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四章 ...
-
卷四
张起灵与吴邪亲眼撞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两个人,当然,张起灵只在早晨见过公子珏一面,楚淮王他是没有见到过的,但似乎在见到楚淮王的一瞬间,张起灵就了然了他的身份。
或许是因为之前在地宫里已经见过他的头颅,所以对他的长相有几分熟悉,又或许是本身这个身体主人对楚淮王的熟悉自然而然带给他的感觉吧,总之,被张起灵和吴邪遇上的,正是号称陪太后去灵山吃斋要三天才能回郢都的楚国大王以及,大王的亲弟弟。
吴邪无语地望着他们,是不是自己太落伍了,三千年前的古人竟然那么开放,同性恋人不说,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口巷子里竟然就抱在一起,尽管四周没有别人,可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吧?
吴邪虽然已经二十六岁有余,但骨子里到底还是一个思想纯洁的热血好青年,这种有些惊世骇俗的事对他来说确实有些令人吃惊了。
但更令他吃惊的是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地宫里那个被他怀疑有精神分裂症的白衣少年,另一个便是被白衣人抱在怀里的头颅的主人,他们此刻究竟是见鬼了,还是在做梦啊!
公子珏瞥了一眼吴邪惊骇莫名的表情,将目光转向张起灵,坦然地笑了笑:“王叔,这位便是王叔的心肝宝贝么?听说昨个夜里就是他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呐?”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也不赘言,直接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话是问公子珏,目光却是看着楚淮王。
楚国的国姓是芈,淮王琛,字若随,年方十七,虽说是少年君王,可到底没有实权在手里,因为年幼时先帝亡故,太子琛虽然继承了王位,却不可以亲政。
楚王琛比想象中更为深沉,他虽然被自己的叔叔撞见了和弟弟过分亲密的举动,却依然淡然自若地朝张起灵颔首道:“王叔,许久不见了。”
张起灵却没有理会他,只是一把揪出藏在自己身后的吴邪,皱眉道:“你躲什么?”
吴邪语无伦次:“我我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小哥,既然楚淮王在这里,为什么我们没有‘嗖’地一声就回去呢?”
张起灵无言,沉默了一下说道:“回去再说。”
毕竟他们这几个人太显眼了,此刻站在僻静的巷子里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惹来众人的注目。
回到宫中之后,吴邪还是不太敢去靠近那两个人,总觉得太接近他们准没有什么好事。
而且奇怪的是,那个白衣少年,也就是公子珏,似乎完全不认识他们的样子,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在地宫里跟他碰了面,怎么一转眼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像在地宫里那个忧郁哀伤的少年,反而透露着一股子的邪魅妖冶。
吴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直觉的就是觉得他此刻看到的人,和地宫里的那个,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公子珏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喝着茶,完全不介意吴邪那半遮半掩的打量目光,反而似笑非笑地瞟了他好几眼,害的吴邪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楚王琛沉默地望着许久不见的叔叔,这个叔叔虽然不太爱讲话,但是因为与他们年纪差得不多,所以从小就和他们玩在一块儿,与其说是叔侄,可能更接近于兄弟的感觉。
“王叔,寡人听说你被强盗劫财受伤晕倒在地,有否请太医诊视?”
沉默的气氛太过凝重,琛很了解张起灵的性格,所以自己若是不开口,也别指望这个小叔叔会开口。
说起来这个叔叔之所以与楚国王室不同姓氏据说也是有一段涉及到上几代的故事和秘密在里头的,具体怎么回事恐怕连楚淮王的先父都不一定知悉,但这个人的确是楚淮王的叔叔那就没错了。
张起灵身体里的灵魂毕竟是自己的,对于这个平白出现的侄子根本毫无感情可言,甚至可以说前一刻还是一名陌生人,因此对于楚淮王那关怀的口吻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没事,一点小伤。”
其实自己根本就不记得被强盗抢劫打昏这些事,自己一醒来就已经被抬进了宫中,太医早就诊视完毕,所以问他也等于白问。
楚淮王发现原本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小叔叔不知为何有些疏离的口气,心里叹息了一下,也许因为他出去游历,与自己多年不见,所以原本的亲情也淡漠了下来。
他有些黯然,但作为君王本就不需要过多的情感,于是便笑了笑,说道:“王叔无碍寡人便放心了,王叔此次回来是否为参加寡人的生辰之礼?”
一个月后便是楚王琛的十八岁生日,身为王室一员,张起灵就算再闲散,也必须得回宫尽一下自己身为王爷的义务。
张起灵起初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如今他既然自己开口说了,那么张起灵必然是顺着他的话点了下头,算是承认自己的确是赶回来参加淮王的大典。
楚王琛挥了挥手,温和地说道:“王叔能赶回来参加寡人的生辰大典,寡人很是欣慰,王叔想必也劳累了,不如先回王府歇息去吧,寡人还要去亲迎太后回宫,今日就不留王叔用膳了。”
张起灵没有接话,直接起身,拉起吴邪就走。
吴邪早就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了,踏出门口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个一直悠闲品茶的公子珏用阴冷的眼光望着自己。
吴邪打了个寒颤,连忙跟上张起灵的脚步。
“怎么,王叔身边的男孩有那么好看么?瞧你看他看得都走神了。”
待他们走后,楚王琛敛起那温和的笑容,沉下脸来。
公子珏收回目光,笑意吟吟地走到他身边,坐到他怀中,道:“哪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好奇小叔叔身边什么时候多了那么个人,你吃醋啦?”
楚王捏了捏他的下颌,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王叔收个侍君在身边伺候原本就是很平常的事,你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你觉得我会高兴吗?”
“好了,我的哥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就别再吃味了,”公子珏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笑道:“你该起身去接母后了,不然被她发现你偷偷的自己先跑回来了,非罚你不可。”
“她怎么可能会发现,母后还以为我好好地坐在龙辇里呢。”
不过话虽如此,楚王仍旧是起身打算与太后回宫的队伍汇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龙辇里,让太后无从察觉。
原本是三天后才能回宫来的,可惜太后也不愿意在灵山待太久,到底习惯了宫里的生活,让一个贵妇待在清苦的寺庙里她又如何坚持得下去,所以仍旧是提前返程了。
太后乃一介妇孺,返程时为了配合她速度自然不能过快,但楚王到底是年轻人,哪里能够忍受这种慢吞吞的速度,于是让贴身的侍从假冒自己坐在龙辇里,自己则悄悄地骑了快马先行回都城,不料公子珏因闲在宫中无事便出宫逛街,于是二人就这么在长安街上碰了面。
抬手为楚王琛整理了衣冠服饰,公子珏将自己在街上买的鱼龙舞挂在琛的腰间,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挂着果然很好看,我当时看见这块鱼龙舞就想着要亲手为你戴上了,你喜欢吗?”
琛低头看了一眼腰间垂挂着的玉器,雕刻成比目鱼的样式的玉珏,虽然从玉质来看根本不值什么钱,但却是珏特地买来送给自己的礼物。
玉珏,是暗合了他的名字,比目鱼所代表的含义就更是不言而喻了。
琛伸手抱住珏的腰,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道:“喜欢,我会一直带着它的。”
自从他们小时候无意中听见太后与贴身侍女的对话得知珏根本就不是父皇与太后的孩子,而是太后与长安侯的私生子时,珏就一直处于深深的不安与惶恐中,尽管父皇驾崩的时候他还很小,可记忆中却十分敬爱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对于唯一的哥哥琛也是深深的依赖与喜爱,却突然间让他得知自己与他们根本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珏曾经绝望到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天空发呆,是这个哥哥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被需要以及允许被存在的,而深沉冷漠的琛,也只有在面对这个弟弟时,才会展现出自己真正的情绪与感情。
他们谁也不能失去彼此,没有了兄弟这一层血缘,却有另一层更为牢固的羁绊连结着彼此。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背叛他,惟独珏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