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生存手册》阮寐

16、火炎的弗雷姆

　　“所以我才说……你到现在还在小看我啊。”迪亚扯起嘴角，单手按到地上，膝盖点地稳住因为失血过多而摇摇欲坠的身体。
　　男人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直接将燃烧着火焰的短钩划向了迪亚的喉咙，然而他并没有能成功完成这一击。
　　半透明的橙色火焰突然从地面窜起两米高，挡住了他的攻击，并且迅速顺着接触的部分舔舐上刃部，高温一瞬间就让坚硬的刃变得通红并且软绵绵地弯了下来。
　　男人的脸色迅速地变了变，果断地松开了双手，短钩叮地一声落到地上，赤红的刃在地板上烙出清晰的凹印。刚才出现的橙色火焰也在短钩落地的同时消失了。
　　“火炎的弗雷姆……又一个S级赏金猎人。”迪亚以一个悠闲的姿势坐在地上，手掌仍然按着地面，说，“我开始好奇刚才那个人所说的‘钥匙’是什么意思了。能够让两名S级人物行动的东西，不应该只值一个B级任务。”
　　“他只是说漏嘴了而已。不过……看起来，你们是真的对森林之心一无所知啊，真可怜。”被称为弗雷姆的男人朝展厅的门口看了看，突然大笑起来：“看起来你的同伴安全回来了……我下次再来拿森林之心，并且带走你的命。”
　　“好走不送，下次见。”迪亚笑眯眯挥手。
　　弗雷姆的脚底窜起火焰，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然后慢慢变小，最终熄灭得只剩下一缕烟。
　　迪亚盯着地面上的白烟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毫无形象地躺到了地上。

　　在手掌离开地面的同一时间，迪亚的整只手从指尖开始出现黑色的古怪纹路——与其说是纹路，不如说那是没有人认识的文字——一直沿着他的手腕向上爬去，在肩膀处像是被什么阻止了一样缓缓地停了下来，保持着缓慢的流速在迪亚手臂上游动。
　　如果那三个人都是一开始就出现，他受的伤不会这么重，这说明对方的偷袭作战还是有效的。因为不得不把森林之心带走而让展台产生了爆炸，迪亚才会被炸伤，之后的战斗才会变得如此困难。
　　背上除了被炸伤之后应该还沾了不少灰尘和小石子，但是反正已经没有痛觉，迪亚也就破罐子破摔懒得动了。
　　“我回来了。”尼尔从门外走进来，身上的斗篷多了好几道口子，但是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尤里西斯同样收起双翼落到地上，恢复正常人格，他身后那面墙上还留着斑斑血迹，有人正从墙上软绵绵地滑下来，已经失去了心跳。
　　“森林之心还好吧？”科普斯匆忙地跑进来，手上还提着他的巨大骨剑，上面的一个骨节有了微妙的扭曲。
　　雷门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跨进门，打了个哈欠——所有的人里，他显得最不狼狈。
　　“森林之心去哪里了？！”科普斯扑到破损得已经认不出原样的展台面前，惊慌地大喊，“被抢走了吗？”
　　“在我这里。”迪亚出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了。
　　“队长……你睡在那里干什么？”雷门哈欠连天地问完了这句话。

　　“尤里西斯，过来帮我。”迪亚用手臂撑起身体，顺手将森林之心扔给走过来的尤里西斯，示意他把左手按到自己满是符文的肩膀上，“科普斯，麻烦你去通知伯德过来，告诉他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雷门蹲在迪亚身边，看着游动的黑色文字被缓缓向下压去，感兴趣地问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迪亚干脆地回答，“是身体本身就拥有的能力，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尼尔，你知道吗？”雷门转头去问年龄最大的人。
　　“不知道。”尼尔站在尤里西斯身后回答，“我没有见过这种文字。”
　　“如果这是文字的话，我想我可能见过。”等到文字完全消失，迪亚才拍了拍尤里西斯，示意他可以松手了，“这是人族一种很古老的文字，不过我不认识。”他第一次发现这个身体有这种能力并且尝试了之后，就觉得那些黑色的东西很像甲骨文。
　　尤里西斯吐出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压制它所需要的驭力太多了，难怪没见队长用过。”
　　“说是压制的话……就是代表那些黑色的文字是使用那种能力带来的副作用？”
　　“感觉就像是在夺取我的身体，像要把我取而代之一样。”迪亚倒吸了一口冷气——等到时间过去，痛感恢复，背后的疼痛就马上漫了上来，“尤里西斯——你小子不是说只有四个人吗？结果我因为第五个人偷袭而不得不引爆了展台！”
　　“可是我一直没有发现他……”尤里西斯无辜地解释。
　　“可能是特殊能力者。”尼尔说，“敌人越来越厉害，就算有再厉害的人出现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比如又一个S级赏金猎人？”迪亚耸肩，“所有人里面只有他成功离开了。就算接下来的几天里有两个S级来围攻我们，我也不觉得奇怪。”

　　猎人总会只有十名S级赏金猎人，除非有人死去否则不会增加；佣兵工会有九名S级，外加两名超S级——其中一人已经失踪多年。这就足够显示出S的实力等级。能够一下子出动两名S级，说明任务物品绝对已经达到国宝级别，并且完全可以确定，它的价值不仅仅是金钱——或者说，金钱是无法衡量的。
　　换个角度来想，能够出得起这笔酬劳的人，也一定是个大人物。另一个糟糕的可能性就是……这件事的背后黑手就是猎人总会。
　　伯德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托森林之心的福，他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
　　迪亚揉了揉额头，转过目光时突然看到尤里西斯的手里还紧紧抓着森林之心，让他递过去给伯德。
　　伯德接过森林之心的时候像是被电到一样浑身颤抖了一下，在他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刻接过宝石，小心地装进新的玻璃罩中——工作人员的手上都戴着手套。
　　迪亚的目光再次转向尤里西斯。
　　他碰到森林之心的时候毋庸置疑是疼痛的，看刚才伯德的反应也是一样——工作人员的手套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为什么尤里西斯握着它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

　　“他有什么不对劲吗？”尼尔站在他身边，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有一点，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迪亚答着，眼睛半合起来，“我要睡一会了。”
　　“不先处理伤口吗？人类的身体很脆弱，一点小病就可能会死掉。”
　　“这种伤口一觉醒来就没有了。”刚刚穿越到这个身体上的时候，迪亚也会因为某些小伤而大惊小怪——在这个科技医学通通落后的时代，就算发烧也可能是致命的。其他种族的身体都异常地强悍，成长过程中几乎不会生病，所以E星常见的医生只有一种：外科医生——专门替战斗受伤的人治疗的。要说其他的医生，也只有治疗型的驭能力者了。
　　等到受伤成了日常课程之后，迪亚就变得越来越随意了——反正这个身体的愈合速度是正常速度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那么无论什么伤只要睡一觉就可以解决，医生就免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迪亚一直不怎么信任E星的医生，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切走他身体的一部分拿去拍卖一样。
　　据说人族女子的身体制成标本之后可以一直保持年轻的样貌和皮肤弹性，并且拍卖出高价，有大批的人争相收藏。身为人族，迪亚对此感到相当反感。

　　等到雷门确认完了新的展厅位置回来之后，就看到尼尔在轻手轻脚地把迪亚背后的小石子给挑出来，并且用驭促使伤口愈合。
　　“喂，尼尔，队长还好吧？”雷门靠在门口问道。
　　“他睡了，说要休息一会。”尼尔头也不抬地说，“他说让你和尤里西斯继续守夜。”
　　雷门撇嘴：“那么队长就麻烦你照顾了……没想到你的驭是绿色的，偏治愈型的吗？”
　　“王族僵尸在出生时就会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我的父母希望我就算受了重伤也能自己保证生命安全，所以选择了这样的能力。”尼尔收回手，扶住迪亚，简单地解释，“这和我本身的驭能力类型没有关系。”
　　雷门感兴趣地抱起手臂：“那么还有什么能力可以选？”
　　“能够将身体局部硬化到像金属那样，用眼睛发动幻术，或者血液带上剧毒……有很多。”尼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迪亚背后的伤口在他的治疗和身体自身的愈合作用下开始长出粉红色的嫩肉，才把脱下的上衣套回迪亚的身上。
　　雷门歪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直到迪亚的衣服已经乖乖地穿在他身上之后才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穿衣服明明很熟练不是吗——为什么每天早上还非得让队长帮你穿不可？”
　　尼尔的动作顿了顿，扶正迪亚的身体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冷冷地回答：“……我只是懒得自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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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弗雷姆＝flame＝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