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时》归云暮日

1、第 1 章

　　深夜睡不着觉，爬起来倚着床头点上一支烟，看着烟雾弥漫在房间里，似梦似真。身下的床空出一块，略显得有些寂寞。那个曾经睡在我身旁的男子，现在应该正搂着承诺要过一辈子的女人熟睡吧？我耷拉着额前长出一截的头发，晚上的饭局酒喝得有点多，现在头还有些痛。
　　把空调开到最大，冬季的严寒被阻隔在了窗外。我披上一件外套，站到落地窗前。窗外还是华灯一片，偶有车鸣。城市的夜晚从来不寂寞，白天的各种烦恼在灯光的映照下也成为了情调。烟头的橘红在华灯晕出的微亮中隐隐闪烁，整个空间显示出一种蓝调的悲哀。
　　鼻头有些酸酸的，上个星期开始的感冒还没有完全退去，也懒得吃药，按灭烟头，打开电脑随意浏览着各种网页。
　　似乎曾经也有感冒很久没有好的时候，但那时，那个男人还没有离开，不怎么灵敏的鼻子却是每天都能闻到厨房里散发出的讲堂的味道。那时的他，应该是很认真吧。我吸了吸鼻子，妈的，现在的网站，不是减肥广告，就是要怎么扩大你生殖器官的广告。真他妈的俗！
　　□□头像有闪动，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阿东。惊讶之余才发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把隐身调成在线了。
　　“兄弟，你最近春风得意是不是连老兄弟都懒得理了？”
　　“我呸！要是春风得意哥还用得着每天拼死拼活地给别人当小工？”他妈的，公司那个设计还没弄完，看来这个星期又不得休息了。
　　“你小子都工作几年了怎么还这副德行啊？”
　　“我就这样了，这辈子都改不了。”
　　“好吧好吧，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好好过着吧。那个，小木，他……”
　　……
　　“分了！人跟女人过日子去了。”
　　是的，跟女人过日子去了，我再好，也不过是个男人，不能和他结婚不能为他生孩子。妈的，怎么就这么窝囊，忧伤个毛！
　　突然觉得很没品，一把关了电脑，也不管阿东最后说了什么。
　　那个男人，曾经是我的情人。
　　那个男人，教会我抽烟教会我喝酒教我骂人教我打架，教我怎么和男人□□，最后，也教会了我，什么是绝情。
　　我还记得他搬走的那天，除了自己的东西，什么也没带走。他说，这个房子，这些家具，就算作为对你的补偿。我坐在沙发上，歪靠着沙发背抽着烟，没心没肺地说：“你他妈的全搬走也没啥，我又不是买不起。”
　　他没有回话，我知道，他觉得受伤了，因为我的话，因为我的不领情。
　　“不就是分手吗？我们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啊。”
　　“得，您别在这里给我矫情。我有说什么了吗？你要做朋友就做朋友，要做情人就做情人，实在不行，您要是想找个炮友，我也无所谓。”
　　他走过来抱住我：“小木，咱们别这样好吗？”
　　妈的，眼睛怎么这么涩！我推开他，小木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见人就三分笑的小木了。呵，生活真他妈的搞笑，你以为它能把你改造得多完美，等你改造下来了，才知道，自己原来他妈的不过是条虫，任生活折磨。
　　曾经你以为会海枯石烂的爱情，你以为会天长地久的爱情，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爱情是什么？爱情他妈的不过就是个屁！老子放完了臭气一散就他妈的什么都没有了。
　　李总是怎么说的？说什么新产品要设计出那种纯纯的爱的感觉，这世界真他妈的有纯爱吗？就像那个男人一样，我不否认他是爱我的，可他妈的，他给我的爱，不过是和另一个女人生活而已。你以为他能给你什么？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我巡视了一圈，这个房间里所有他的东西都已经清除了，可为什么还是有他的影子？那面墙，他曾经说要放一张大大的相片，那是我们在海边共照的那张；那张桌子，他曾经说太过于老旧，应该要换一张玉白色的，因为和我们的床色很搭；那副窗帘，他曾经说要换成厚厚的，这样就算在白天也可以像是在晚上一样□□；还有那个小书柜，那个储物盒，那个吊灯……为什么每一样他都没有放过？
　　我又抽出一支烟，刚点着就又想起，他曾说的，要少抽。妈的，我把烟揉碎了仍在烟缸里，从小酒柜里拿出一瓶不知什么牌子的酒，果断地就灌了半瓶，呵呵，就连这个酒，也是他亲自选的……
　　感冒似乎加重了，一直在流鼻水，扯了一堆纸，使劲揉了一下鼻子，喝完这点就睡吧，等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