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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夜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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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剥夺的,吾与吾的血缘手足与生俱来的亲情。至于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罗喉你曾说吾没有归处,所以这一次是想要给吾个归处吗?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模糊,银血在旁边说了些什么呢?
罗喉,那时的你是无首之龙,而今你又是如何?吾完结了你的宿命,超越了你,而今你面对吾又要如何?你在逃避吗,罗喉?罗喉……
“黄泉,黄泉~~”有谁轻轻推着,黄泉虽一向浅眠,但心里下意识得想到银血,就怎么得也不想起来,反而蜷缩的更甚。
苍月银血无奈得下车,对着面前一袭紫玄华服的人摊摊手,“没办法,接风宴吾早说过不必的,恐怕……”
“好说,”枫岫主人俊雅的面后一袭粉红也是好似接了话似的,适时飘了出来“那先让吾抱抱吾家的兔子~~”
“哈……”紫发的男人连忙扯住粉影光洁的小臂,威胁的对着对方笑笑,那人却还不放弃,“麦这么小气啊,好友~~凡是吃千丈青的,都是……”
“呃,”苍月银血见状便对枫岫颔首转身离开,而后手脚利落的抱起自家弟兄向身后掌灯的别墅轻稳得走去。
月族在仙山的势力要比月华古都来的大些,内讧什么的自然也有,但往往淌过一次奈落桥的人总在心性上豁然许多,所以“仙山悠悠”这么个状态,苍月一直觉得形容的挺恰当。
将薄被覆上黄泉安然睡去的身躯,银血叹口气。黄泉连到仙山的消息都不愿和父王讲,想来日后御族之苦累依然是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大皇子一个人的事儿了。
抚上黄泉微卷的鬓角,“夜麟,你这一来,是好也不好呢?”
窗外华灯点点,静静的照着白榻上两袭银发。黄泉在还未入夜时就醒了过来,却见苍月银血那满头白发如流水般洒在床边,人确握着自己的一手睡过去了。
“哥,……哥!”不忍见到就这样睡过去的银血,黄泉轻轻唤着,见到那人慢慢转醒。
“嗯,夜麟……”感到握在自己肩膀的手紧了一下,苍月银血几乎是一下子从恍惚中醒过来。
“呵,二弟,你刚叫吾‘哥’了么?”
黄泉几乎是下意识的收了手,“怎么?”
“哈,没怎么”银血站起身来,“二弟要吃些夜宵吧?一下午都没吃什么正经东西。”
“简单些就好,”黄泉倒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从床上起身,“吾的行李呢?”
“在客厅,”银血顿了顿,“可还没整理开来,仆人今天都去你的接风宴去了。”
“无妨,”黄泉向卧室外走去,“这么多年不也都是吾自己做的。”
懒懒得揉揉脑袋,黄泉打开行李取出些衣物,“大哥,吾要先洗个澡,麻烦……”
“哦,”已经走到厨房里的苍月银血只伸出个脑袋,“左手走廊尽头就是了,吾准备些夜宵,你慢慢洗好了。”
黄泉不知是这天第几次不由自主的抿嘴笑,却在走过正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恍然忆起机场那同样巨大的窗前昂然的身影。
水汽翻滚间,黄泉以指腹轻滑过自身透白的肌肤。有人曾靠他脸侧和水洗肤,很认真的将每寸打磨。
“黄泉,你有愧于天都首席战将”
“嗯?”举手欲拉过身后之人,那人却忙不迭得依然说着
“这般凝脂肤容,亦或幻族有何媚术?”血眸下轻慢的笑容让人把持不住,凑上去以唇齿纠缠,怎想得到转眼间竟过千年?
罗喉啊罗喉,你要吾如何呢?
幻族遗孤,月族皇子,火狐夜麟,无间黄泉,冷血杀手,复仇者,首席战将,兄长,二弟,儿子,伴侣……一个人有多少生命就当承担多少不同的角色,而于吾来讲,似乎复杂了许多。吾能为多少人负责,又会负多少人期待。回报、背叛……人生中吾匆匆得过客,来不及品味就在抬眼间消殆。
“人的一生可长可短,而吾之生命注定终身与‘英雄’不分。”
“罗喉,你自己说,你是个英雄吗?”
黄泉洗完澡后披着中衣晃到厨房的时候,只见银血将一堆的碗碗罐罐搬到餐桌上来。
“大哥,这……”忍住扶额的冲动,
“哦,这是冥娘交代的,你不是喜欢雪梨霜,樱…..”
“哥!!吾说了简单些就好。”黄泉终于还是忍不住炸了毛,手却还是将最近的拿起了尝。
“嗯,”满意的眯眯眼,忆起昔日冥娘曾在三人小聚,吃着幽溟所煲汤时笑笑得说“二哥你倘若下厨应当也会煮得一手好菜吧。”那时只当是她卖巧,今日倒是知道原由了。银血的手艺竟然比三弟的还要好,同为皇兄真真是惭愧不已。
“苍月,别忙了,坐下歇着吧。”黄泉放下手中的碗匙,牵住苍月仍然忙碌的肩膀。
“嗯,也是,你吃不了这么多。”苍月倒是也愉快的停下来,黄泉把苍月推到餐桌前让他坐下,说句,你也吃些,便回到自己的位子,复拿起了糖水。
苍月银血擦擦手上的水渍,却没动碗筷只是盯着对面的黄泉。黄泉因着幻族的血液较他和幽溟来得更加白皙,灯光下还微湿的面颊薄得几近透光,满头的银丝夹着几缕红帛还淌着水,濡湿了白色中衣上个个红线绣出的“千丈青”。
苍月倒是没怎么想为什么绣的偏偏是堆“萝卜”,只看着黄泉初春料峭的却散着湿发凉凉的吹,忍不住便问起来,“二弟啊,这么个会着凉,吾帮你擦擦头可好?你也知道,这……”
“好,好,你随意……”连忙打断,黄泉头也不抬的继续舀着糖水。
苍月银血起身去取了长巾,来到黄泉背后包住那雪般长发,小心得揉着。
“二弟,”苍月暖暖的气息从后脑勺传来,黄泉索性放下汤盅,舒适得斜倚在椅中。
“二弟,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苍月银血修长而有力的指骨穿过层层发,轻触着按压头皮。黄泉何曾被大哥这般对待过,惶惶然得,听到的话也变得开始不真切来。
“黄泉,或者说夜麟?你背负了那么多,是不是,现在,可以放下来了呢?做回真正的自己呢?”
真正的自己?哼哼,自生存之日便不存
“你的母后,她……”
黄泉仍然闭着眼,却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吾知抑或不知,又有何不同?
“那么天都战将,才是你真正的价值所在?”
太晚了,太晚。他以为他给的了吾,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法改变,他自己不也这么说?罗喉从不赎罪。因谁都清楚,他的罪业根本赎也赎不过来。即使碎尸万段,也来的毫无意义?
“大哥,陪吾到外边赏赏景色可好,吾刚透过窗看到夜色阑珊,却是美景当前。长夜漫漫可多得是用来消磨的时间啊。”
“二弟……”吾又怎会不知,夜未央,为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