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枯目

16、潇湘

　　应无敌连着喝了两大杯水，喘了口气道：“南宫诚实！”
　　“在！”南宫诚实反射性起身。
　　“我们出去逛逛，你想吃点什么？今天我付账！”
　　南宫诚实瞪大眼睛，“师父，你生病了？”
　　“你说什么？”应无敌斜着眼睛看过去。
　　“没、没有！我是说，师父你真是全天下最大方的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应无敌皱眉，眯着眼睛看过去，“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在讽刺为师？”
　　“怎么会！”
　　“嗯。”应无敌立刻咧开嘴笑了，伸手摸了摸乖徒弟的脑袋，“咱们家诚实最是诚实，师父可没有白疼你。”
　　南宫诚实连连点头，看着应无敌往门外走，趁对方不注意，连忙扯了扯僵硬的脸皮，“爹爹，我真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名字……俗话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嘀咕什么？快走吧。”
　　应无敌说出来逛逛，实则是想探听一下城里的消息。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要拿出两把刷子来。
　　“要吃什么？”应无敌大方道。
　　“拆烩鲢鱼头、扒烧整猪头、蟹粉狮子头、三套鸭，再来个我最爱的乳鸽！”
　　“小二，来份大煮干丝，豆腐卷，两笼三丁包子，”应无敌抬头看了一眼南宫诚实失望的脸，“再来一碗桂花糖藕粥，四喜汤丸，再来个乳鸽。”
　　听到最后一道菜，南宫诚实稍稍平衡了一点，抱怨道：“既然都想好要点的菜了，还问我作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教育小孩子，就要给他平等发表意见的机会。”
　　“我倒宁愿你没问过我……”
　　嘀咕着，不多时，菜就上来了。他二人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子边，看得清整条街上的情况，视野很好。
　　周围的桌子渐渐也坐了不少人。
　　可惜的是，应无敌没听到什么关于采花贼的事，倒是听了不少别的新鲜事。
　　只听相隔两桌的那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说得绘声绘色。
　　“这样的美人，我倒是第一次见，要是能一亲芳泽，那就不枉此生了啊！”
　　“你就做梦吧！那美人可不一般，身手了得。怕是还没抱得美人归，先被美人一顿好揍！哈哈哈！”
　　“哎，一说她一个女人家，练那么好的功夫做什么？而且你看她一脸狐媚，勾人得很，又出来抛头露面，不是想要找个人睡她又是什么？装什么矜持。”
　　“你就是吃不到嘴的，就说它酸。”
　　这边说着，楼下便是一阵喧闹声。应无敌低头看下去，一群人围在下面看热闹，各个仰着脖子。
　　应无敌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却见对面屋顶上站着一红衣女子，那女子头发不过简单挽了个髻，长长的发丝垂在脑后，一身衣服鲜艳似血。
　　片刻之后，那女子开始挥起袖子，在窄窄的屋脊上翩翩起舞，长袖翻飞，身子曼妙，实属绝艳。
　　楼上同桌吃饭的全到了窗边来看。只听方才楼上说话那二人道：“那不就是那个大美人！我的天，真是绝色！”
　　周围一阵赞叹之声。
　　南宫诚实看了一眼，坐下来继续吃，“这么远，哪里看得清长相？”
　　应无敌点点头，收回目光道：“走，那我们就走进了去看看。”
　　南宫诚实疑惑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对美女有兴趣？你不是……”
　　应无敌神神秘秘一笑，抱着胳膊道：“我刚才见到萧鼎臣了。”
　　二人下了楼，走到人群外，正见一道白影落在房顶上，那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站在一处，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不过接下来却叫人大跌眼镜。
　　只见那白衣人一脚踹在红衣美人的屁股上，看着美人活生生从房顶上掉到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应无敌嘴角抽搐，心道：千万不能得罪萧鼎臣，否则……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同情地看向地上的红衣美人。
　　“潇湘，看你再往哪里跑。”萧鼎臣的声音虽然平静，可是酝酿着的怒气却是非同凡响。
　　“喂！姓萧的！你好歹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吧？”美人站起身，拍了拍衣摆。
　　这一声，叫应无敌浑身一个激灵，心底里的兴奋汹涌而出。
　　南宫诚实挤到人群前面，叫道：“萧大哥！”
　　萧鼎臣抬头，见到南宫诚实走过去，身后跟着应无敌。
　　潇湘也看向二人，顿时眉开眼笑，“这位是南宫家的小弟吧？”
　　“你怎么认识我？”
　　“我为什么不能认识你？”说着，便向南宫诚实抛来一个如丝媚眼，那是万般魅惑，却又不着痕迹的眼神，勾人于无形。
　　然而，诚实乖宝宝再次诚实了一回，一歪脑袋问，“姐姐，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红衣美人顿时倒地吐血。“你这个臭小鬼……”
　　“别介意，他是诚实的。我觉得你不是眼睛有问题，是脑子有问题。”萧鼎臣不客气道。
　　“你！”潇湘一握拳，忍了，“你找我做什么？”
　　萧鼎臣看了周围一眼，眼神里煞气腾腾，周围的人立刻被煞到，不想惹到麻烦事，纷纷离开。萧鼎臣淡淡收回视线，落在潇湘身上，“我有话问你，跟我走。”
　　“慢着！”半晌没有做声的应无敌忽然大声道。
　　其余三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他身上。
　　“这位又是什么人？”潇湘指着应无敌，问萧鼎臣。
　　“我是应无敌。”应无敌走过去，万分激动地握住潇湘一双玉手，“原来你就是舞艺天下第一的潇湘公子！今日能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应无敌这一番话爆出两个关键问题：
　　一、这个“魅”力四射的大美人……是个男人……
　　二、应无敌说自己仰慕这位……变态美人……
　　南宫诚实瞪大双眼看着应无敌，说不出话来。萧鼎臣嘴角抽了抽，冷声道：“回客栈。”
　　一路上，萧鼎臣快步走在前面，南宫诚实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二人，每每看得一个哆嗦，然后又回过头来，尽量忽略后面相谈甚欢的二人。
　　“萧大哥……那个潇湘，是男人？”
　　“不是。”
　　“那……”
　　“是人妖。”
　　“哦……”
　　“那我师父……”
　　“是变态。”
　　“哦……呃……”南宫诚实为难道，“可是为什么人妖和变态都长得那么好看？”
　　萧鼎臣回过头来，看了南宫诚实一会儿，淡淡道：“你眼睛有问题，要趁早治。”
　　“哦……”
　　……
　　另一边，应无敌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走运了，竟然能和潇湘这样交谈。
　　交谈间，他发现二人的一些想法真是不谋而合，他这辈子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知己。
　　而潇湘也惊奇的发现，这世间竟然还有一个应无敌，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对于他的易装行径大家赞赏，高度评价。他向来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其实是男子的身份，主要还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
　　可是遇到应无敌这位知己之后，他决定，坦然面对，摒弃世俗的眼光，做回自己。
　　这二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只消片刻，便已经是称兄道弟，不谋而合，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回到客栈，萧鼎臣坐在桌边，看着那二人交谈愉快，只是内容……他一个字也不想听。
　　“潇湘。”萧鼎臣提高声音。
　　“有什么事，待会儿在说，我大哥在这里，我又不会跑？”说着，对萧鼎臣摆了摆手，继续和应无敌说话。
　　“说到书，我最中意的就是百大的那一本《江湖一本通》，简直是一本旷世奇书，我身上就收藏着一本，随身携带，真是非常有用。”潇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
　　应无敌大喜，“哎呀！二弟真是对我的味口！我也煞是喜欢这一本。”说着，也伸手到怀里摸了摸，不过什么也没能摸出来。翻着眼皮一想，昨夜萧鼎臣拿去当睡前读物了，便起身走到床边，翻找了一会儿，没有，便将目光落在萧鼎臣身上，旁若无人伸手从他胸口衣襟处伸进去，坦然摸了两下，摸出一本册子，与潇湘那一本一模一样。
　　潇湘顿时挑眉，笑着看向萧鼎臣，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这世上敢这么明目张胆非礼萧大盟主的人可不多。
　　那二人从书籍谈到裸睡，再谈到敛财……没完没了……
　　萧鼎臣揉了揉额角，转身出了门。
　　转了一圈回来，萧鼎臣心道那二人也该无话可讲了，推门进去，里面正是一副严肃的画面。
　　应无敌手里拿着一本没有写明书名的册子，递给潇湘，“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遗物之一，这一本是我抄来，原本打算传给我的乖乖徒弟诚实的，现在，我将它交给你，希望二弟好生保管。”
　　潇湘显然感动了一把，接过书郑重地点了点头，也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递给应无敌，“这一本，是我毕生绝学，最后一式难度颇高，不要随便模仿。”
　　这本册子上面好歹有个书名，萧鼎臣定睛一看，顿时黑了脸。
　　“龙阳十九式”这五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相当招摇，绝对是出自潇湘之手。
　　潇湘低头翻了翻应无敌万分珍重的宝贝册子，看了一眼，便是一脸惊叹的表情，激动道：“这！这……”
　　“都说了，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把这本秘籍抄给你了。”
　　“我明白。这种东西若是被外人知道，一定是会引起一场旷世杀戮的。”潇湘指着册子上一行字，小声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哦，这句话的意思那就精辟了。就是说：如果有人强×你前面的××，那么就把你后面的○○也给他强×。”应无敌诲人不倦。
　　萧鼎臣一个激灵，顿时瞪过去。
　　潇湘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真是一本好书，我会好好钻研，不懂的地方再来请教大哥。”
　　“嗯，好。”
　　潇湘收好册子，转头看向萧鼎臣：“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萧鼎臣冷着脸走过去，“告诉我最近是什么人在你那里买过关于地图的消息。”
　　潇湘微微一笑，“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道上的规矩你也不是不清楚。”
　　“我出五千两买你的消息。”萧鼎臣好整以暇。
　　“出手倒是大方，”潇湘露出考虑的神情，却是不再开口。
　　应无敌在一旁看了萧鼎臣一眼，叹了口气道：“二弟，其实鼎臣也是为了帮我报仇。”
　　“哦？为何？”潇湘顿时皱眉。
　　“之前我与鼎臣相遇之后，那群黑衣人出现，趁他不在，至我于死地，我身中噬魂毒针，这一趟就是回缥缈峰疗伤。但是鼎臣说这口气不出不快。”应无敌这番话真假参半，唯一的漏洞可能就是话中暗含的他与萧鼎臣的关系，不过潇湘方才只一眼，便认定二人之间有猫腻，应无敌也就顺水推舟，但也算不得欺骗。
　　萧鼎臣浑身一僵，看了应无敌一眼，聪明的没有开口多说。
　　果然，潇湘一拍桌子，“那群不长眼的败类，竟然对大哥使这样阴毒的手段！就算是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应无敌顺势问。
　　“其实他们的身份我并不是很清楚，甚至来的时候都是戴着面具。可是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这群人与天机阁脱不了干系。”
　　“天机阁？”萧鼎臣皱眉道。
　　“对。其实地图的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想要知道这块地图行踪的人，多半也是知道屠龙令的事情。但是众所周知，如今屠魔令一块在天下第一的萧鼎臣身上，还有一块已经失落一二十年了。所以得到地图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潇湘微微摇了摇头，对这件事不予置评，遂道，“不管你们想翻什么浪，那群伤了我大哥的人，定不能放过。”
　　应无敌心里一暖，越发觉得这个知己得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