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直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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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到元旦，他们得到两天的连休。于习之对她说，忙了这么些天，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了。如果没有人陪她玩，就打电话给他，他带她四处逛逛。
桑吟笑起来，笑容与格子间众美职业般完美笑容不同，清纯真挚。
于习之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马上低头写下自己的电话，递给她时轻声说，“真是个怪人，手机都不肯用。”
她假装没有听到，接过来说谢谢。小心放进包包里，然后跟他道再见。
等电梯的时候，被朱娅叫住，说老大请她去办公室一下。她纳闷的问有什么事，朱娅摇头，她只好回去。
原清然跟叶桦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年纪也比叶桦长几岁，叶桦和蔼可亲，玩闹起来总像个小孩子，而原清然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被称为工作狂人，虽然偶尔会开个玩笑，而且她笑起来其实很好看。不知道她们怎么会成为好朋友，跟叶桦说电话的时候，也聊了一下，叶桦没说什么。跟她很少打交道的，不知道单独叫住她有什么事。
到了办公室，原清然指着一旁的沙发说，先坐一下。然后就顾自忙碌着。时不时看她一眼说一句话，她淡淡的应着，浑身不自在。
原清然终于停下手头的事情，坐过来说，“不用这么紧张吧？叶桦说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跟她敢拍肩膀称兄道弟的，怎么在我这儿一点不觉得你胆大呢？”
桑吟摇头说，“那是叶姐抬爱。原姐你也好，可能是我还不太习惯。”
原清然点点头，说，“那我实话跟你说吧，是董事长让我留下你的，他说找你有事。他等一下就过来了，你先耐心等一下。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如果你愿意，当然也可以到外面去等。只是别偷跑了，别让他怪我办事不力哦。”
桑吟果然站起来要出去，原清然又十分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她笑起来说，“保证不偷溜。”不偷溜，她会光明正大的走。
人都走得光了，桑吟坐在位置上没有事做，觉得很无聊，到走廊底的窗户前，俯瞰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抬头看昏沉沉的天空，她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小小的分社，在那里抬头就可以看见满天的星光，没有这么多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也没有这么多烦躁的心情。她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一出电梯门，就看到梅清阙站在那里，看到她出来，很自然的就去牵她的手，这次她没有挣扎。他溺爱的说，“还是个没耐心的小孩。我刚从外地赶回来，先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桑吟摇头，轻轻说，“先送我回去吧。觉得很累。”
梅清阙笑，坚持，“先去吃饭。”
桑吟立住，抬眼看他，认真的说，“如果说让你回去给我做饭，愿意吗？”
梅清阙笑起来，他这任性的女孩，还真会给他出难题，“当然愿意，就怕你的胃受不了。说来惭愧，我白活了这么多年，只练就了吃的本领没有学会做的本领。唯一会做的大概就是泡方便面了。我哪舍得让你吃方便面呢。走吧，我还知道几家不错的店子。”
桑吟转过头，看着远方，淡淡说，“就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下吧。”藏起心里那突如其来的失落感，低下头，思念的情绪，也变得遥不可及了，如果眼前是幸福，那么就先享受一下幸福的感觉吧，这么久来，她失落的心已经想回来了。
坐进梅清阙的车里，他冷不防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哑着声音说，“你知道吗，刚刚我好害怕你再次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谢谢你给我机会，听我解释。”
她闭上眼睛，身体僵硬的感受他的气息，却在茫然中看到另一个身影徐徐远去。从前的从前，是那么渴望这个怀抱，而如今为什么会感受到陌生？思念里那个温暖的怀抱，伴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季，如今怎么只感觉到陌生？
她不自觉的挣扎一下，梅清阙感觉到她的僵硬，放开她不解的问怎么了。
她摇头。她也不知道，只是本能的想要排斥。她轻轻一笑，避重就轻的说，“这几年你混得不错呀。都有专车了。”
梅清阙眼眸一暗，不着痕迹一笑，“我可是在印度乡下去呆了三年，还不准回来，直到今年八月份才从魔界回到人间。你也混得不错呀。叶桦和原姐都有夸你做事认真细致有责任感。”
桑吟默想，原来毕业之后是去了印度啊，还把印度称作魔界，不应该是佛法之都才对吗？
开车过程中，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桑吟只是望着窗外，怔怔的。梅清阙停下车来，扳过她的身体正对着他，凝眉说，“娇娇，我觉得你心里有事。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冷漠？”
她看他一眼，又转开了目光，轻轻说，“可是我为什么又要对你热切呢？”
他环住她的肩说，“你还在生气？为我的不告而别吗？”
她摇头，不说话。已经不气了，因为没有必要了。好一会，她才重新开口说，“送我回去吧。累了。头有点痛。”
梅清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说，“我以为，我牵到你的手的时候就已经表示我被原谅了。我以为你看到我的时候就会心软原谅我的。我以为你还是相信命运是为相爱的人搭的一座桥，我最终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原来都是我的自以为。”
她的胃一阵阵难受，心也跟着一阵阵紧抽。她也是这么以为的，在他的拥抱的时候，她也以为这是幸福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难受，而言语上又那么强硬不肯原谅？
她轻轻的说，“梅清阙，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现在的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就算现在见到你，我没有拒绝，也不表示以后还可能爱上你。”
她低下头，隐去眼里的泪光。再抬头还是那张平静的脸，平静的说，“梅清阙，四年里，可能什么都晚了，我的初恋我的初吻我的初夜，我人生里的很多第一次，都已经给了别人了。我想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了，可是，你是我第一个先爱上的人，我那么怀念你的温暖，面对着曾经熟悉的你，我说不出来也舍不得。”
她靠进他的怀里，轻轻说，“梅清阙，这四年你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当初要轻易放开我的手，不觉得对我很残忍吗？你不知道我在你一声不响的走后的绝望，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当初在一起的那十几天算是爱情吗？还是只是我一个人的单恋而已？所以那一次，不算我的初恋。所以，梅清阙……”
她抬走头来，梅清阙看见了她眼里闪烁着的泪光，“梅清阙，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梅清阙是不敢相信，所以有那么一阵的失神，那么乖的她，怎么可能在大学里变了这么多？她怎么可能……直到看见她的泪光，他才反应过来，慢慢的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现在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晚。人生那么长，还有更多的第一次可以一起体验。”他不是不想承认他的在意，只是他不愿意再失去而已。
可是她却像看穿了他一样，轻轻笑着说，“可是，那些第一次不是更重要吗？本来我都想给你的，可是，你不要。你先放弃了我。有没有一点后悔？”
他抱紧了她，是的，他心里后悔，非常的后悔，可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还能怎么办？
她挣脱他的怀抱，轻轻说，“先送我回去吧。现在跟你在一起，像是一场生死对决，每一句话说得都要付出全部的心力。我想这一次，我不能先输了先着再丢城弃地。”
心中叹一口气，其实她是很想跳下车的，终究是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心，果然在看到他的时候会变得软弱。
梅清阙却又笑起来，他的女孩，原来是怕再输，这一次是想他先丢盔卸甲捧出自己的心。
吃饭的时候，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桑吟感觉到怪怪的，可是又不想表现出来。
他笑着说，“怎么，是不习惯这边的生活吗？怎么这么瘦了？不过却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她狠狠瞪一眼，他却笑得更夸张了，接着说，“我的可爱女孩终于长成小女人了。现在的文化教育真是教坏人，之前都好呀，怎么会变野蛮了呢？”
她只好假装没听到，嘟嚷一句：“之前也没这么话多呀，现在怎么像个老太婆一般唠叨。”
他依然是那种不变的笑，“这还不错，还懂得反击。”
她放下筷子，不客气的纠着他的脸说，“我现在觉得这张脸很假，脸上总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容，看着真不舒服。如果笑不由心，就不要笑了。”
他就势握住她的小手，还是轻轻笑着说，“别人说我的笑很好看呢。而且面带微笑，是一种修养。”
她瞪一眼，才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人精，现在更是到达神仙的高度了，不是她这个凡人可以挑战的。
看她也没有要吃的胃口了，梅清阙便结账带她出来。带她在附近散散步，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可是感觉却像经历了很多年，他想说的，她都懂，而她要说的，他也明白。
直到他问，“知道我怎么找你的吗？”
她摇头，他说，“那天偶然去原姐办公室找她商量点事，她正在讲电话，听到她很夸张的大笑声，然后就听到你的名字从她口里蹦出来，等她笑完了，问她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她就说分社叶桦那边正准备恶整一个叫桑吟的女生，我还以为是重名，没想到调出来资料来看一下，竟然真的是你，你知道吗，自从你毕业后，我就一直漫天下发文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就在我的旗下都不知道。后来联系了叶桦，把你要了过来，还问他们准备怎么整你，然后我也进去掺了一脚。”
她才反应过来说，“那天牵我走的人是你？送我回住处的也是你？”
他点头，然后看她沉默。她问，“为什么后来又不敢出来见我了？”
“平安夜晚上的结果，就是我一直怕的，如果你一看到我就逃，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怎么办？所以一直不敢出来，刚好又有些忙，所以就又离开了，好在你终于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了，现在已经消气了吗？”
桑吟停下来，坐在花坛边上，静静的想一些往事。起风了，南方的冬天不至于冷，在起风的晚上也会有那么一点凉。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轻轻劝她回去。她点头。
在楼下，他有些期待的说，“我上去坐坐好吗？”
她摇头。他叹一口气，退一步说，“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她点头。
下车的时候，他又拉住她的手，期待的说，“我要告别吻。”
她纠缠他的那一个学期，曾经满怀期待，他们会牵手，会拥抱，会接吻吧，不知道他的吻是什么味道，如果他还想进一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才十八岁，会不会太早？
没有！牵手是她主动的，拥抱是她主动的，吻，她也主动了，但是他盖住她的眼睛，轻声说，嘿，小姑娘，不要像个色阿姨一样。
他现在倒问她要起晚安吻来了？
她低下头酝酿一下情绪，然后把手盖在他的唇上，吻了上去，然后飞快的跑出来，说，“我还没决定完全原谅你。所以你别得寸进尺。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路上开车要小心。”
他出来说，“等一下小怪人。你又没电话，明天我到了怎么找你？”
她停在不远处说，“放心，你的磁场那么强，明天一到我肯定就能感应到，然后就下来了。不用担心。”
“为什么不肯用电话？”
她笑着说，“没有必要呀。”然后挥挥手上楼了。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他才淡笑着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