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黄金葡萄

7、杀阵

　　一夜安好，果然如那个小二说的一样，没有人敢在武林盟主的地盘撒野。
　　晨间的藕粥带着几分香甜，冷翊辉拿出一锭银子结账，掌柜的拨了几下算盘，提笔在账上记下金额，拣出几块碎银放到他手中：“客官，一路小心。”
　　冷翊辉点点头，瞥了厅堂一眼，虽然客人像往常一样三五成群坐着吃饭，气氛却有些说不出的微妙，他脸上浮起一丝冷色，收起碎银转身追上已经走出客栈的褚慕颜。
　　朝阳带着血色光晕，风中夹着肃杀气息，远处楼台传来声声琵琶，似在无声催促又似在长歌践行。没有叫卖的吆喝声，轻掩的房门，路上的行人，呜咽的风让一切变得不太真切。
　　“你可知前面是何人？”褚慕颜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皱起眉头。
　　“呵，好大的阵仗，恐怕不只一两个门派吧。”冷翊辉抱着绝影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自己不过是个看客。
　　“怎还有心说笑？”褚慕颜清楚感觉到前面不善的气氛，那是炽烈地毫不掩饰的杀气。
　　“听，十面埋伏已经奏响，这早就是场逃不开的绝杀。”冷翊辉将褚慕颜护在身后低声叮嘱，“虽然不明原因，但他们应该是针对我，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出手。”
　　“吾明白。”褚慕颜并无意卷入江湖纷争，只是淡然看着那些将他们团团围住的江湖中人。
　　“冷翊辉，说出伏羲双剑的下落，否则今日定叫你插翅难逃！”为首的乌衣人大声喝道。
　　“哦？这倒有趣，我为什么会知道伏羲双剑的下落？”冷翊辉扫了灰衣人一眼。
　　“少啰嗦，只有你活着走出万古皇陵，这件事在江湖上早已传遍。”灰衣人身边蒙着面的红衣女子说得毫不客气。
　　原来祀环宫那个刺客也死了吗，亏自己还留他一条性命，可惜却被个贪字永远留在万古皇陵。冷翊辉在心中唏嘘，嘴上懒懒说道：“我并不知道双剑下落，只怕凭你们的身手无法留下我。”
　　“大言不惭！”灰衣人冷哼一声，“今日若不叫你领教七十二杀阵的厉害，只怕你还不知人外有人。”
　　七十二杀阵本是游方门的独门阵法，十年前游奕南当选武林盟主时，为了上武林中人更加同心协力，将杀阵阵法公之于众，自此七十二杀阵成了江湖上人人必会的阵法。由十二个六边形组成巨大八卦阵，不断变换的步法若加上完美的配合的确可称得上精妙，不过显然眼前的杀阵并不具备完美的条件，太多的势力导致人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小算盘。
　　“那就请了。”冷翊辉缓缓拔出绝影，脚下踏起迷踪步法。
　　杀阵始动，冷翊辉足下轻踏，虚力一点，整个人纵身而起，借着阵中人肩膀几个起落来到褚慕颜身边。
　　“天乾禁水，泽兑掩日，火离履冰，雷震杖解，风巽追魂，水坎断流，山艮射覆，地坤移景，太阳迹云，少阳跃岩，太阴卧雪，少阴辟谷。”褚慕颜看着杀阵吐出一串几乎轻不可闻的话语。
　　“这么多年，你仍是当年白衣翩翩的抚琴公子，我却早已不是那个懵懂的灰衣少年。”冷翊辉温柔拉过褚慕颜，回身举剑挡住背后索命攻击。
　　没有停顿，亦不需要喘息，冷翊辉手上绝影快如飞花，小心护着白衣玉人的周全。两人步法看似凌乱，却每每堪堪避过周遭的攻击，看起来招架的捉襟见肘，又未在身上留下丝毫伤痕，似是被逼近绝地，却总能踏上生门。
　　“喝，看刀！”乌衣人挥刀直劈过来。
　　“啧，你个用刀之人，为何要对伏羲双剑如此执着？”冷翊辉搂着褚慕颜侧身闪过，反手执剑挡开乌衣人的步步紧逼。
　　“少废话，说出双剑下落留你性命。”乌衣人显然不属于有耐心的那类。
　　“他若说了，只怕更留不得命。”褚慕颜眼中竟有几分伤感。
　　冷翊辉轻哼一声，手中绝影虚刺，见灰衣人往后躲闪，他剑尖斜挑反手直接刺入一旁红衣女子的心脏。或许是没想到冷翊辉会分神对上自己，红衣女子眼睛瞪得很大，微张的双唇显示着她的不甘。
　　抬手抽出绝影，冷翊辉转身挡下同时劈来的三把剑，翻腕甩出个剑花，起手就是寒梅剑谱第六式‘寒梅傲春’。那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咽喉已经多了一条红线，喷出的血花染红褚慕颜的白衣，妖艳的分外刺眼。
　　“你……你……”乌衣人难掩心中震惊。
　　“怎么这麽吃惊？你既然是江湖中人，应该不会没听过冷凝公子的名号吧”冷翊辉握着剑却并未再开杀戒。
　　“你是冷凝公子！”乌衣人后退了半步，整个人有些慌乱，“不，这不可能，他们没有说，只说你知道伏羲双剑的下落。”
　　“哦？那你还真是个可怜人。”冷翊辉剑尖直指乌衣人，语调冷冷的听不出情绪，“他们是谁？既然你听过我的名号就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实情，我或许不会计较你的无礼。”
　　周围不少人听到冷凝公子的名号都不由倒吸口凉气，这个人在一年间迅速名噪江湖，年纪轻轻剑法独特，行事全凭心情，虽然从不滥杀无辜，但也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这……”乌衣人内心显然很挣扎。
　　“在我耐心耗尽之前，你可没多少时间考虑。”冷翊辉并没有特别期待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想要他命的人，他就会先把对方的命收过来，并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在这江湖之中如果连自保都做不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是祀环宫。”乌衣人脸上血色全无，他不知道说了之后能否留住一命。
　　“呵，能把你们这些小门小派笼络到一起，恐怕除了这个消息之外，还给了你们不少好处吧。”冷翊辉一挑眉，绝影毫不犹豫的刺进乌衣人左胸。
　　褚慕颜看着白衣上的朱红蹙起眉头：“走罢，这里杀伐之气过重。”
　　冷翊辉看着剩下的人缓缓说：“不挡我们去路的人，我可以当做没看到，如果执意要进行阻拦，我也不介意再送些人去陪他们几人。”
　　听到他这番话，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终是为两人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