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如云凝珏玉》苍翠黎笋

9、第 9 章 凤求凰已殇四

　　第九章：凤求凰已殇四

　　古凰镇又名古皇镇，据说是几任皇帝下江南之时途径贵地。
　　成衣店内我换上莹姐=挑选的第五套长袍，原地转了个圈。
　　“还是这身牙白色好看”莹姐满意点头“好一个风度翩翩美少年啊！”
　　“是啊，是啊，小公子真是潘安在世啊！”老板娘一脸横肉满面飞笑随声称赞。
　　我几分派头的举步行至莹姐身旁，萝卜小指圈起莹姐下巴，挑逗道“姑娘好生俊俏，不知许了人家没？”
　　“又没正经的”
　　莹姐美目轻瞥，伸手打掉了我的萝卜小指。
　　我摸着被莹姐打掉的小萝卜，呵呵笑着撒娇的挽上了莹姐的胳膊。
　　“这小公子真是有趣，人不大，懂得却倒是不少...”
　　咯咯轻笑间已找回了多余的银两。

　　“下次再来啊”
　　我听着身后老板娘那声柔弱无骨的娇嫩召唤，脑袋里突兀的闪现出青楼老鸨的唤客场面？
　　回头一瞧，只见斜倚门梁的老板娘正满面羞涩，媚眼横飞...
　　我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便霎时掉了满地，拉着起莹姐疾步而逃。
　　确定再也瞧不到了成衣店的影子，这才重重呼出口气，放下脚步来。
　　呵呵呵...莹姐瞧着仓皇而逃的我，顿时笑作了一团。
　　想来那老板娘的媚眼她也尽收眼底了，等着瞧好呢！
　　我假装气恼的冷哼一声，只身朝前走去。
　　“是寒烟太俊俏了，那老板娘才瞧上了你，却为何要拿莹姐使气呢，呵呵呵”莹姐说着又是一串的咯咯银铃响起。
　　“是啊，是啊”
　　“这小脸做女人不见得多出众，做男人却也是难得的俊秀呢，这位姑娘也被在下迷倒了不成？”
　　不免计上心来。配上小调轻轻哼唱起了那首《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莹姐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脸先是变得凝神接着变作感伤最后却变成了痛楚。
　　不对啊，不是应该小女儿状态的脸红心跳吗？
　　我疑惑的一曲作罢，呆呆望着莹姐。
　　“寒烟这曲子唱的竟是如此动人”莹姐深吸口气。
　　“只是那凤，为何要这般痴傻？”
　　是在感叹秋革吗？
　　“莹姐怎知那凤是在痴等？”
　　“不是吗？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这话的意思是？
　　我看着莹姐略显憔悴的小脸，诧异不已。
　　不是秋革！莹姐，难道？
　　“寒烟将来若是遇到幸福之人一定要努力争取，莫要一时错过便一世错过了”莹姐苦笑说道。
　　一时错过便一世错过？莹姐不嫁秋革是因为曾经的一时错过吗？那，这首诗不是伤口撒盐了！我一惊，呵呵笑着重又挽上了莹姐臂弯，打岔说道“寒烟这辈子不嫁人便是了”
　　“不嫁？”
　　“你若不嫁我家珏儿岂不要成单身汉了！”
　　莹姐眸光一闪，开始拿我打趣。
　　这？莹姐明知道王玉珏喜欢小虎那样的还拿我开涮。哎！
　　“莹姐拿寒烟玩笑了，寒烟怎么会让王少爷成了单身汉了”我呵呵笑着。
　　“再说，王少爷不是有小虎了吗。”
　　“小虎？”
　　“小虎是男孩，你是女孩，这怎么一样？”
　　恩？？？？我顿觉一阵焦灼，头顶冒烟~~~~~
　　这，这王玉珏是？两个都要吗？

　　“寒烟呆在那干嘛？再不快走天就要黑喽”

　　**************************************************************************************************************************************************************

　　这里客栈没有通铺，秋革安排大家两人一组住了单间，鉴于我的特殊身份照顾，为我开了单间。吃过晚饭，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开始琢磨起莹姐的话，想像着她和秋革的故事。
　　“怎么越想越乱了呢？”摇摇头否定了先前的推测。
　　“莹姐不是等爱而是等人。也就是说莹姐曾经就已经心有所属，那么秋革就是单恋”点点头“莹姐如果只想找个爱自己的人托付终身，那秋革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可看她下午的表情倒好象没有听过《凤求凰》般！这又是为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
　　“是故意不看吗？还是秋革？”
　　我一惊！从床上跃起。反正还早，干脆过去找莹姐聊聊天解闷哈。
　　我雀跃而出，几步踱至莹姐房前。
　　“莹姐，睡了吗？”
　　“还，还没有”
　　恩？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寒烟啊”莹姐抬手慌乱掩饰那已红肿的眼睑。
　　“进来吧”。
　　“莹姐？你”
　　“没事”莹姐仍是轻笑，关上了房门“寒烟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这么晚？现在不过戌时刚过怎么会晚？
　　“我想和莹姐聊聊天，莹姐不想和人说说心里话吗”
　　是因为下午的那番话勾起往事了吗？
　　“莹姐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寒烟说吗？”我试探着问。
　　“寒烟虽不是很会开解人，但”
　　莹姐握上我的手，柔柔笑着说道“寒烟已经是我的亲妹妹了，是莹姐自己，想起了些许过往之事，一时伤神...”
　　过往之事？，只怕那过往之事便是莹姐的伤心事了。是因为下午的谈话吗？
　　我瞧着莹姐因为哭泣而满面通红的小脸，忽然觉得万分愧疚，都是自己自作聪明。想来秋革已看了那信，思想着结果所以才故意不把信交给莹姐的。
　　莹姐拉着我在桌边坐了下来，深吸口气，缓缓开口道“珏儿六岁时便没了娘亲，我那可怜的嫂子真是个至真至善的人，嫂子没了后，大哥每次带马队出行，家里都是我与珏儿相依为命”
　　说王玉珏干吗？他没了娘亲不是还有你和王家大哥吗，何况后来又有了个武功高强的秋革倾囊相授，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四肢发达，活泼健康！虽说有时候有点一根筋！咳咳，不过总的说来他也是个挺幸福孩子啊。
　　莹姐脸上一片宠溺继续说着“那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自己都顾虑不过来，更别提珏儿了，那次大哥出队没有回来，我如往常天黑了我去栓门，却瞧见门口昏躺着个一身破烂的少年，那时候的马队全没有现在的规模，晚间也只有我和珏儿就伴，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拖进了屋子，然后给他喂了米汤，少年醒来后知道是我们救了他，二话不说就对我磕头行礼”莹姐说着含笑向我瞧来“就像你来马队时一样”我嘿嘿傻笑一声迎合。
　　“我当时小，吓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好像还是珏儿将它扶了起来”摇曳的烛光映照玉质粉脸，恍惚间含着深情“少年说他叫方勇，逃荒到了沧水。我以为他会就此留在了马队，可他却说他要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于是他在沧水的茶馆里谋了一份小伙计的差，以后每当大哥再出队，他都像个大人般承担起了我和珏儿的安全责任，那么小的人儿却真的做的像大男人一般，这样一直过了两年”
　　莹姐面上满是幸福神色，继续说道“有一天他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等我成年了他就拿自己挣的钱来娶我，十二岁的我不免羞红了脸，他从怀里拿出玉佩与我定情，可是后来...”
　　莹姐忽然有了几分哽咽。
　　“茶馆生了一场大火，所有的人都幸免于难，偏偏他，没了踪影，没有尸首也没有活人”
　　莹姐试掉眼角蹦出的些许泪花，继续说下去“成年那年哥哥定要与我说亲，我跪下求哥哥在给我几年时间，大哥怒斥我痴傻，说他已经死了”莹姐不可抑止的哭泣起来。
　　“可是，我相信，他还活着，相信他会回来找我，可是，如今却又是一个四年了..”
　　难怪莹姐感伤，那《凤求凰》当真是莹姐的真实写照了。心里不免酸楚异常。
　　我握着莹姐因为回忆而颤抖的玉手，柔声安慰“寒烟明白”
　　“这方勇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
　　“只是，已经八年了，莹姐还如那般坚持，不是对自己太过残忍了吗？难道莹姐没注意到身边的求凰之凤，要再次狠心忽略了那近在咫尺的幸福吗？”我心下一个激动，顺势将秋革说了出来。
　　莹姐尤挂清泪脸上闪过一抹疑惑。
　　“寒烟听说什么了吗？”
　　想起以前王玉珏说到这事仍是犹避不及，心里不禁暗斥自己失言。
　　“寒烟是无意中发现的”
　　“这却也不是什么秘密，寒烟不必在意”莹姐叹气说道。
　　“秋大哥对王家有莫大的恩情，对我和珏儿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
　　莹姐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更何况是如此纯洁美好的两小无猜。
　　心里不免又想起了那对着无花空枝枉然长叹的可怜秋革，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怕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可是，这方勇的消失不是也很蹊跷吗？
　　“莹姐不曾打听过方勇的下落吗？”
　　“有，四下打探，店家老板和伙计只说他是烧的尸骨全无了，沧水却再没有他识得的其他之人了”莹姐苦笑一声，满面辛酸答道。
　　一场茶馆里的火灾能有多大？尸骨全无？是店家老板有所图吗？可是他一个孤苦伶仃小伙计能让个老板有什么图的，还是一把火烧了自己的茶馆，杀人灭口？不会，看着不顺眼直接遣了回家就好了，或者找个杀手做了，谁会傻的在自己家动手，还是最惹人怀疑的地方！
　　或许真的只是个意外，而那个方勇说不定正在睡觉，真被烧的尸骨全无了。也真是不幸！
　　我看着一脸感伤的莹姐，几度欲言又止，这安慰人的活计还真是费神，忽然想起了前世里燕子教过的头部按摩法，据说安身养性，还可以缓解‘核桃眼’，真是合适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轻轻按压，拉搓，看着莹姐慢慢的放松下来，享受的轻眯双眼。
　　“莹姐不要伤心，像莹姐这么漂亮的女子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寒烟相信莹姐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管是方勇还是秋革，谁娶了莹姐莫不是偷着乐呢”我一边按摩一边开始说起了些许玩笑话语。
　　“这小丫头，却是这般贫嘴”
　　“那里是贫嘴，可都是肺腑之言”
　　“你啊，难怪珏儿那般粘你，却是不喜欢都不行”
　　莹姐说着，顺手把玩起了手里的玉佩。
　　王玉珏，说道这小子还真是，今天还难得的安分呢？逛街也没闹着跟去，不知道又忙什么了？恩？寻思他干什么，我摇摇头，细心的手指划过莹姐额头。莹姐手里玉佩？好生熟悉！
　　我停下手上力道，顺手自莹姐手里接了过来，果然与我的那块有几分相似。
　　“怎么了？”莹姐瞧着我不解的问。
　　我掏出脖颈上挂着的‘韵’字玉佩，一同放回到莹姐手中。
　　“这，怎么这两个玉佩如此相似”
　　莹姐的玉佩是个“芝”字形状，同样通体翠绿，玉佩背处刻有一句小诗‘千行已无泪’与我背面的‘相顾枉长叹’似是上下两句。
　　“难道你与方勇有什么关系吗？”莹姐目光炯炯激动说道。
　　我又细细瞧去，摇头否定了莹姐的想法“不会，你看，两块玉佩虽说材质上相差无几，可是这诗下方的印记，一个是‘通玉宝’一个是‘锁金钗’而且这诗的字体也完全不同，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应该，是巧合吧”
　　莹姐前后查看，泛光的墨子淡淡暗了下去，失望的摇头道“或是我太敏感了”自嘲的轻笑。
　　我瞧着莹姐，心里也是大感疑惑，这个方勇会和莫寒烟有什么关联吗？我只是个借尸还魂之人，而方勇如今更是生死未知？谁会知道呢？
　　外公！对了，如今看来却是只有他能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