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故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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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故知
好在这惠清道人修道稍稍算是有那么一点成就，起码耐摔耐打。飞出去了几十米，重重摔在地上，他竟然哼唧两声又爬了起来。
既然没死，薛清就松了口气，也没了罪恶感。
他不会像上清似的，把一切不如他自己，又不入他眼的生物都当作蝼蚁看待，但是薛清也不是圣母玛利亚转世，没那么多好心。
对于威胁自己，妄图指使自己做自己不愿意的做的事情，还用手不客气地指着自己的人，他绝对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实力又摆在这里，于是薛清并准备不对对方客气。
又上前两步，薛清抬起下巴，朝那群因为自己动作明显紧张起来，纷纷后退的人说道：“真不知道是谁不知礼数，敬酒不吃吃罚酒！现下尔等也该知道轻重，还不快快退去！”
原来弹弹手指就可以解决了，并且杀鸡儆猴的效果看来也不错。薛清顿时觉得之前自己真是胆小，一见是政府人员就先想怎么回避了。果然，虽然身体已经变成神仙了，可心理上还是上辈子的心态。
不过这样也好，都被上清同化了，那也就不是薛清了。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影响，被打断了入定，他还正不想继续在这里了，起码也要在周围的山上转转，以前还从来没去过长白山天池呢。
这边他已经径自盘算起旅游路线了，谁知那些官兵竟能有那么大的胆量，两股战战，却没有真的退去。
挤挤挨挨地相互推搡了半天，之前那个看卷轴的将军低喝了一声，士兵们又整顿成队列了，然后那个将军就站了出来。
瞧着那将军还真是胆气十足，竟然亲自上前来和他这个刚刚把人弹飞了的人说话。朝前走了几步，离后面的人足有几丈远的时候，那将军才停了下来。
朝薛清一躬身，他道：“道长神通，我等都已经见识了。我等浊世之中，凡尘俗人，本不该驱使神仙中人。只是如今我皇执掌天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皇即为天意属命，既是我皇宣召，亦即天意，我等才敢妄为了。如今不敢发号施令，叨扰道长。”
薛清哼笑一声，这个将军倒不像是个武夫，反而伶牙俐齿的，面子上的漂亮话说得倒是好听，且能屈能伸，见事不可为也不勉强，十分灵活。
虽然之前说的那些话未必就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愿意说的，不过能把话说出口，就说明这不是个脑子里长肌肉的人。
目光转到那将军身后的一个人身上，刚才就是他在和那将军咬耳朵对吧？是传说中粗豪将军身边必备的狗头军师？
看着那人穿的衣服也是军中人模样，但是……薛清皱起眉，那也是个修道者，并且，还让他觉得有点熟悉。
在记忆里搜了一遍，薛清却有点难以置信了。也不理会那将军，薛清径自往兵士们之中走去，那些士兵顿时如退潮似的向后散开。那“狗头军师”也想随着众人退后，薛清却早已一把抓住了那人手腕，抬手就捏住他下巴，扳起他的脸，细看一遍，就强行探入神识。
容貌自然非复旧时，可那神识……
果然是……薛清松开手，一瞬间甚至说不出话来。他抬手指着那个看起来完全就像是普通人一样的男子，低声讶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现在看起来是这样，可是，他的确是曾经的妖族，除了妖帝帝俊、东皇太一之外，道行最高，法力最强之人（碧：囧，真别扭这话……）！这般人物，怎么会伪装成一个凡人，藏身于秦始皇的军队之中？
怎么想怎么觉得难以置信，薛清原地来回转了一圈，跺了跺脚，又问了一遍：“你是晨暄，是不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被唤作晨暄的男子也略张大了眼睛，收起了脸上惶恐神色，却打眼将薛清上下看了一遍，初时讶然，随后便苦笑道：“我道是谁，随手便是正宗上清仙光，原来却是……咳，你也别问我，你乃是圣人至尊，不也降落凡尘？”
本想质问的话，都被堵了回去，薛清瞪着晨暄，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多年不见，你倒仍旧是嘴里不饶人。不说这些，你却是怎么成了现在这样？看起来就是个凡人，连那边那几个才刚入门的修道者都还不如呢。”
晨暄又苦笑了一声，低声道：“此中事由，须得缓缓分说，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薛清便点了点头，扭头朝那将军道：“既是有旧识之人在你军中，我便随你等走一趟咸阳罢了。”
说罢，也不顾那将军愕然防备神色，众修士窃窃私语，士兵们畏惧退让，薛清只朝后头白梨黑鸦招了招手，示意他两个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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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下来，一路上薛清都在回想当年。
他与上清融而为一，他便是上清，上清与晨暄自天地初开时便相识，此时薛清重逢晨暄，也自然在心里感慨激荡。
方才薛清探查一番，晨暄道行仍在，法力却是强自压制到几乎没有，放出的一点仅仅维持着身上的变化之术，这才看着浑然一个凡人。
却是不知，为何晨暄会到了如此境地。
这晨暄乃是开天四灵，风火地水之中水灵化形，说起来，天资跟脚，都仅逊于上清这种所谓盘古正宗。就算这些年他都是睡过去的，从来没修炼过，可晨暄化形时便是大罗金仙，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一路上想着最初在极北之地遇见晨暄，想要收他为徒却被拒绝，后来机缘巧合成了挚交，再后来……记不得了。
薛清皱眉，这上清的记忆，为什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缺失？
下得山来，一路也并没有什么村庄乡镇，眼见日头西斜，天色将昏，寻了一处开阔平旷的地方，那带队的将军便命令砍伐树木，搭建营帐。
薛清也不管其他人如何，拉着晨暄避到了一旁。随手掐了个法诀，将自己两人与外界隔开，就道：“现下你可和我好生说说，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怎么来了这里？”
晨暄叹道：“当年我被压在太阳宫下，自东皇死后……”
“什么？”薛清忍不住打断了晨暄，皱眉道，“东皇死后？”
东皇……东皇太一死了？薛清一晃神，隐约觉得似乎就是如此，但是好似直到晨暄说起来之后他才忽然记起了这桩事，不由得皱眉。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薛清道：“你接着说。”
晨暄面露狐疑之色，却也没说什么，接着方才的话道：“东皇死后，我才从他的太阳宫下逃脱出来。只是多年被封印在禁制之中，不知世事。我又回到族地的时候，才发现，我族人早就凋零，几乎死绝。王族之中，只剩下一个幼崽，四长老也都死了。”
薛清点了点头，又有一些以前没有想起过的事情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当初晨暄化形后，不知怎么，就和极北之地的九尾狐族混在了一起，将自己也当作了九尾狐族，化形时还有一化身，就是狐狸模样。
后来他名声越来越大，彼时帝俊太一兄弟两人掌管天庭，以为他真是妖族，便想要招揽他，晨暄几番推拒，最后被帝俊太一打上门去，将他用东皇钟捉走了，强行带回天庭。
晨暄性子倔强，当初上清圣人至尊，想要收他为门下首徒，还被断言拒绝，这般高傲，他自然不愿归顺天庭，太一就把他关在自己的宫殿太阳宫之下。太一和帝俊都是太阳星上金乌化形，身具太阳真火，正好和先天之水化形的晨暄相克，这一关就是……
直到东皇太一，妖帝帝俊都死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呢……薛清皱眉，又想不起来了。
晨暄叹了口气，又道：“狐族已然凋零，我自然也无力回天，只好带着那个仅存的王族幼崽回到极北之地，潜心修行。谁知后来天地大劫，封神之战，又是天降横祸……”
听到这里，薛清又忍不住打断，问道：“什么封神之战？”
他隐隐觉得，这封神之战和他自身相关紧密，十分重要，但是无论如何，就是想不起来。
就连封神之战这个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都觉得它又变得模糊了几分，像是马上就要忘记。
似乎有谁在自己的记忆里藏着什么法术，有些特定的记忆，或是被抹去了那些记忆，一旦稍稍记起提及，都会在法力作用之下，再次被忘得一干二净。
想起了上辈子，作为凡人的时候，薛清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封神演义》之类的书和影视作品，毕竟那也算是古典名著。但是现在回忆起来，自己竟然从来没真的看过那本书，连那书那电视剧究竟讲的是什么内容，也不清楚。
看来果然有玄机。薛清连忙抓住晨暄肩膀：“把这件事细细说清楚。不瞒你说，不知怎的，我有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只觉得你方才所说之事，与我相关甚密，却如何也记不起究竟是什么事情，叫我这样挂心。”
晨暄面上有些惊讶，也有些“果然如此”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叹道：“先前只是听说传闻，不想却是真的……”
话到一半，他却忽地住口不言，面露古怪神色。不过片刻间，晨暄面色几度大变，时而惊恐，转瞬又化作欣喜之色，大汗淋漓，全然顾不上薛清的呼唤询问。
过了好一会儿，晨暄长出一口气，抬袖擦了擦汗，才恢复正常的样子。他上下看了薛清一遍，叹道：“过去往事，虽说我知道一些，却是不能透露给你知道。天道意欲令你忘记往事，你便……顺从天意，忘记了吧。”
薛清一拧眉，顿时心中一股火气上升。
什么叫做顺从天意？那分明是他自己的记忆，他想知道自己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不应该的？
晨暄观他神色，知道他心中不平顺，只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也不做劝解，单等薛清自己平息内火。
过了一会儿，他才叹气道：“我也不瞒你，方才是道祖在神识之中与我说话。他令我不许将以往之事告诉你，也不许引着你去探求忘记的那些事。先前我还以为是元始天尊在你身上施布法术，抹去了你的记忆，现下想想，元始天尊哪里就有那么大本事，也只有道祖……”
道祖……薛清皱起了眉，是他干的，那可就不好办了。
一想起来道祖，薛清这才想起他的种种神通本事。他是上清他们三兄弟共同的师父，除了上清兄弟几人，他还有别的好几个弟子，也都是厉害人物，他自己的本事，便由此可见一斑。他就是天道，掌管世界规则，他的意思，才是真正的天意。
这样的一个人物，被他抹去了记忆，估计是回不来了。薛清也只好叹了口气，朝晨暄摆了摆手说：“那就算了。你……你继续说你的事情。”
晨暄带着同情看了薛清一眼，也不再提刚才的事，只接着说道：“总之，是因过去的某些事端，九尾狐族遗留的一分支惹上了灾祸，天将业力，且又因违背了圣人之意，恶了妖族圣人女娲娘娘，又因此与西方圣人准提佛母结下因果。为了结因果，准提圣人要杀灭整个九尾狐族，追杀我这小侄儿。女娲娘娘因之前之事，也不愿庇佑我族。”
“是以你就逃到了人间界？”薛清看着晨暄，叹了口气，“只是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总还得想个别的法子。”
晨暄无奈道：“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幸好现在圣人们非逢大劫不得出三十三天外，那些佛教的喽啰们我还应付得过来，就是麻烦些，才不得不躲避起来。”
说着，他又笑了，上下看了薛清一回，道：“不过你倒是特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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