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RR]梦比夜长》空虚得很

2、2

　　3.

　　在和我通电话时得知龙雅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的南次郎叔叔，马上从医院赶了回来。他到家的时候正碰到从弥漫着蒸汽的浴室中走出来的越前龙雅。

　　他们对视了大概有好几分钟，时间漫长的让我快要抓狂了，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脸上挂着我也猜不透含义的表情，而我站在一边，直觉的认为这个时候我应该保持安静，最好能像空气一样被这两个人忽视掉。

　　“哟，南次郎，好久不见啊。”龙雅换上了一副在我看来有些欠揍的微笑，手上比了了一个Hi的手势，墨绿色的头发上却还搭着龙马的毛巾。

　　南次郎叔叔一个脚步上前就在龙雅的头上敲了一记爆栗，“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自说自话的就回家了，提前通知我们一下会死啊？”

　　“喂，死老头，我可是听说伦子生病了所以特地回来看望她的！”

　　“死老头也是你叫的吗？！臭小子！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一定要让你见识一下我武士南次郎的厉害！！”

　　“……我回来了。”

　　我转头，看见刚结束了网球训练的龙马。

　　他好像和我一样很惊讶龙雅的出现，可是这样的表情在下一面就被强硬的收回了，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在客厅里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上楼了。

　　我原本以为龙雅又要抱怨一番，什么做弟弟的竟然都不拥抱一下久未见面的大哥，这样做太失礼了之类的，可他只是沉默的看着蹬着不紧不缓的脚步上楼的龙马，收拾起了要和南次郎叔叔大干一架的姿势，转而认真地对我说，“菜菜子，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吧？我今天晚上就和小不点挤一下，那我现在就上楼和我亲爱的弟弟叙叙旧好了 。”

　　“喂，臭小子，谁允许你睡在这里了啊？还有这种事情你也应该问当家的我吧？！”

　　我已经完全被现在的状况搞得晕头转向了，只能呵呵地傻笑着希望这一天快点过完。

　　过了五分钟，就在我天真的以为这两个兄弟真的开始叙旧了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某人的声音，“你这个白痴去睡沙发！”一阵乒乒乓乓的混乱过后，又传来另一位主角的抱怨，“凭什么你宁愿让一只猫跟你一起睡都不准你大哥和你睡一张床！”

　　之后的几天龙马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青学的不二学长甚至在某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龙马参加完网球社的聚会后就在他家过夜了。然后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越前龙雅也有两三天没有在这栋房子里出现了。

　　前来看望伦子阿姨的我在病房门口停住脚步，里面传来的那个叫龙雅的男人和伦子阿姨的谈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绝不是存心偷听的，可是他们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现在又为什么回来了呢？”
　　“我不是说了么，我是来看你的。”
　　伦子阿姨轻轻叹了口气，“龙雅，别给别人添麻烦。”
　　“切，我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如果我没有把握的话，是不会就这样跑去看小不点的。”
　　“龙马和你不一样。作为大哥不能好好保护他的话，就不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这种事情我知道，不用你罗嗦。”
　　……

　　待龙雅离开之后我才进了病房，寒暄一番之后，我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越前龙雅……到底是谁？”
　　伦子阿姨温和的声音起了一丝波澜，“其实他是南次郎一个兄弟的儿子。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发生了什么呢？”
　　“他的父亲曾在日本欠下债务却无力偿还，为了保护那个时候还小的儿子龙雅，便把他送到了美国与我们同住。那个时候啊，他父亲骗他说，如果你能变得和南次郎叔叔一样强的话，我就回来接你。这才是龙雅跟着南次郎学网球的真正原因吧，那个孩子，从来就没有真的热爱过网球。直到几年后，他无意中听到自己父亲已死的消息时，断然出走了。”
　　“这些年，他都没有出现过吗？”想到那个人嘴角总是若隐若无的霸道的微笑，我实在无法想象这种悲伤的过去。
　　“南次郎应该一直都有留意他的去向，他一直在美国和日本之间往返，大概是在试图找出杀害了他亲人的凶手吧。”
　　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担子，不但要让孤身一人、流连在街头的自己存活下来，心里还深深地刻着对弑亲之人的仇恨。这样的生活我根本不敢去想吧，仔细地思考一下，这样的生活会磨炼出怎么样的人，这样的人会曾经历过多少磨难，流过多少鲜血，身体和心灵上留下了多少没办法愈合的伤痕。
　　伦子阿姨说得很对，龙马和他不一样。

　　作为越前南次郎的儿子，龙马很强。但是仅仅于网球而已，这个帅气到让我的男朋友都有些嫉妒的少年，拥有天才一般的网球技巧和超越普通人的胆识还有毅力。可是他会睡懒觉，需要我每天早上头疼的把他叫起床，会讨厌喝牛奶，需要伦子阿姨时刻的监督，在赢了球赛以后也会高兴地和队友去河村家的寿司店庆祝，他的身边还有一群与之共同进退的顽强的队友。尽管每次的训练都会上他精疲力尽，可是受伤的时候总会有队友在背后支持他，失望的时候总会有同学，教练，南次郎叔叔和伦子阿姨。
　　这样的生活，其实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吧。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上次在豪华游轮上发生的事情，不是每次都能有这样幸运地收尾的。那个孩子在黑暗的角落里做着什么样的事情我不管，可是龙马，我不希望他的出现给龙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断地回想着伦子阿姨的这些话。
　　傍晚时分，阳光早就卸下炙热的温度，天空被染上了绚丽的色彩，云朵在远方交织出一幕幕浓稠绚烂的景象。
　　我停下脚步在途径的网球场边，因为那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4.

　　看到网球场大束的聚光灯都打在那两个人身上，我有一种他们是舞台上被灯光聚焦着的主角们的错觉。

　　两个人之间的对战大概已经结束了，他们站得很近，中间只隔着一道球网，兄弟两个都是一样的姿势，一只手插在网球裤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球拍架在肩膀上，我不由开始回想南次郎叔叔是否也经常有这样的站姿呢？

　　龙雅俯下身凑近龙马的耳边说了点什么，我这才注意到，正以迅猛速度长高着的龙马，和他的哥哥似乎仍有不小的差距。

　　他们两个这样贴近的距离，让我产生了些莫名的不适感，我的心中有一种直觉告诉我应该想到些什么，可是当时的我只是急着回到寺庙给男朋友打了电话，完全没有看到我转身之后球场里的最后一幕。

　　我在之后一个人守着寺庙的那些日子里，经常会想到，我如果在那天那个给了我不详感觉的夜晚多停留一秒，就不会错过了那两个被温暖的昏黄色灯光包裹着的人隔着球网试着亲吻着对方的画面，可惜我看到的只有第二天早晨龙雅半边微微青紫的脸。

　　可是我这个局外人看没看到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两个留着武士的血，出生在越前本家的男人，难道是允许他人来改变的吗？能够让越前家的孩子做出选择的人，只有他们自己啊。

　　那天早晨我只是担心并询问着龙雅他脸上青肿的痕迹是怎么来的，这个男人还是和以往一样挂着毫不在意的笑容，给了我一个我无法分辨真假的答案，“哦这个啊……我好像被以前招惹过的某个大富豪盯上了，不过这点事情还差得远呢。”

　　我当然相信了这样的理由，毕竟有谁会想到是像龙马那样可爱的表弟干出来的呢？我为此还担心了很久，联想起龙雅的过去，他一定被生活所迫在外面认识了很多不良少年，这样的交友不慎其实很危险的吧？什么大富豪仇家找上门之类的，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于是我马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龙雅，“如果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的话，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怎么说也是比你年长的姐姐，一定会想出解决办法的！” 大概是我故意摆出的长辈一样的严肃表情让龙雅感到很吃惊，他愣愣地接过我递过去的小纸片塞进某个口袋里，然后又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十几天过得好像太安静了，我有时会去医院探望伦子阿姨，发现南次郎叔叔迷上了和隔壁病房的爷爷下将棋。龙雅在我给了他手机号码的那一天去了名古屋看望以前在日本认识的同伴，龙马刚刚结束了网球社的一周合宿特训。我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便约上了樱乃去看龙马的练习赛。

　　比赛结束以后，樱乃还是像三四年前那个腼腆的孩子一样急着给龙马递上水和毛巾，少年也还是和三四年前那样道谢，然后转身投入前辈们对于这场比赛的技术讨论中。这个迟钝的表弟，我看了一眼有些失望的樱乃，她想听到的可不是一句谢谢啊。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问龙马，“龙马的话，一定也有喜欢的人吧？”
　　他认真的想了想，回答我：“比起某个人的话，应该是网球多一点吧。”
　　我叹了口气，早就料到这个答案了，对于这个固执的天才网球少年，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行！难道龙马将来也要和网球结婚么？我指的喜欢的人，是你想到他就会开心起来，或者有时候又伤心起来，走在路上看着他发来的短信会莫名其妙的笑出声音，知道他有困难会担心地不得了，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他的鼓励、他的拥抱、他的一切呀。”在我发表了自己对恋爱的一番看法后，龙马忽然低下了头，我以为他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结果他却忍不住颤抖着肩膀笑了出来，“恋爱中的女人，是都像菜菜子一样白痴吗？”

　　我当即愣在原地，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一样，之后才想起来被嘲笑了的我应该生气才对。
　　我追上龙马的脚步，坚持不懈的问：“龙马的生活中，除了网球，肯定还有在意的东西吧？”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大概是有这样一个人吧，让我有点在意。”
　　四月的东京，大街上纷纷扬扬扫落下来满眼的樱花花瓣，遮挡住了龙马些许低着的脸，“但是他也是个白痴，总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让我觉得很麻烦，所以，还是忘掉好了。”

　　……
　　就在晚上我边发呆边回想着龙马白天说过的话，并苦苦思索着他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的可能性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有一条新的简讯，是一张照片。
　　那家xx河边的xx咖啡屋。
　　下面只写了两个字：现在。
　　发信人竟然是——越前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