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 no》lolomomo

3、三．他走了。

　　请了半天的假，在家里煮午饭。两个人一起吃饭。
　　“嗯，夫人身体怎样了。”顾凡，没有看苏低头吃饭，问着。
　　“还是那样。对了，你是时候该回家一趟了。”苏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妈说的？”
　　“嗯。”
　　“嗯。”
　　对话，是对话，在阳光的暴晒下显得更加苍白。我们在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为什么时间总是一直往前走着。就算极其缓慢我们依旧挽留不住。
　　吃完饭，苏帮忙收拾了碗筷。一起站在洗碗槽前洗碗，安静的厨房只听到水流的声音。
　　“呐，凡。”好久没有这样叫顾凡，顾凡手上的动作一顿，扭过头，看着苏。
　　苏倾斜过身体，低下头，用额头顶着顾凡的额头。鼻头蹭了蹭顾凡。扬起嘴角，冲顾凡一笑。“真的好爱你。”这句说的好轻好轻。轻到被风一吹就飘散到空气里，消失殆尽。
　　顾凡微微扬起头，对着苏的唇一啄。然后是一抹淡淡的微笑。我们只有彼此不是吗，只有。
　　洗好碗，换好衣服。顾凡拿起包走出房间。看到苏倚着玄关处的鞋柜，在抽烟。他已经穿戴完毕，西装革履。顾凡走过去，拿过苏叼在嘴里的烟放到嘴里，一边穿好鞋子。两个人一起出门。苏将顾凡送到公司楼下。
　　“我这个周末回家。”临走时，顾凡这样说着。苏在他额头留下一个吻，顾凡没有看苏开着车子扬长而去的样子，如果他知道这一去会有之后的变故，会不会就会回头看清苏离开自己的样子，才不至于，在往后孤单的日子忘记他是怎样离开自己的呢。
　　两个人没有再联系，周末，顾凡照计划回家了。下了的士，在别墅面前，有点犹豫地走进去。一切跟当初一样，这个房子。三层楼两个家。
　　我离开这个房子了。现在也只是偶尔回来。你却不行。只能说我要回去，才可以短暂逃离这个房子。十五年了吗。
　　十五年前，第一次看到你，那天外面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拍打着玻璃的声音很可怕，家里的突然变了。十岁的顾凡，瘦弱。苏被爸爸领到房间的时候被浴巾包着。妈妈被叫到楼上去收拾残局，而爸爸要送受伤的主人去医院。是的，顾凡一家是苏家的仆人。而这个今天突然出现的苏，是从国外刚回来的少爷。而夫人的病突然复发，拿着刀子向少爷刺过来，老爷护住少爷。
　　“好好照顾少爷。”爸爸将少爷推向顾凡，便离开了。
　　顾凡有点怯怯地走近苏，小心翼翼的将他带到浴室，苏的一脸吓呆的样子，在顾凡温暖的小手碰到苏的臂膀的时候，他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了，过来。”顾凡轻轻拉过苏，浴巾滑落。顾凡也吓住了，血染红了苏半个身子。苏呆呆着一动不动。顾凡定了定神，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解开衬衫的扣子。血透过薄薄的短袖衬衫，染红了苏的身子。顾凡放了温水，拧了把毛巾，轻轻帮苏擦拭身子。手碰到苏的身子，很冰冷的身子。顾凡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心会微微抽搐，他轻柔的擦拭着，仿佛只要多用一份力，苏就会破碎。
　　苏呆呆地任由着顾凡照料着自己。窗外一道闪电闪过，划破黑漆漆的雨夜。顾凡被吓到，多进苏的怀里。紧跟着的雷声，更是让顾凡直接紧紧地抱住苏。
　　苏抬起手轻轻地插入顾凡柔顺的头发里，冰冷的触感让顾凡抬起头，看着苏，苏将头埋在顾凡的肩头，另一只手抱住顾凡的身子。顾凡感觉到有液体流下，滚烫的泪水。
　　“没事了。”不知道的，这个瘦弱的身体和这个稚嫩的声音，安定了苏的心。
　　妈妈安顿好夫人，整理好楼上的残局。下楼时，走到顾凡的房间时，看到两个人相拥着入睡。帮他们盖好被子，关了灯，轻轻地关上房门。
　　第二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地像假的一样。昨夜的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
　　夫人恢复意识时老爷已经从医院回来，没有叫醒苏。两个小孩睡到12点，被顾凡妈妈叫起来吃午饭。苏和顾凡都是安静的孩子。苏跟着顾凡在厨房里安静的吃午饭。
　　夫人这个病已经很久了，当时就顾及这个病，才会将苏送到国外单身的姑妈那里生活。十岁的苏闹着要回来，老爷拗不过就让他回来，没想到才回来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公，你怎么那么早就出门了，现在才回来。”夫人发病时会失去理智，但是意识恢复时又会忘记自己发病的样子。人格分裂。
　　“嗯，有点事，你吃过了吗？”老爷溺宠地走过去吻了吻夫人的额头。是爱吗，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照顾着夫人从来没有生气，没有嫌弃，一边又要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是什么支持着老爷这么多年，如果当初是对夫人一份热烈的爱，这么多年，早就演变成成一份亲情了。顾凡不懂的事情很多，但是他都不问，妈妈告诉过他，有些事情，时间到了自然就懂了。苏本来在海外生活的时候就孤僻，回国之后，更是安静得吓人。老爷也只能叹息。本来打算再将他送出国，但是他固执的拒绝了。于是他跟顾凡一起去上学。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夫人还是时不时地发病。妈妈尽量不在二楼放置危险品。夫人发病就将她绑起来。请家庭医生过来打镇定剂。每次夫人发病时，苏都会躲在顶楼的阁楼里。大人忙碌时，顾凡会到阁楼安静的坐在苏的身边。等待着楼下从喧闹到安静。然后他们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高中，女生开始围绕着他们。可是两个人都是安静的人，没有过多的回应也没有拒绝。仿佛外部的一切喧闹都影响不到他们的世界。
　　那个晚上月亮很皎洁。老爷和夫人出门吃饭，苏不肯去，就呆着阁楼里。顾凡也像往常一样上了阁楼。阁楼的窗户被打开，风徐徐地吹着。吹乱了苏的头发，和那颗孤单的心。
　　苏站在窗台前，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在哪个方向。顾凡坐在窗台上，双手撑着窗台，双脚晃动着。低着头看着鞋子。苏突然用手抬起顾凡的下巴，顾凡望着自己，从顾凡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然后低下头，随之落下的是一个吻。顾凡没有挣扎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入侵。在那个下着雨的夜里，他早就走进了自己的心里。这些年，在他身边的是自己，在自己身边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