是一个冷血的坏人。

　　包扎好，看着我哀求的眼神，他竟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他侧身蹲下来。

　　“干嘛？”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背你去看日出，还是你比较喜欢我抱着你去。”他又恢复了冷冷的声音。

　　被抱着太尴尬了，我忙爬上他的背。他穿过走廊，走下楼梯。一路上很安静，他的背很宽大，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爸爸的背，那时候，每次被爸爸背着，我都觉得很温暖很安心。以为爸爸宽大的背会是我一辈子可以依靠的地方。

　　出了门，下午那辆小车还停在那里。他把我放在副驾驶，就开车了。一路上黑洞洞的，漫天的星斗。我好怀疑等会真的是日出的时间吗？现在天还这么黑。

　　晚上的天气很凉，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周围很寂静，只能听到小车开动压过草地的声音。

　　“那个，听说，你很不喜欢别人打扰你睡觉？”我想到杨护士告诉我的事。

　　“谁说的？”他冷冷的问。

　　“那个，就是听说而已，我就是问问，你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他语气听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而且我在这个房子里只接触他和杨护士两个人。要是他知道杨护士对我讲他的闲话，一定又要骂杨护士了。

　　“是不是杨护士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你不要乱猜。”

　　“说！”他命令的语气让我一震。

　　“那你要保证不去找杨护士麻烦。”

　　“可以。”

　　“你是不是把一个打扰你睡觉的人的腿打断了？还把人家赶走了？”我鼓起勇气问道。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知道的太多干掉我呢？

　　“哼，这件事啊？”他听了后冷笑了一声，“所以你不敢来叫我起床？”

　　“才不是，我只是没找到闹钟，所以睡过头了。我是不会怕你的。”我自我安慰着，握紧了拳头对他喊。我不能承认，我确实相信了杨护士的话，想放他鸽子的。

　　“是吗？”他语气里满是不屑。

　　“当然是了，我要是害怕就不会和你来看日出了。”

　　“如果是真的，那么以后你负责叫我起床。”他停下车，认真的看着我。我听了他的话愣住了，满天繁星下，我对这句话不知道如何应答。他是开玩笑的吧，用这么幼稚的方式让我证明我不怕他。他看我不回答，把脸靠的更近了。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我紧张极了，闭上眼睛，忙喊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负责的。”

　　他满意的哼了一声，继续开车。

　　“可是我没有闹钟，我自己都起不来床。”我做最后的抗议。

　　“看完日出就给你一个。”

　　“我不要，你知不知道，送人家闹钟有‘送终’的意思？”

　　“谁说送你了，借你一个而已，要还的。”

　　我无语。过了好一会，我问他，“你觉不觉得你很多时候和朱雨很像？”

　　“是吗？不觉得，虽然我挺欣赏他，但是我觉得我比他优秀多了。”

　　“我觉得你们两个在脸皮和性格方面真的很像，怪不得你们两个关系会好，同类相吸嘛。”

　　“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理解为赞美。”

　　他真是比朱雨还自以为是，而且性格更恶劣，我还是不要随便惹他比较好。

　　到了看晚霞的大树下，他把我抱下来，放在草地上。经过一夜的湿润，草地上铺满了露珠。露水凉凉的，很快竟然渗透了我棉质的睡裤。我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看我动来动去的，他问我。

　　“没什么。太阳从哪个方向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脱掉身上的外套，铺在我身边的地上。“坐过来。”为什么他总是声音冷冷的，明明做的是这么贴心的事情。

　　我不情愿的坐到衣服上去。

　　“怎么还没有太阳的影子。”坐了几分钟我有些着急了。

　　“耐心点，看日出就要从黑夜开始，然后看着天一点一点发亮，在看到太阳升起来，这样才有意思。”

　　又等了几分钟，天还没有亮，“你真的把那个人的腿打折了？”我又忍不住开始八卦了。

　　他点点头。

　　“为什么？你不像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

　　他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我，看的我发毛，难道我又说错什么了？早知道不说了，说多错多，万一真的把他惹火了，在这里把我干掉，随便挖个坑埋起来，我就成失踪人口了。

　　沉默了一阵，他突然开口缓缓的说，“你不害怕吗？按理来说，你是被我绑架来的，应该每天都害怕的哭吧？可是，除了昨天你为了叶宸哭，我还没见你哭过。”

　　“我哭有用吗？没用干嘛浪费眼泪，而且我知道过几天就能回家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是第二次被绑架了，大概是有经验了，所以没那么害怕。”我自嘲的笑了笑，“而且，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我一点都不急着走。”

　　“知道叶宸要和别人结婚了，你不生气，不伤心吗？”

　　“生气啊，伤心啊。可是有用吗？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就像很多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一样。”他突然提起叶宸，挑起了我的心痛。

　　“叶宸是我第一次动情的男人，我本来不愿意与别人有感情，可是他从北京追到上海，整整七年对我念念不忘，即使分开了三年仍执著的到处寻找我，费尽心机的制造机会和我相遇。我当时真的相信他了，我相信他是例外的，他和那些不信守感情的男人不一样的，他可以给我一个永恒的，于是，我接受了他。给了他我全部的感情。”

　　想起与叶宸相知相爱的那段时间，我的嘴角不禁浮起了笑容，“那段日子真美好，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恋爱是这么甜蜜的事情，那时我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大学的时候答应叶宸，我觉得自己浪费了三年的时间，太笨了。不过现在，我觉得还好大学的时候没有答应叶宸，所以我们现在才开始相爱。”

　　“为什么这么说？”他的声音里隐隐的多了一丝不忍。

　　“正是因为现在才相爱，所以当得知他要和别人结婚的时候，我才能够只花一个月的时间就放开这段感情。其实，这段感情他比我更伤，他有整整七年的感情放在里面，他比我付出的更多，比我更执着。我想他比我更放不开。”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他第一次避开了我的视线，“他爱了我七年，我想他或许要花数年来挣扎。我并不怪他，这件事不是他的错，我只希望他能过的幸福些，毕竟他那么爱我，毕竟我爱过他。”

　　“爱过？是说现在不爱了吗？”

　　“他注定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我觉得没必要把感情弄的这么拖拉，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一个事情如果你无法去改变它，就想办法去接受它。”

　　“你为什么要这么理智？女人失恋的时候不是应该歇斯底里的发狂，谩骂负心的男人，诅咒这个社会吗？”

　　“上个月我是在歇斯底里的悲伤，我从没有那么悲伤过，即使我父母离婚我都没那么痛苦。为了埋葬我的第一段感情，或许也将是唯一的一段，我确实纵容了自己一个月。”想想也是不可思议，我现在竟然觉得我有些能看得开这段感情了。

　　“你真的不难过了？”

　　“不可能不难过，但是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至少我现在可以在这里看日出，可以面对你这个情敌的哥哥绑架我的坏人说话，可以每天按时吃饭，甚至可以提起叶宸的时候微笑一下。我只能依靠时间慢慢的放下他。这个你不能强求我。毕竟每个人的思想不应该被别人控制。我想我有偶尔想起叶宸的权利。”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坚强？”

　　“坚强有什么不对吗？我一个人来到上海打拼，每天拼了命的加班。和同事明里暗里的竞争。每天疲惫的回到自己的那个小小的出租屋时，甚至连洗脸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几年里没人安慰我，也没人能帮助我。我就是靠着自己的坚强撑过来的。我喜欢这样的自己。毕竟，人终归是要靠自己的。”

　　“我本以为你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对我谩骂撒泼，每天以泪洗面。其实，你如果那样，我还会觉得好受些。”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的他，语气听起来很低沉，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似的。

　　“我和我妹妹是龙凤胎……”他望着远方的夜空，开始自顾自的说话，我也只好静静的听下去。

　　“我们出生的时间相差也就不到十分钟，可是，她要比我衰弱很多，因为，在我们母亲的体内的时候，我掠夺了几乎所有的养分，你听说过一种‘寄生胎’的状况吗？虽然我们没那么可怕，但是我确实是让我妹妹几乎胎死腹中了。她一出生就被送到了保温箱中，在里面待了很久，才出来，之后，她就没有断过药。医生说她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休养着。大部分时间她都只能躺着，几乎不能到处走动。偶尔天气好了，出来散步也只能坐在轮椅上。我父母拼命挣钱都是为了能找个好医生给她治病，让她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从我记事以来，我父母就一直告诉我这个事情。从小我就知道是我害妹妹变成这样的，除了尽量满足她外，我没有别的办法去弥补我的罪行。”

　　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看着他平时那毫无表情的脸满是自责与悲哀的扭曲着，我想到了叶宸。他告诉我被逼婚的时候也是这样满脸痛苦。男人是不是其实远比我们想象的更脆弱，表达感情的时候更笨拙？

　　眼前这个男人突然并不那么冷若冰霜，惹人厌了。怪不得他说他和朱雨处境相同，原来他们两个都觉得自己是家里面那个多余的人，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突然觉得他的父母是何其的残忍，对还是个孩子的他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语。

　　伸手抱住男人颓然下滑的肩膀，轻轻的拍他的背，“不要乱想，你是你妹妹的好哥哥，如果没有你，她一定会失掉很多乐趣的。很多事情不是个人能决定的，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强加个罪名？这个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施小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连朱雨都会那么喜欢你了。”许久后，他第一次正式的称呼我。

　　“不要乱说，还有叫我小猛。”我看着又回复扑克脸的他。

　　发现天已有些蒙蒙亮，忙向东方张望，打断欲言又止的他，大声欢呼着，“看，快看，那个是不是太阳，要出来了，对不对？”

　　天边开始散发出一片橙色，太阳慢慢的露出了一个小头，一点点的网上蹭，红彤彤的，像个大咸蛋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红心咸蛋最好吃了。因为蛋黄和太阳一样。我激动的看着太阳的整个升起的过程。当整个太阳完全努力的蹦了出来的时候，我大声欢呼起来，“太美了，真美，看着太阳的慢慢升起，就好像看到自然界的一次新的孕育。这个地方太美了。”

　　“那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轻轻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我以为听错了，转身看看他，他盯着太阳。看来真是听错了，我又转头去看太阳。

　　“我可以准许你一直待在这里，每天看日出，追夕阳。”这次我没听错，肯定是他说的。

　　“我又不是二世祖，我还要打工养活自己，给自己在那个混凝土森林里找一个安身之所。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这样的美景一辈子看几次就够了。太贪心会遭天谴的。当初就是太贪心想要永久的保留叶宸对我的爱，才受了后面的这么多罪。吃过一次亏，我已经学会了放弃，其实，珍惜眼前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我头也不回的回答他。

　　我们两个人安静的看着太阳，看着太阳周围的那一片红云，看着草地上慢慢被染上红色，慢慢又变成金色。大自然，永远是最无敌的。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打着瞌睡。但是还是不停的感慨刚才的日出之景。

　　“以后想看的时候过来就好了。”

　　我听了，只是笑笑。其实，以后是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现在叶宸要结婚了，我觉得再留在公司里感觉很不舒服。大家有了这些尴尬的事情，很难再如同朋友一般的交往了。就好像花瓶碎了，即使粘起来了，裂缝还是让人心里难过的。发生了的事情很难当做没有发生的。我也不想留在那里每天听到从新婚的他那里传来的各种新闻。

　　“你以后还打算留在叶宸的公司吗？”他看我不回答，竟然问出来我在想的事情。

　　“不知道，我的假也休完了，这个礼拜算是无故旷工，或许已经被开除了。”想到自己这么爱工作的人，自从遇到叶宸后，就总是不能上班，我不禁觉得或许叶宸和我是相克的。我们分手对彼此的人生都有好处。现在只要能想到我们分手的好处，我就会扩大这个好处，安慰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你继续留在那里会很尴尬吧，要不要来我的公司？”

　　“不要，我不想进□□。”想也不想就马上拒绝。

　　“我不是□□，我有正式的公司，做的是正式的商业贸易，而且比叶宸他们公司要大的多。而且我这个公司是我自己创立的，和我父母无关。”他耐着性子解释。

　　“其实你不必做这么多，我说过不会去骚扰叶宸他们就绝对不会去的，你可以相信我。”我觉得他就是想监视我吧。

　　“我没有那个意思，毕竟是我害的你没了叶宸和工作，我只是想做些我能做的事情而已。”

　　“你也没必要对这个事情有什么负罪感，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你确实是个大坏蛋。不过我说过，我已经想开了，每个人都有不能与命运抗拒的时候，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命，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来拆散我们的。”

　　“小猛，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看破尘世的样子？”他着急了，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没有看破尘世，我还是会努力的活在这个凡世中，如果我真的看破尘世了，我估计连话都懒得和你说，早就出家去做尼姑了。我们都是凡人，要在这个纷扰恼人的尘世里生活，自己不努力开解自己的话，怎么能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小猛，我向你认错，你不要再这样说话了好不好，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一样。”他怒吼起来。

　　我看他急了，就不吭声了。

　　回到房子里的时候，大家都起来了，佣人都在忙着打扫，看到我们两个从外面一起回来，司徒影还背着我，他们都吃了一惊。但每个人都不敢声张，仍然继续工作。看来这个男人在这个房子里是恶魔的代名词。

　　他把我背到房子后面的花园里，放到花架下的摇椅上。“我困了，要回房间睡觉。”我向他抗议。

　　“先吃早饭，吃完再去睡。”他冷冷的回答我。

　　摇椅前面摆着一个白色的铁艺桌子，弯曲玲珑的欧式造型，他坐在我桌子旁边的一张扶椅上。不一会儿，佣人在桌子上摆了早餐，煎蛋，煎培根，咖啡，牛奶，面包，黄油……

　　我看了一会儿，“你每天早上都吃这个？”我最近一直都是在房间里一天几顿的喝白粥。

　　“怎么了？”

　　“你是不是中国人？中国人的早餐应该吃油条，包子，喝粥或者喝豆浆什么的，偶尔可以喝个牛奶，喝个豆腐脑也可以啊。我们家以前早上还吃面条，有时间的话，还会吃米饭，炒菜呢。”我不满的瘪着嘴对他说。

　　“那扔掉重做。”他一挥手，准备让人把桌上的东西都端走。我忙阻止，“明天再说吧，这些浪费了多不好。”知道他会让人把这些扔掉，我就觉得心疼，有钱人都这么浪费吗？

　　“那快吃，不吃就扔掉了。”他斜眼看看我，自己拿起一片面包，慢慢的涂着黄油。我叹口气，用叉子叉起一个煎蛋，放进嘴里嚼起来。

　　“明天可不可以煮粥，我想吃猪肉大葱包子。别的就不用了。”我怕他明天又让人做一堆东西出来，先告诉他我想吃的。

　　“自己去厨房说。”

　　看他这么冷淡，我白他一眼，继续嚼蛋。他把涂好黄油的面包放在我面前，自己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不要空腹喝咖啡，而且不要喝黑咖啡，对胃很不好的，先吃点东西，咖啡里多放点牛奶。”我开始唠叨他。

　　“你怎么和老妈子一样？”他有点不耐烦了。

　　“现在知道我烦了？谁让你绑架我的，我就要让你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要不你以为你真可以无法无天了，哼。”看他不耐烦了，我反而很高兴呢。

　　拿起他给我的面包，咬一口，然后把煎蛋，煎培根还有蔬菜沙拉都放到面包上，又拿一块面包夹住中间的东西，厚厚的一块三明治，张大嘴，一口咬下去，然后嘎吱嘎吱的大嚼起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吗？”他皱了皱眉头。

　　“是啊，我们这些普通人要抓紧一切时间，吃饭都跟打仗一样，快点吃完就可以快点开始工作，哪能像你们二世祖那样过悠闲的生活，优雅的吃饭，优雅的消磨时间。”我故意刺他。

　　他听了我的话显然很不高兴，但是只是喝了口咖啡，然后拿起刀叉吃煎蛋和培根。

　　“大男人为什么吃的这么秀气，你忘了昨天我和你说的吗？男人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抢过他的叉子，一下叉起他盘里的一大片培根，然后放在他嘴边，要求他吃掉。

　　他一脸无奈的吃掉叉子上的肉，我满意的开始嚼自己那个大三明治。

　　“你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行为，以后会很难嫁出去的。”

　　“我本来也没指望自己能嫁出去，本来有一个送上门的，结果被你截去了。”我瞪他一眼。

　　“那如果你没人要了，我就好心的收留你好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吓了一跳，“算了吧，你如果只是想要赎罪的话，给我一大笔钱好了。”我才不上他的当。

　　不知何时开始，我和他竟然开始自然的斗起嘴来。就好像和朱雨在一起一样。看来我真的不再把他当敌人了。他其实也不坏，只可惜我们一见面就是敌对状态。即使现在，我还偶尔会介怀他绑架我，逼婚于叶宸的事情。

　　吃完早餐，他抱我回房间睡觉。我盖好被子，快睡着的时候，他又进来了。

　　“为什么你每次进来都不敲门，昨晚也是，大半夜的灯也不开，就那么黑乎乎的站在那里，会吓死人的好不好？”我恨恨的对他说。

　　“这里是我的家，我想去哪个房间还需要敲门？笑话！”他拿给我一只闹钟，“明天早上开始，你负责来叫我起床。早上八点，记住了？迟了你是要受罚的。”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事情，我马上愁眉苦脸起来，“可是我的脚痛啊，不能走路啊！”

　　“我一会让杨护士给你推个轮椅过来，我的房间也在二楼，你不用下楼。”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完全无力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忽冷忽热，忽好忽坏的。思考方式完全无法理解。看日出的时候还那么感伤脆弱，现在又这么促狭鬼一样的一个人。他是双面人吗？不理他了，我倒头大睡，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