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ing to the end》华婴

1、第 1 章

　　那个城市，有我不堪的回忆。
　　多年前逃避似离开那里，我只想抹去与那个人有关的，全部的过去。

　　宿颐告诉我，她会在那个城市定居。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她别无选择。
　　因为她已决意离开我。

　　而我，似乎是抗拒那个城市的。

　　我微笑着拉过她，吻住她的眼睛。
　　“颐，若我告诉你，天涯海角我也追随你，你可会改变主意？”
　　她看定我，然后她说，“我已不信你。”
　　“我从来不该信你。”

　　这既是分手？
　　她不再属于我。
　　但其实我很清楚，她仍爱我。
　　我却不知，我是否爱她。
　　我是否，爱过她。

　　“你是否期望我日后仍与你联络？”
　　她抬高下巴，骄傲地问我。
　　“那真是荣幸至极。”
　　我笑得卑微，全为配合她气势。
　　事已至此，我无意再与她争论什么。

　　虽说此刻是我被抛弃，但她其实心知肚明，爱情这种东西，谁先陷入，谁便是输。
　　她爱上我，只是飞蛾扑火。
　　我从未属于她。
　　被抛弃的人，一开始，就是她。
　　我所有的笑，都是在怜悯。怜悯她的付出。
　　她又怎会看不出。
　　但她宁可忍受这一切。
　　因为她以为，她可以等，等到我爱上她。
　　而今天这局面，可算是她终于看清。
　　我绝无可能爱上她。
　　再等下去，亦没有任何意义。
　　不若早些放弃。

　　“颐，恨我吗？”
　　我没去看她眼睛。已经厌倦与她做戏。

　　“怎会。”
　　她淡淡地说。
　　语气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十足无奈。

　　“颐，你恨我吧。”
　　我几乎想要哀求她。
　　被你恨的滋味，好过被你爱。
　　你从来都不知道。

　　“你发烧？”
　　她失笑。
　　“你一向抗拒对己不利。”

　　“是我欠你。”
　　此刻我是真心。过了今日，任千金难买此物一毫厘。
　　请你务必抓紧时机，向我讨个公道。

　　“我不会与你计较。”
　　她看来很是大度。
　　是君子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又或者是她没看懂我怎样出招，心中唯恐上当，索性放弃一切？

　　“那真该谢谢你。”
　　我微笑。
　　你已失去这唯一的机会。
　　“管鹤，以后……别再叫我「颐」。”
　　她不自然地看着我。

　　“哦？那我叫你什么？”
　　我在心中盘算，她又有什么新把戏？

　　“你该叫我宿颐。连名带姓。”
　　她转身，提着行李离去。
　　留下我在空荡荡的公寓里。

　　“[颐]这个字，发音很好听呢。”
　　“[鹤]这个字，作为名字，也很特别呢。”

　　那时我们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百无禁忌，那么一切都被正视。
　　包括这异样的感情。

　　管鹤。
　　宿颐。

　　这是两个不该相遇的人吧。

　　“鹤，你有那么寂寞的眼睛。”
　　那时她抚着我的脸，这样对我说。
　　“哦。是么。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不屑。微笑如常。

　　“鹤……我想令你快乐。”
　　她的语气透露某种决心。
　　“你可知道怎样令我快乐？”
　　我脸上挂着不专注的表情。
　　“我想我知道。”
　　她的笑容坚定，没有丝毫闪避。
　　“哦？是什么方法？”
　　我挑眉。
　　她举起食指，划过我嘴角。

　　“鹤，让我们成为恋人吧。”
　　“你就不会寂寞。”
　　我没有理由拒绝她。
　　是因为我知道，她会待我很好。
　　一直渴望的温暖，也许她会给我。

　　我不曾后悔。
　　因为被亏欠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