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九章 认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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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泽田恍然，又是精彩纷呈的一天快要结束了。
狱寺离开的第一天泽田还曾感到过些许冷清，而现在狱寺回来的第一天，果然就用他特有的方式——或者说道具，让泽田身边变得热烈喧嚣。
得知山本最终还是没有加入彭格列，狱寺正兴奋着，精力满满地和倒退着走远的山本互相做鬼脸，隔空示威。泽田怀揣着对明天上学能看到什么样操场的担忧，简直比跑了两个小时的狱寺还疲惫。
回家的路上，泽田在路边的饮料贩售机给蓝波买了葡萄果汁，然后看到狱寺掏了个小本子出来，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念出声：“十代目喜欢葡萄果汁……”
才三天不见，狱寺的狂热行为竟然又升级了，思及狱寺和自己的相处时间，泽田本该对这种盯梢感到毛骨悚然，但事到如今泽田已经再没力气为狱寺一惊一乍，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不，这是给蓝波买的。”
狱寺刷地抬起头：“哪个混蛋竟然敢让十代目屈尊降贵为他买东西！？”
他骤然显露的阴沉锐利让泽田太阳穴猛地一跳，狱寺总是能够在傻得冒泡和煞气四溢中一键切换，不得不说狱寺的外貌优势，一正经起来就会显得气势逼人，而作为亲自挨过他炸弹的相关人士，泽田知道绝对不能小觑狱寺的破坏力，颇为警惕地回答：“周末的时候里包恩叫过来的，现在借住在我家，里包恩说是博维诺家族的孩子。”
出乎泽田的预料，狱寺收起本子，轻嗤一声：“博维诺？没听过。”完全没有对山本那么大的反应。
到达泽田家，还没进门就看到在院子里举着两个牛角蹦蹦跳跳的蓝波，狱寺越发流露出十分幼稚的得意：“才这么点，根本就无法威胁我作为十代目右腕的地位。”
泽田茫然地瞥他一眼。怎么就变成右腕了，自封的吗？
蓝波也看到门外的泽田，以和幼小身形不符的灵活跳上院墙，趾高气扬地说：“蠢纲，你总算回来了！蓝波大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再次挑战里包恩了！”说着掏出一个有他脑袋那么大的长方形、九个孔的器械，“看看老大给非常努力的蓝波寄来的武器，飞弹发射器！”
比起那个危险性十足的武器，泽田更想计较蓝波对他的称呼问题，这孩子的教育问题还真是刻不容缓、任重道远啊，泽田毫无紧张感地举起手中的袋子：“蓝波大人，你的饮料我买回来了。”
蓝波刷地扔掉发射器，冲过来抢走泽田手里的袋子，雀跃地跳回屋里：“五岁的蓝波大人喝到葡萄果汁了！”
泽田转头拉开院门：“狱寺君，请进吧。”
坐在二楼窗台的里包恩冷笑一声，他这个学生不见棺材不死心的性格真是屡教不改，不被死气弹来一发就领会不到里包恩在认真跟他谈彭格列的继承问题，不被炸弹炸一回就不懂狱寺在认真跟他决斗，大概在蓝波这件事上里包恩采取的教育手段太温和了，还没被蓝波当头痛击过，泽田就始终没有意识到，他随口接下的挑战里包恩的前置任务，是会让蓝波认真地用杀人的手段来对付他的。
透过窗户，里包恩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年轻固执的学生。看来还是不能心慈手软，要让他尝尝蓝波的电击角才行。
晚餐吃的是蛋包饭和猪肉汤，不幸中的万幸餐桌上几个难搞的人物都不挑食，连蓝波都是，除了经常要糖和葡萄果汁，给他什么就吃什么。
顺利地结束晚餐，奈奈带蓝波去并盛公园，泽田洗碗，狱寺主动要求帮忙，被泽田拒绝了，为了避免狱寺在客厅坐立不安，泽田决定先送他出门。
在院门口狱寺期待地问：“十代目，我可以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吗？”
泽田回答：“我没有手机。”
“抱歉我太失礼了！”狱寺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塞给泽田，“如果十代目愿意收下的话！”
这举动比狱寺把他的举止喜好记在本子上还要让他头疼，泽田无奈地说：“不要随意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啊，狱寺君。”
狱寺仔细看了看泽田的神色，收回手：“我明白了，十代目。”
泽田下意识感到一丝紧张，上次他说了一句明天见，狱寺天不亮就到校门口等他，这次狱寺说他明白了，他十分怀疑，狱寺真的能明白吗？他明白什么了？
不过只要注意把话说清楚，狱寺是能够沟通的，之前跟他说不能在学校动手他就有好好地遵守。
没等泽田重新组织一下措辞，狱寺已经大喊一声：“十代目明天见！”跑远了。
泽田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放弃了，转身的时候，他瞥到院子里静静伫立的靶子。
这东西一直立在院子里，这几天泽田都忘记它了，世川京子过来也对它视而不见。但是狱寺一回来，就让他想起硝烟和枪。
从里包恩给他那把枪开始，找了四天手感没有一天子弹上过靶，跟狱寺打过一场后，他就没碰过枪了，里包恩也没有催他，跟他双手受伤的时候都要把他拎出去打靶的积极截然不同，好像这段短暂的训练就是专门为狱寺准备的。
泽田很怀疑里包恩对他的培训是不是有一个计划，无论跑步还是打靶，都只有个开头，就像只是让他体验一下。
男孩子确实都喜欢枪，泽田想到那天他手持列恩变成的枪挥洒自如，血管仍会微微发烫，但他同样会想起用枪口对准狱寺时，狱寺冷厉决绝的表情，顿时就会冷下去。
那时候双方都很清楚地认识到，泽田是没法对人扣下扳机的。
但枪械的发明已经让杀戮变得更容易了，要泽田拿刀去捅人更不可能，泽田想起好莱坞的超级英雄，难道他还得给自己找个盾吗？
转身回屋，里包恩还坐在餐桌前，正在喝咖啡看报纸，头也不抬地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比起靶场更喜欢厨房吗？阿纲，反省一下。”
泽田越过里包恩走进厨房：“那也只能怪老师你又毁掉了我对一种娱乐的向往。”
吃饭的时候泽田观察了一下，家里好像没遭到什么破坏，一边洗碗，泽田一边问里包恩：“蓝波在家没有给妈妈添麻烦吧？”
里包恩口吻随意：“不是很懂事吗？”
泽田正在擦碗的手差点滑了一下，对里包恩来说那种程度算懂事吗？
回想里包恩对蓝波的态度，泽田意识到，这是自己之前对奈奈说的借口，看来里包恩对自己被拿来打比方很不满啊，没有直接在妈妈面前揍他算里包恩给他面子了……不不，就算打不过老师也不能对挨老师的打这么习以为常，尤其里包恩那连体罚都算不上，完全是在发泄情绪。
他现在算是明白里包恩为什么会主动提醒他。两辈子没挨过打，里包恩才来第二周，他已经理所当然到少挨一次都感谢里包恩手下留情，这精神投降的速度也太快了。
泽田忍不住回头看向里包恩，就算是自我开脱吧，泽田不觉得自己会因为单纯的暴力威胁屈服得这么快，虽然是这么小的婴儿体型还自称不到一岁，里包恩的人格魅力也太强了。
洗完碗擦干手，泽田翻了翻厨房的存货，牛奶家里有，红豆也足够，春天做水信玄饼的时候买的干蝶豆花竟然还有，没有柠檬但是有浓缩柠檬汁，他把红豆取出来泡上，写了一张纸条贴在冰箱上，拜托妈妈明天买菜的时候再买点琼脂粉，然后老老实实地滚回房间去写作业。
早上再到学校，风纪委员还是没有就位，泽田和等在校门口的狱寺打招呼，一起进校门，看到干净整洁的操场，由衷地松了口气。
狱寺离开并盛几天，好像还在做便利店的深夜打工，到了教室就开始睡，上课铃和下课铃都不能把他吵醒，今天上课的老师不知道是因为不敢管还是出于狱寺的成绩觉得没必要管，根本没有试图叫醒他。
泽田也没有叫他，课间的时候，避开人走到楼梯间，对着墙壁说：“老师，你在吗？”
头顶传来里包恩的声音伴着一阵机械咔擦声：“学生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在的。”
泽田一惊，后退一步抬头，天花板像是推拉门一样打开一个方形洞口，机械臂托着一张小小的沙发椅向下延伸，里包恩舒舒服服地端着一杯冰淇淋陷在沙发里从头而降，差点直接砸在泽田头顶。
泽田又退了一步：“呃，老师，我想问一下，昨天翻修操场的时候，有没有人见到校长的时空胶囊？”
他还记得根津在校长办公室说过这件事，狱寺差不多把整个操场都炸开了，如果找到了，正好拿去给校长。毕竟这时间可以说校长为他争取来的，多少可以表达一些谢意。
里包恩回答：“没有，狱寺炸出来的东西都已经送到传达室了，没炸出来的都好好埋回去了，没有校长的东西，现在看来是校长记错了。”
泽田脑中立马冒出一个可能，根津该不会正是明知找不到才提出这个要求的吧，以他对根津的印象来看，他可不是好心会给学生留一线余地的人。
那么，里包恩，又事先知道多少呢？
彭格列想要查根津的真实学历估计轻而易举，说不定里包恩来并盛之前，泽田身边所有人的履历都摆上他的案头，但是里包恩为什么明确地说可以开除根津的证据就在校园里？尤其是要求参加社团活动这点，就相当于把活动范围限制在操场附近了，里包恩是早就知道根津过去成绩单的存在，还是另外准备了一份证据？
一阵危机感让泽田突然汗毛倒竖，他下意识又后退一步，还是没躲过，被枪口抵住下巴，回过神泽田才发现里包恩不知何时把沙发椅驱使得极近，黑西装的婴儿教师用小巧的手|枪抵着泽田的下颚迫使他抬起脸，近到帽檐碰着泽田的额头：“你为什么总要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费脑筋？”
泽田更加仰起脸，躲开里包恩的视线。泽田自觉不是把心事全部放在脸上的人，里包恩漆黑的大眼睛却像一面无物不照的镜子，总能准确地照出他心中所想：“可能是因为老师你跟我对无关紧要的定义不一样。”
沙发椅后移，里包恩收起枪，重新端起冰淇淋：“看来我还是让你太闲了。”
泽田果断说：“老师，请饶我一命。”
现在这个程度的丰富多彩就已经让泽田去了半条命，里包恩要是再加码，他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继承彭格列的时候。
机械臂猛地上升，里包恩不置可否的声音飞速远去：“相信我的教学水平。”
根本不敢相信……某种层面来说里包恩比狱寺还要不让人放心多了！
放弃再思考根津这个败者，泽田把成绩单送去校长室，校长意外之余表态很干脆：“我会尽快查清，属实的话马上开除根津。”
泽田相信里包恩指引他找到的证据绝对没问题，“马上开除”却让他突然升起一阵惶恐，事到如今泽田才发现他计划中的最大破绽：“那个，请问开除教师需要风纪委员会审核吗？”就像泽田自己对根津说过的，教师也在并盛中学的范围内。
校长回望泽田：“开除不合格的老师，这个权利我还是有的。”
泽田有点惭愧：“抱歉，校长先生，非常感谢。”
里包恩，或者说是彭格列，这些天给学校添了不少麻烦。泽田踌躇一下，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可说，转身打算离开。
校长叫住他：“另外，泽田君，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大胆了。”
泽田不由自由又走神了片刻，校长对彭格列入侵的现状知道多少呢？
然后他弯腰鞠躬：“我明白了，谢谢关照，校长先生。”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认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