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糊里糊涂》慕容长风

2、第 2 章

　　发小，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
　　大院中的小孩儿不多也不少，但是就在这么点人里面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费大少派，一派是欧阳大少派。这两派之间大战争没有，小摩擦不断，互看不顺眼。
　　不，其实最初只是欧阳大少看费大少不顺眼，而费大少仅仅觉得欧阳大少很好玩儿，老喜欢逗逗他。
　　结果，这两人便开始互掐，不过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欧阳大少惨败。不管是武力上的还是智力上的，欧阳大少都不是鬼灵精费彬彬的对手，被他压制得死死的。
　　而当发小们加入他们各自的阵营的时候，欧阳大少终于扳回面子了，他自己比不过，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带领手底下的小弟和费彬彬对抗。
　　欧阳大少跟费老爷子学了不少东西，他便直接运用在了费彬彬身上。
　　不过他其实不知道，每次费彬彬都是有意让着他，而围在费彬彬身边的那些小孩儿都自觉地跟着费彬彬一起打酱油，所以他才有赢的机会，而也正是因为这些机会，欧阳大少才有信心继续跟费彬彬耗下去。

　　这该死的妖孽！
　　欧阳大少咬牙切齿，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现在的他已经十五岁了，上一世，他和费艳艳便是在这一年里分开，再次见面便是十年之后的事了。欧阳大少有些黯然，虽然他已经接受了重活一世，没有费艳艳存在的现实，但这并不影响他怀念那个女孩儿，可越是怀念，他看费彬彬越是不顺眼。
　　欧阳大少想方设法整费彬彬不过是为了泄愤，上辈子他找了费艳艳十多年，却没有任何结果，而这辈子好不容易让他以为有了重来的机会，却迎来这样的噩耗，欧阳大少觉得自己没有疯已经很好了。
　　所以，他不好受，他岂能令费彬彬好过？
　　欧阳大少怀着这样的念头和费彬彬斗了十年，似乎还有继续斗下去的意思。
　　而更奇怪的是，费彬彬对欧阳大少的挑衅并不厌烦，反而很有兴趣地陪他玩，两人你来我往，好像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艳阳高照，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午后的阳光刺眼炙热，透过重重树影看着那支离破碎的晴空，费彬彬觉得这样的日子在惬意不过了。
　　树荫下，费彬彬穿着简单的着装，随意地躺在那里，有些懒散。
　　他此时不过十五岁，本就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此时他却眉头紧锁，看样子在为某些事情烦恼不已。
　　费彬彬叹了口气，坐了起来靠在树干上。
　　空气都是闷热的，一般人早就躲在清凉的地方避暑，但是费彬彬却毫不在意。
　　人生总是充满选择，不管在哪里都一样，费彬彬和欧阳大少在某些地方相似，但是却又不尽相同，若说欧阳大少是重生，那么费彬彬便是穿越。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家人，但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所以费彬彬他一直都控制了顽皮的度，他不会完全听从家人的安排，但是也不会将他们的意见置之不理。

　　十五岁对一般人来说是什么？对就读初中的孩子们来说，十五岁是中考的时候，面临步入高中技校等继续深造、还是直接踏入社会的选择。
　　现在对于费彬彬来说也是这样，不过他所要做出的选择是去军队还是去高中两条路。
　　此生他出生于军人家庭，自小便沉浸在浓浓的军事氛围中，就算费彬彬想不受影响都不可能。
　　只不过，对于上辈子是□□头子的他来说，去军队是种束缚，可他又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失望，□□中人都是重情重义，这一点在费彬彬身上尤为明显。
　　或许换一种生活方式也不赖，费彬彬有些出神，但是如果选了那条路的话，那么他就要离开这里了，连什么时候回来都说不准。

　　算了，还是去军营里面看看老爷子说的男子汉的天下究竟是怎样的好了，不知道和道上的比起来怎样。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就见不到那只容易炸毛的小野猫了……
　　费彬彬无奈地笑了下，他可没有忘记欧阳纯那家伙很讨厌自己，恨不得自己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总是想尽方法和自己作对，可就算这样，费彬彬还是觉得那小子很可爱。
　　费彬彬觉得自己脑抽很严重，难道他是M？费彬彬恶寒了一下，将那不着边际的念头甩出脑海，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时间还早，还可以晃晃，再感受感受学生时代的美好吧，几天之后他可就看不见这一切了，就算再看见，那心情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哎。”费彬彬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仰头看着碧浪的晴空，唔，下面的风景不怎么样，还是爬到最高处欣赏好了。

　　当欧阳大少得知费彬彬不久之后就要离开之后愣了好久，大院中的孩子几乎都选择上高中，就算要从军也是在高中结束之后，但是费彬彬却不是这样，直接跑军队中深造去了。
　　上辈子费艳艳是因为被高中拒在门外才选了那条路，可这辈子费彬彬的情况完全不同，虽然皮了点，不守规矩的事情做了很多，但是样样第一的他是所有学校争抢的重点学生，可尽管如此，那家伙还是要离开了。
　　难道有些事情终不能改变，就算重生也是这样？那种痛苦的经历难道会在费彬彬身上重演？
　　不、不会！那个家伙那么狡猾，而且他是男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欧阳大少抿抿唇，仍旧止不住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孟君婉看到自家儿子的神情，以为他不想去送，开口道：“你和彬彬虽然经常吵架打架，但是他毕竟要走了，你去送下也好。男孩子么，大度些。”
　　欧阳大少嗯了一声，转身出门，也不知道是去找费彬彬，还是去干嘛。
　　他想到上一世费艳艳在初中的屋顶上吹风，当时的他还傻傻地以为她要跳楼。
　　也是在那天，他见证了费艳艳不同常人的生活的开端，见证了她人生的拐点。
　　那么费彬彬呢？

　　欧阳大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急匆匆地往初中走去。
　　校园里面静悄悄的，空旷的校园里面只能听见蝉鸣之声，一阵一阵，孤寂地随着风四散开来。
　　眼前的校园欧阳大少看了6年，上一世三年，这一世亦是三年，其实按照他的本事，这初中不念也罢，奈何他的父母反对，硬是留他在这里蹉跎岁月，连带着和那个费彬彬多对峙了那么长时间。
　　不过现在想来，学校的时光还是很简单很有趣的。
　　欧阳大少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的教学楼顶，一个身影孤独地站在那里，风带动他的衣角，有些凌乱的发丝微微抖动，跟他们的主人一般，似乎没有静下来的时候。
　　白衬衫、牛仔裤，很简单的学生装扮，刚刚长开的身形尚未褪去少年人的稚嫩，只是不知为何，欧阳大少觉得此刻的他透着一股沧桑莫名的气息，一股深入骨髓的孤独，一股成熟的气质令他不自觉地入了迷。
　　欧阳大少站在教学楼底，仰望那个看似随时可能跃下的身影，思绪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那人以前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经历是什么，不过欧阳大少不难猜出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费彬彬很难和人交心，这是他十年里得出的结论，就算是那些发小也很少有人能真正让他真心相待。
　　所以，他其实也是寂寞的吧。
　　如果他不是占了费艳艳的位置，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欧阳大少苦笑了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也许啊。

　　就在欧阳大少呆呆地看着费彬彬的时候，天台上的人忽然低下了头。
　　两人视线相交，隔得虽远，却还是看得清彼此脸上的神情。
　　费彬彬挑了挑眉，看着下面的人走进教学楼，看样子是来找他的。费彬彬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见他，他还以为在走之前再也见不到这小子了。
　　看着楼下的身影，费彬彬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心情愉悦万分。

　　欧阳大少推开天台上的那道门，就在门口看着天台边缘的费彬彬。
　　“你怎么来了？”费彬彬转身，笑着问，他的笑很好看，很亮像天上的太阳，没有任何阴霾，只是眼中经常闪动的狡黠光芒表明这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阳光大男孩。不过此时，他的目光很单纯，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
　　“听说你要去军队了。”欧阳大少走到他身边站好，“为什么这么早？”
　　费彬彬有些讶异：“你好像很舍不得？”
　　“胡说，我巴不得你早些离开。”欧阳大少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恨恨地瞪了费彬彬一眼，然后自顾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才15岁，能吃得消么？你要是死了，费老爷子他可是会伤心的。”
　　“哈哈——！”费彬彬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看得出这是借口，看来欧阳大少还是很关心他的么，口是心非的家伙。
　　欧阳大少有些羞怒，瞪着费彬彬：“你再笑我就将你从这里推下去！我说到做到！”
　　费彬彬止住了笑声，但是嘴角的弧度依旧挂在那里，给人坏坏的、痞痞的感觉，却意外的舒心。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有些事情我们心里都清楚，高中大学之类的，上过一次就好了，没必要浪费时间。至于军队么，说实在，我很好奇，所以去玩玩也无所谓。”
　　欧阳大少冷哼：“玩玩？要是老爷子知道你的想法肯定会抽死你。”
　　“哈哈！”费彬彬大笑：“他要是能抓住我再说。”
　　两人并肩而立，良久无言，风很轻，似乎害怕打扰到他们一般。

　　许久，欧阳大少开口，带着莫名的情绪：“喂，如果可以，以后别加入□□，就算当卧底也不行。”
　　费彬彬愣了下，他没想到欧阳大少会这么说，但是看到他脸上认真的神情，他将即将出口的反驳的话咽了下去，不过仍旧问道：“哦？为什么？”
　　欧阳大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是费艳艳的经历，套在费彬彬身上不一定成立。可是他总是担心，担心哪天费彬彬陷入了那残酷的生活。
　　费彬彬也不介意欧阳大少的沉默，笑了下：“是因为那个费艳艳吧。”
　　不理会欧阳大少瞪大的眼睛，费彬彬继续说道：“放心好了，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我比你清楚，虽然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个艳艳究竟遭遇了什么，不过我可不会栽在所谓的□□手中。”费彬彬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晃得欧阳大少有些眼晕。
　　费彬彬转身看着欧阳大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他，带着轻佻的笑意，除此之外还透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小纯，你还是很关心我的么。”
　　欧阳大少脸上怒气一闪，拍开他的手：“别叫我小纯！我和你不熟。”
　　“哈哈！我们是不熟，因为我们是非常熟。”
　　欧阳大少咬着牙：“我不认识你。”
　　“哈哈哈。”
　　费彬彬不以为意，抬头看了眼天边的火烧云，橙黄色从天的尽头漫延开来，此时的阳光有着一种朦胧的美。

　　“欧阳纯。”费彬彬忽然出声，让欧阳大少有些不明所以。这十年来，费彬彬几乎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叫过他，以往都是用“小纯”或者是“宝宝”这两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小名，他转过头看着费彬彬，有些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而费彬彬只是注视着天边，脸上的笑也收敛起来，露出了难得认真的神情。都说认真的人最美，欧阳大少以前都没怎么注意过，不过现在他总算明白了。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讨厌我，在这里，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两件事情。第一，我不是你的仇人；第二，我不是费艳艳。”处于变声期的费彬彬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沙哑，他转过头看着欧阳大少，“别以为我会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我不管你和那个费艳艳究竟有什么关系，别将你对她的情感附加在我身上，我不是替代品，更不是出气筒。”
　　欧阳大少别过头去，有些执拗。
　　费彬彬笑了下：“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过了今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欧阳大少皱眉：“见不到？你难道不回来看你妈？”
　　“你知道我究竟要去哪里么？”费彬彬挑着眉梢，凑近欧阳大少，眼中有着探究。
　　欧阳大少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不知道费彬彬要去哪里，上辈子他只知道费艳艳是去了军队，至于去的究竟是什么性质的地方，他根本无从得知，这辈子虽然有费老爷子这条门路，可也不代表他能知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因此自然不知道费彬彬要去哪儿。
　　看着欧阳大少的样子，费彬彬一下子就明白他不清楚，也不打算告诉他。他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转身下楼：“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欧阳大少拧着眉头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远。
　　十年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不计其数，但是今天还是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虽然这只是单方面的。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追求了那么多年的爱，到头来却没有任何的回报，欧阳大少自然不能释然，就算知道这不是费彬彬的错，他仍旧控制不住迁怒到他身上。
　　费彬彬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他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欧阳大少耳中：“小纯，你知道这么多年你总是看我不顺眼、和我杠着，我都不和你计较的原因吗？”
　　“为什么？”欧阳大少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费彬彬转过头，笑得很明媚：“因为你生气吃瘪时的样子很可爱，刚好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欧阳大少愣愣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天台门口，他不知道费彬彬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他喜欢看自己生气，还是……

　　校园里面蝉鸣依旧，日暮西山，橙黄的夕阳将天台上的身影拉长，也将楼底下那个一步一步走远的少年的影子拉长。
　　两道平行线间的距离逐渐拉远，似乎永远都没有交汇的时候。

　　欧阳大少低着头，看着费彬彬消失在视线之中，心中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当年费艳艳在自己求婚后逃离了，那时候的他虽然慌张，却至少还知道能做什么。这一世没有费艳艳，欧阳大少和费彬彬作对打发时间，他以为两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当费彬彬同费艳艳一样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欧阳大少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空，有些茫然。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如今的他们处于人生的起点上，没有谁会为谁停下来，费彬彬是如此，他欧阳纯亦是如此。
　　不过，欧阳大少相信，他们会再见面，等上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欧阳大少笑了笑，沉积在眼底的那抹哀愁也散了，那一瞬间的神态恢复了少年人的无忧无虑，没有费艳艳、没有费彬彬，他的生活仍旧要继续的。
　　既然上天给了他新的生命，若是萧条下去那可就糟糕了。此生虽然没了费艳艳，但不代表他的一切都随之消失，或许重头开始也未尝不可。

　　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欧阳大少脑中想起这句话，接着摇了摇头，希望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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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木常识，本文设定胡扯，本文背景架空。
简单来说：认真你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