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与粉红》陈诺若语

3、奇怪的协议

　　一大早起来，季风就觉得太阳有点过火，直愣愣的照着人心里发毛。绿黝黝的香樟叶儿啊，反着金色的光，安桐甚至想掬一把这里的阳光，装进自己的魔法口袋。
　　电话叮铃铃地响个不停，季风不耐烦的翻开，“又不是真的，不要每天都给我打电话。”“真的不真的，季风同志，你马上到公司来，汤姆有事找你。”“知道了。”这段时间，自从接受了老汤姆的提议，小四就不停地给自己打电话。
　　一梦看季风无精打采地走进来，猫着腰走到他身边，“小四进汤姆办公室磨矶有些时辰了，要不要进去捉奸？”“陆一梦，我没给你侦探费吧？”季风敲着一梦的头，大摇大摆的。一梦吐了吐舌头，哼，傍上小四腰肝子好象硬了似的。
　　“季风，这是协议书，你看下还有什么要求？”汤姆躺在老板椅上，小四乖巧的退了出去，顺便和季风耳语，“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季风看也没看，“小四同意我就同意了吧。”“那好，季风，我希望你遵守协议，那么我也不会食言的。”“谢谢老板。”“不客气，对了，给安桐打个电话，就说我约她见面。”“她职都辞了，您给她打电话做什么？”"放心，我不会对她说我们的协议。她在我公司工作这么久，做老板的虽然不挽留，但解约金我希望亲手给她。"“那您亲自打吧，我打的她不会接。”老汤姆若有所思的望了季风一眼，象是要从他的神情里读到点什么。
　　汤姆坐在咖啡厅的靠窗位置，看到年轻的女孩背着背包，雀跃的跑过马路，回头还对着谁笑着，脸上不禁也浮现出羡慕的笑容。安桐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双手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搓上汤姆的脸，汤姆只觉得老脸发热，“老汤姆，舍不得我啦？”安桐跌坐在沙发上，小小一团，让老汤姆又起了一股怜爱之心。这是他们私下里，安桐和他打招呼的方式。说起缘由，要从第一次见面，老汤姆面试员工，看到安桐的脸因为紧张而红透，便用双手象父亲般抚摸了一下。安桐就这样进了这家公司，成了老汤姆的行政助理。虽然公司一直有些闲言碎语，但安桐一直把汤姆当父亲看待的。她之所以如此喜欢这个城市，除了本身的美，也有汤姆发的工资，他的关照。汤姆把装好钱的信封递给她。
　　“辞职了准备干什么去？”叫了一杯摩卡，汤姆的声音变得温柔。
　　“我要去云游四海。”安桐捧着自己的脸，“你羡慕吧？”
　　“当然，我已迟暮，你却是朝阳。”
　　“汤姆，你还是风韵犹存的，特别是咱中国，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你的。”迟暮，不是常说美人迟暮吗？这老汤姆，我就用个风韵犹存，看雷到不。
　　“谢谢安桐小姐的夸奖。要是可以，我只要我对面的一个女孩子喜欢我就够了。”
　　“我很喜欢你呀。你是我的衣食父母，又是我的长官，在S城只有你对我最好了，老汤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会哭的。”
　　“知道了。好好用自己挣的钱，不要委屈自己，要是还想回到公司工作，我百分之二百的欢迎。”
　　“谢谢你。”安桐的双手又搓上了老汤姆的脸，这一刻，汤姆也感觉象是女儿要去远行一般的舍不得，一颗热泪滑到了脸颊。安桐不想在汤姆面前表现出脆弱和难过，挥挥手，和他告别了。
　　唉，别看了。小四揪着季风的衣襟，“汤姆都走远了。我说他们俩有私情吧？”
　　季风一句话也没有说，躲在柱子后面偷听可不是他的作风。小四告诉汤姆几点去哪里见安桐，季风鬼使神差的跟了来，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请我喝杯咖啡吧，我都跟你站累了。”
　　“你自己喝吧。”季风头也不回，“对了，为了你肚子的孩子，你少喝咖啡。”
　　哼，你不还是关心我的吗？小四在心里想到，我就不信我斗不过安桐那个小女孩子。
　　为什么要和你斗。臭小四。安桐踢着脚下的石子儿，我知道你喜欢季风，现在如愿以偿，我为什么要看你得意的脸？我的失意也是一种小资，没人争的男人才没有情趣呢！正好，听说复兴路上的酒吧很有特色，正好去泡帅哥了。
　　昏暗的灯光，金属的音乐，鼓燥着人们的热情。安桐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想窥探别人的人生那样，给自己摆个广角镜，看他们的浮华与悲伤。
　　一杯情人的眼泪，安桐暗自笑着，真他妈的煽情，酒吧这地方，文艺气氛也忒浓了点儿？自己学的那几个文字，还真是描绘不出其中的奥妙。
　　唉，那边的几个男人，看起来还有点棱角。那些女人，怎么画得跟韩国人似的。还有他们喝的样子，怎么也有优雅的？
　　唉，黎俊杰竟然看到了她。她和季风好的时候，有一次在街上碰到过，那小子硬是要了她的电话号码。黎俊杰正俯身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说些什么，安桐的目光又浮向了舞池中的人群。
　　“海哥，那边那个女孩子就是季风原来的女朋友。”
　　夏海生扭头一看，安桐的目光正在别处，“她怎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肯定因为失恋心情不好，要不要我叫她过来一起喝？"
　　“还是不要了，免得提到人家的伤心事，季风不是一会儿要过来吗？”
　　“不是正好可以看看戏？看那天说到他女朋友，他扭头就走的样子，估计对她还有情。”
　　“季风都要结婚了，对人家也不公平，我们就不要这样捉弄女孩子了。”
　　“看不出海哥这么怜香惜玉啊？”
　　“这叫绅士风度。如果不相见，便可不相恨。”
　　“那我过去和她喝一杯啊，我还有她电话号码呢。”
　　俊杰离安桐咫尺的时候，安桐才发现，季风的朋友个个都比较帅，特别是俊杰的一双眼睛，在黑夜里象星光似的，安桐却不知俊杰是个极其八卦的人。
　　“美女，喝一杯。怎么不见风哥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俊杰瞄到季风走了进来，伸手打了声招呼，这里。
　　季风走过来的时候，安桐正一仰脖干了杯中的酒。抬头看到季风充满怒气的脸。“你和我出去!”
　　"我为什么要和你出去？"
　　“你一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喝醉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醉，只会心碎。”
　　“不是和你说了等我一年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为什么要听别人老公的？”
　　“宁安桐，我们不要在这里吵，我们出去说。”
　　“不出去。对了，你叫黎俊杰吧，麻烦你帮我把他领到失物招领处，是谁家的男人到处乱跑啊？”黎俊杰卟的一笑，拉着季风往海生那边去了。
　　俊杰复述的时候，海生也笑了，难不成我们这桌是失物招领处？
　　笑笑笑，安桐鼻子哼哼的，看你们欺负女人都当作乐趣，人生还有什么追求，诅咒你们都前程似井，霉运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