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白露·琉璃净瓶》栗子饭团2

19、呦喝，不用客气（3）

　　取灯一闪，房门被拉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外面安静了下来，折腾了一晚上已经快到子时了。

　　听到清音说的话朽木白哉放下了心，叹了一口气掖掖她的被子，硬是把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和手塞进去。露琪亚嘴里哼了一声，脚在里面不舒服的一蹬，露出半截光洁的小腿，穿着白色绫罗袜。看了看她，又耐心的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盖上被子。

　　露琪亚热的慌，却又被他抱在被子里严严实实只留个头在外面靠在他胸前。额头抵着朽木白哉的下巴，紫眸里有点不耐烦，额上微微的汗意有些痒，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热。”朽木白哉把她圈的更深一点，灰蓝色的眼睛盯着取灯又像是什么都映不进去，身体抱着她轻微有节奏的摇晃。“一会就不热了……乖。”温柔的不像话的劝。

　　而露琪亚估计是折腾累了，在他包裹着轻轻摇晃的怀抱里不一会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半天怀里没有反应，朽木白哉略略低头，看着她依旧有些不自然的红的小脸，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羽翼一样煽动。目光扫过她的额头，眼睛，小巧的鼻，细嫩的脸颊，肉肉的洁白耳垂，每一根发丝都不放过，直到连呼吸都和她浅浅的连到了一起。

　　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充实的感觉，好像这样就很满足，不自觉的就轻笑出声，唇瓣轻轻碰了碰她嫩红的脸蛋，温热滑腻的触感。

　　朽木白哉渐渐感到倦意时，取灯明灭了一下，墙上二人相偎的影子一闪。

　　灰蓝的眸色一暗，倦意全无，瞥向门外果然有一个黑影。

　　“不愧是朽木大当家呢。即使是像我这样的人隐藏了灵压还是能感觉的到么。”星野辰轻笑着缓缓拉开门，放轻脚步，“别无它意，只是来看看小小姐而已啦——朽木大当家不用太紧张。”感到朽木白哉因为他的接近气息一下冰冷，星野辰又轻笑了一下。

　　“星野辰。”朽木白哉看了看露琪亚，掖掖她的被角。眼底一下子的温柔像是要滴出水来。“也许你能骗过她。但你不会蠢到以为会骗到我吧。你应记住，露琪亚她——姓朽木。” 星野辰眼底瞬间一暗，眼睑半闭掩住了湛蓝的纯净，“朽木大当家说笑了，谁不知道她是您的宝贝妹——”

　　“看来是我说得不够清楚，”也不去看星野辰，朽木白哉收敛了冰冷的气息，淡淡的说，“我的意思是，露琪亚她，和我并无血缘关系。这一点，你应该相当清楚。” 闭了闭眼，似乎觉得话说的太多，而星野辰也是极聪明的人，咧了咧嘴，回身。拉门快要关上的缝隙，他突然回头，眼睑掀开，湛蓝亮晶晶的一览无余。“可是我说，朽木大当家——您怎么就认为，我的目标，是她呢？ ——您比起她可差不到哪里去哦。”水一样阴柔的声音绕在房间里，拉门的最后一角被关上。门外高挑的身影大踏步的走远，取灯一闪，灭了。

　　黑暗里灰蓝色的眼睛明亮，手里紧了紧，把脸贴近了怀里的人。

　　早晨露琪亚是被下人叫醒的，来的女孩规规矩矩捧上一碗药食。没什么多话，任女孩帮自己垫了垫枕头，把味道怪怪的汤汁灌了下去。不苦，像是蒲公英茶的味道。淡到想吐。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旁边的女孩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身后的托盘里拿出一个锦袋，“小姐请用这个吧。”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以后原来是特制的双层夹带的锦囊，里面是——“梅子？”食指和拇指夹出一个来，放到嘴里又酸又甜。“家主大人说小姐吃药食会觉味淡，特地吩咐我们一并奉来的。锦袋是特制的，梅子在里面可以保持很长时间不会坏。”女孩眉目清秀，乖乖巧巧。露琪亚又伸手夹了一个梅子出来，放进嘴巴里慢慢地嚼，很好吃。

　　下人端着托盘施礼出去后露琪亚仍觉得昏昏沉沉，又迷糊地躺了下去。

　　再睁开眼是被肚子里面的饥饿催醒的，感觉清醒了一些，自己摸索着随便披件外衣，撑地站起来的一瞬间因为躺久了头有点晕。

　　拉开拉门外面阳光很好，有些太明亮了，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适应了明媚的阳光，再度抬起的脚却又怔住，自己的房间门口安安静静的坐着一个人。

　　墨蓝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发质好的泛光。这一次是嫩黄色的长衣，招摇的铺在木质地板上。

　　小脚有节奏的踩在木质地板上朝他走去，发出沉重好听的声音。

　　几步走到他身边坐下。似乎才知道有人来了一样的打招呼，“呦，小小姐醒了吗。”星野辰歪头朝她微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紫眸却古怪的盯着他。

　　“……怎么啦？”被盯着不自在，星野辰忍不住问了一声。好像就等着这句话一样，露琪亚哼了哼，“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你先说，你坐在这干吗，请罪吗。” “咳。”摸了摸鼻子，星野辰笑笑，“何罪之有呀？” “你，你还不承认……”露琪亚有些生气，指着自己说，“你看看我就是因为吃了你那个‘好东西’！” “要不是‘好东西’，你还不会这样呢。”星野辰笑得云淡风轻。

　　“什、什么？”好像彻底生气了，嘴巴抿成一条线，“你、你这人！”

　　一手掩着衣襟一手撑地就要转身站起来走人。

　　然而没有成功。

　　肩膀被纤长的白皙手指按住，“我还没说完呢。小小姐真急躁啊真急躁，这样可不好哦，得像一个大家闺秀一样。”说着还伸出一只食指晃了晃，“这个‘好东西’是灵芝啦，灵芝。——可不是什么‘大蘑菇’！呵呵，哈哈哈。”扯了扯唇，直到女孩的脸阴的不能再阴了才收。“咳。那是补身体用的，你一次就吃那么多，当然会上火啦。上火上的多了``就像你那样了呗。 ……噗。”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

　　啪！

　　——露琪亚突然伸手朝星野辰后背大力拍了一下，“惩罚——谁叫你不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

　　星野辰被吓了一跳，扭头却看见抬起的小脸冲他一笑，“一笔勾销。” 紫色的瞳孔里笑容干净，照在湛蓝色的眼睛里异常纯粹，星野辰怔愣了一下，继而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露琪亚没有看见。仍旧自顾自的说着。“你以后不要古里古怪的说话了，认真点，听到没？别总是无所谓的样子。……听到没有。”旁边半天没反应，带点不满的回头看他，正好瞥见一抹及逝的古怪，略一愣神面前的人却又带上了湛蓝的微笑，“那么关心我啊。” “我们是朋友啊。”见他回神了于是露琪亚把头扭回去随口拖出一句。

　　于是星野辰眼底彻底寒光。嘁。像我这样的人，可不配做你的朋友呢，小小姐。

　　带着那抹寒光，星野辰突然就莫名的想恶作剧一次。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说，朽木大当家原来的爱人，啊，对。就是小小姐的嫂嫂呢——是和小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温文的女子哦。诶——他们说，是你的姐姐呢。”

　　然后在露琪亚身后斜斜的笑着，看她像他所想的那样瞬间僵硬起来。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不能那样纯粹的笑，你怎么可以那样纯粹的笑。干净的让我嫉妒，让我讨厌。

　　僵硬的沉默。

　　肩膀有意无意的颤抖，简单披着外衣的身体显得很单薄，右手猛的揪紧衣摆，左手在身旁慢慢握紧。

　　露琪亚微微低下头，突然没有了声音。

　　风吹过长廊，身子微微打了个颤。星野辰突然想起她的身体现在一定还没有恢复好。怔愣着看前面背对着自己的女孩，肩膀其实很消瘦。

　　还是个孩子而已。自己这是在干吗呢。

　　突然觉得无趣，微叹一声。少年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额发，左手绕过女孩的肩膀，让僵硬的身体靠近自己一点。又是一怔，隔着薄薄的衣料，小身体很柔软，却冰凉。

　　“丫头，”感觉到她微微的距离，少年脸上的笑极少见的黯淡了一下，“你不……” 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星野辰揽着露琪亚的手尴尬的被隔在半空中，“……我要回去休息了。”埋着头站起来，身体一个大幅的踉跄，星野辰下意识去扶，却被更大幅度的躲开了。

　　一时二人都僵住。

　　对峙两秒，露琪亚僵硬的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回房。

　　脚下仍旧虚软，走得很慢。但是很稳，没有再踉跄。

　　拉门在眼前轻轻合上了。

　　少年仰头微靠在廊柱上，放松地叹口气，“出来吧。”

　　悄无声息的身影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出现在他旁边。

　　“你在做什么。”没有声线的声音。一身紧身黑衣打扮，是一个女声。眼瞳和声音一样浅淡，翡翠石的眼睛没有平淡无波。

　　沉默了一下。

　　少年靠在廊柱上掩住眼底异常纯净的湛蓝眸色，半遮的眼睑上睫毛不可察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

　　“呵呵。一时失态了呢。”抬起一只手碰了碰额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不是笑容，却因为突然的冷冽，精致纯净的脸染上了漂亮的蛊惑。

　　女孩的眼睛极小的晶亮了一下，随即又灭了下去。

　　“任务。” “我知道我知道，小小姐这样的啊，好似比以前那些都容易很多呢。”少年眼睑刷的掀开，瞳孔里突然映上了一片湛蓝的纯净，伊藤亚希子别过头。

　　容易……么。

　　朽木白哉略微比平常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管家老爷爷老早就在府前候着了，看着家主往这边来就迎上去开始絮叨：小姐今天早上休息的很好，按时吃了药食——果然口淡所以很开心家主大人吩咐的梅子；精神也很好，中间还有下人看见小姐在和客人聊天呢…… 朽木白哉脚下微微顿了顿，颦眉，又加快了步速，管家老爷爷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却没有一个字飘到耳朵里。

　　一会就到露琪亚房前。管家老爷爷正好吐完最后一个字，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看到房间里暗暗的暖黄色的取灯，指尖迟疑了一下，直接拉开了门。

　　本就是生性淡然的人。那一刻心却感觉轻轻抽动。

　　取灯摇曳着，大得空旷的房间里，露琪亚的被铺横卧在中间，小小的蜷成一团，苍白的背面规律的起伏，只有一张小脸露在空气里，安安静静。

　　尽量轻缓的拉上拉门，走到她旁边，一点声音都无。

　　盘膝坐下，露琪亚却猛然掀开了眼睑。

　　朽木白哉看着突然掀开的紫眸没反应过来，对着大眼睛两秒才回神。“露琪亚，休息好了吗。”

　　然而话一出口就想到了，自己这么轻的步子，虽然不是瞬步，但是一定不会把她惊醒。

　　这么想着就按住了露琪亚伸出来想要撑地起来的胳膊。“不用急，一会就在这里用晚餐。你……”句子卡住了。因为露琪亚安安静静。

　　安安静静，安静到太安静。

　　朽木白哉颦了颦眉，重新拉起她的手，拉起被子想要帮她盖好。

　　然而他又顿住。

　　露琪亚轻轻帮自己理了理被面，安静的躺好。紫色的眼睛望了望朽木白哉，微微笑了笑。

　　只一个笑。

　　朽木白哉浑身一震，那个笑容……好像就只是弯着嘴角，只是弯着嘴角的一个动作一样。

　　——这样轻松地笑了出来，却比眼泪更要让他揪心的表情。

　　半晌。原本盘膝的左腿弯起，俯身，一手帮她拉着床沿，一手隔着被子慢慢拉直她一直蜷着的身体。一直弯着的身子被拉开，有点微酸。朽木白哉感觉到露琪亚轻微的抗拒，迎着她的紫眸，灰蓝的眼睛像是被夏末浸染过的夜风一样，虽然淡漠着沁凉，却带着夏天尾巴上抹不去的温暖。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听话。” 于是露琪亚真的就不再僵硬了。

　　帮她睡好，看着她瞳孔里一直倒映着的自己，微叹口气，右手轻轻盖住她的双眼。“我知道也许会有什么事。但是你要相信我。”

　　朽木白哉感觉手心有些潮湿。嘴角漾起一个雪莲一样极淡的笑，复又摸了摸她的额，“再睡一会吧。我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