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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隼是一种凶鸟 ...

  •   “子龙,起床了。”
      此时天已亮了大半,魏国太子支起身,对着身旁似乎还在熟睡的人轻唤了一声。那人轻蹙了下眉,翻个身,却是继续睡去了。
      “哎~算了,今日你就再多睡会儿吧。”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上衣服,又恢复了平日魏国太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吩咐下人准备些早食,等会儿回来和子龙一起吃。
      春雨连绵不绝。
      “咻——”一声长响穿破了整个时空似的,在这宁静的清晨更显得突兀。曹丕走出房门,眼看着一只白色的隼扑扇着翅膀落在亭廊旁的花坛边沿。身上的羽毛被细密的春雨沾湿,身下渗出深红色的血液,翅膀一下一下扑棱着,原本犀利的眼神蒙上一层黯淡的光。看着这只受伤的隼,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此时还在房中睡着。
      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兴趣,曹丕随意唤了个人,“你……过去把那只隼……带去养伤吧。”被叫到的小厮将那只隼小心翼翼的包在衣服中,正欲朝着医馆走去,又听到另一句话,“算了,送到我房里吧。”小厮不敢抬起头来,却匆忙中瞥见未来的帝王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
      ——“感觉和平时的太子不太一样啊。”小厮心想着,却不敢说出来。看着那笑颜,本就清冷的身上顿时感受到透骨的凉意。
      曹丕的住处离子龙睡着的卧房不远。身为魏国太子,住处自是宽敞大气,各种装饰精良,摆设精致。只是好像少了些什么。不知为何的烦躁起来,发觉了这一点之后,又看到桌上因受伤而无法动弹的隼,心下一阵厌恶,拂手离开了。
      雨依然没有停,太阳被不厚的云彩遮住,染上一层温和的光晕。
      “子龙,起床吃些什么吧。”
      这是子龙离开蜀国的第一百八十七天,也是魏国太子被冷眼相加的第一百八十七天。然而曹丕倒是似乎自有一番乐趣,该说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还是依然如常。只是每夜看着身旁的人入睡,明明伸手就可以抱住,可每次看到那双眼,竟是什么也做不了。对,就像是那只隼,受了那么重的伤,眼中虽然蒙上一层黯淡的光,但是那种犀利的眼神,似乎在宣示着下一秒便撕破猎物的喉。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得到。
      曹丕走到床前,扯开盖在那人身上的锦被,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只着一件亵衣的身体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子龙微微睁开眼,想要说什么,终于只是勉强牵了牵嘴角,轻吐了一声叹息。曹丕听得分明,没说什么,将粥放在桌上,转身轻掩上门。
      “丕公子,你说那只隼该怎么办?”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我看呐,不如让它自生自灭好了。”
      “依我看,‘隼’这种动物,和你倒是很像啊。你说是不是,司马?”
      “丕公子见笑,那种动物,我可惹不起……那是会撕裂别人喉管的凶猛的鸟类。我嘛,不如说我是只狐狸。哈哈哈哈。”只有在曹丕面前,那个被世人称作“冢虎”的人才会发出如此这般爽朗的笑。
      “狐狸……”看着司马离去的背影,曹丕叹道:“还是只非常狡诈的狐狸。”
      房里忽然传出瓷碗破碎的声音,曹丕匆忙回房,看到一地狼籍,盛粥的碗碎成几半,子龙瘫伏在床边,不停呕着。眼看着心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唤来医官查看,却是中了毒。子龙住处平日除了自己和几个下人,并没有别人出入,这毒是从何而来。医官怯懦的回答不识此毒,曹丕心里郁结,将所有人赶出房门。坐在子龙旁边,轻抚着还在起伏的脊背。轻轻将那人拢入怀中,子龙并未反抗。
      ——同枕这么久,子龙从未露出如此一般软弱的表情。恍惚中,曹丕想起那只重伤的隼。
      “还是不说话么。一百多日了,你都未认真看过我。这同床的情谊……”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很久未说话,吐出的声息略带些沙哑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是么。”曹丕没有反驳,看着子龙此刻气息平复了许多,便松开怀抱。在子龙额上轻吻,“我会找人给你解毒。”说罢便离开了。
      ——那只隼,不知怎么样了。
      之前包上的纱布已浸满了鲜血,上药的时候身子挣扎的厉害,不时发出一声声低鸣。很明显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曹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丕公子。看来这隼恢复的不错。”
      “托太傅洪福,这隼儿的伤不劳你操心。”
      “那……我便到你的‘隼儿’那去了~”带着戏谑的表情凑到曹丕耳边一字一字说道。
      “你敢!”曹丕反应过来知道这司马口中的“隼儿”和自己所说的隼儿并非同一事物。脸皮一阵发热,想拉住那狐狸一样的人时,连那身紫衣都看不到在哪里了。
      然而他也许未像那人说的一样去了子龙那,子龙在榻上,闭着眼。锦被缠在身上,做着噩梦一般,脸色并不好。
      曹丕踏进房门的同一刻,子龙坐了起来。眼神迷离,抓不到焦距。看到曹丕进来,慢慢伸出手臂,艰难的吐出“子桓”两个字。不知道子龙在做什么,但毕竟是如此主动的和自己说话,不作他想,曹丕走上前去抱住子龙的身体,轻轻摩挲着。忽然感觉两只手臂从背后环住自己,然后肩上传来一阵疼痛。情急之下,忘了这人是子龙,抽手便向前一推。子龙中毒未愈,如何受得住这股力量,身体向后倒去,曹丕几乎条件反射似的去拉眼前的人。之后,唇上感到一阵湿凉。子龙迷离的眼距离自己很近,温热的气息吐在脸上,薄薄的唇贴在自己嘴角上,轻轻舐着。和子龙在一起的这一百八十七天,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拥抱而已,每次想要亲吻子龙的时候,子龙总是避开,更别说更进一步的动作。这次这般主动,曹丕甚至忘记了肩上的疼痛,反拥住子龙轻颤的身体,唇齿交缠。想到自己的血液在子龙齿间残存,湿滑的舌向子龙口腔中更进一步。
      门外是那个穿着紫衣的狐狸,眉眼间透着狡黠。
      “曹丕呀曹丕……你果然…”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因为他看到从曹丕住处飞出一只白色的隼,振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叫声响亮而高亢。
      天晴了。司马懿抬头看着日光在隼的身上覆上一层耀眼的光。
      眼神似乎都变得温柔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隼是一种凶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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