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知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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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知足，六岁以前一直很开心，住在一个很美的地方，那有个很美的名字——碧花宫。
我有个父亲，但我从来没见过我母亲。在我六岁时，有个自称是我娘的女人带着一名男子、易天云闯进了我们的生活！自从他们来了以后，父亲一直都不开心。直至有一天有人传出他走火入魔死了。这一点我怎么会相信。我亲眼看见那名男子来看过父亲，之后便传出父亲的死讯。我走进父亲的房间，父亲的手下似乎有什么，轻轻的移开父亲的手。鲜红的颜色顿时映入眼帘，深深的扎进了心底。
七岁，我便离开那个虚伪的家。父亲死后，那个自称是我娘的女人接管了碧花宫，她告诉我那个男人是的父亲。笑话，这怎么可能。
2
“知足，我饿了。”青衣男子倚在竹席上淡淡的对我说，凤眼中露出淡淡的寒光。他叫夜，是我的师傅，那个二十年前血洗江湖的“妖瞳”。人如其名，他那双眼睛总流露出寒光，没人敢跟他对视，因为只要看上一眼便终身沦为傀儡。
我在这住了十一年，从来没有见他变老过，仍然如同当年见他那般英俊妖美。白色的发，柔美的脸，青衣，手中永远不会取下的合欢镯。那镯子他从来都不让我碰，甚至多看几眼都不行。在我的印象中，那镯子如同他的眼一般透着寒光。上面刻着说不出名的动物镂空的设计，总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师傅，吃饭了！”我平静的说，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不知何时起，我也变得如此冷漠。
“噢！知足的厨艺是日见渐长，不错。可是这样，为师更舍不得放你下山了。你走了，我到哪去吃这么好得饭菜啊！”他咪笑着看着我，眼中寒气加重，我知道他有事宣布，便不语。
“下月初五，他会以碧花宫的名义举办一场比武，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他不再打趣，恢复了往日的寒冷。我知道机会来了。
“徒儿等月底再走吧，碧花宫不远，五日足矣。”面对共同居住了十一年的地方，竟有些不舍，只是这不舍是对物还是对人呢？
“……”他没有回答，继续优雅的吃饭。他很奇怪，行为不拘小节，个性不苟言笑，吃饭细嚼慢咽。如果不是真的他的过去，我甚至以为他是位不诸世事的皇子，那纤洁无暇的天使。可事实证明，他是魔鬼，是每个月圆之夜都要饮血的恶魔。
“等我报了仇会回来陪你，这辈子就不走了，”我看着他心中微痛，甚至怨恨起那个把他变成这样的人。
他顿了顿，停下筷子注视着我，久久才吐出一句话。
“不必了，离开了就不必回来，”看着他决然离开时的背影，我竟然有放弃报仇就一直陪着他的打算，但我始终忘不了父亲离去时的那三个字，仇恨让我疯狂。但是，如果我后来没有离开，我们的结局会不会又不同呢？是幸福还是决裂？
接下来的日子，他恢复了我当初来此地时的冷漠，仿佛我们之间不曾亲昵过，事实这么我们也从来未亲昵过。即使是在月圆之夜他哆嗦在我怀里叫我“安宁”时也不曾。那时的他多么令人疼惜。
快临近那个人去了，呵！日子过得可真快呢！我就要上山了，说是上山一点也没错，因为我们一直住在那四季如春的幽谷。
3
离开那天，他在我怀里种下蛊，这是我这就要求的。因为中下这蛊就注定这辈子我和他之间不可分割的情分，我终是离不开他。
日夜的兼程累坏了马儿，不去理会那一路的“莺莺袅袅”。如今我只想尽快儿完。回去陪他，是日久生出的情分吗？我不知道，仇恨占据了我的心。
比武当天，那些小喽啰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妖瞳……妖瞳回来了，”台下有人看着我大喊，是那人紧握着双眼也如同他的那般寒冷、摄魂。这娇美的容颜换上男装，也难怪有人会认错。
“不！手上没有合欢镯，他不是妖瞳。”
台下顿时嘘声一片。
“你是谁？”此时易云天走了出来敌视的看着我，我嫣然一笑！此时的他当然不认识我，阔别多年，加上我男装打扮和那阴冷的气质。呵！如今的我已脱胎换骨。
“我是谁？呵呵！你当真不认识？那个碧花宫的少主，知足！你还记得吗？”我挑眉看着他，眼中除了寒冷还有一丝玩味的笑。
“知足？你……你是足儿？”易云天激动地看着我。
我不语，只是笑着看着他。
“足儿，你回来了。我是你父亲啊！”易云天眼中蓄着泪，激动地看着我。
“笑话，我的父亲早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那一丝的玩味不见了，剩下的是那彻骨的寒冷。
“不，足儿！我才是你的父亲，我没有害死他！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易云天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可我去不为所动。我怎么可能会想想杀我父亲的仇人的话。看着他那张已有岁月痕迹的脸，如今的他是那么的沧桑。
“少废话，我不会信的，“我抽出剑向他刺去，然而他只是避开不曾出手。见此我十分气恼，出的招数越发狠毒，最后一件用尽全力刺去。
“足儿不要！”娘歇斯底里，但最终没能阻止我，剑已出鞘，教我如何收手。而且我也不愿收手。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惊慌中带着绝望。我始终认为她在骗我，她为了他竟然连他唯一的女儿，唯一的亲人都要骗。我不相信，我的父那么好，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他眼中那浓浓的爱意时那么的真切，那是怎么装也装不来的。
“嘶”剑穿过他的身体，他本来可以躲开的，但是他没有。这、是为什么？
“足儿，我没有杀他。人之将死，我只希望你能叫我一声爹，行吗？”他眼中充满着渴求。我没有看他，抽出剑冷冷的离去，留给他一个坚决的背影。
“啊！噗！”我轻微的偏了偏头，从余光中看到他身后的男子给了他一掌。那熟悉的轮廓，那熟悉的身影，父亲？我的父亲？他……没有死？
“足儿，做得好。”看着易云天倒下的身体，我竟然感觉有些悲凉。看到父亲的重生我竟没有一点兴奋，更多的是震惊。
我依然向前走，没有理会母亲那凄惨的哭声，没有理会父亲的出现。
现在的我无暇顾他们，只想快点赶回幽谷，陪伴我的“师傅”，那个如画一般的男子。
于是我再一次拼命的赶路，一定要在十五之前回去。因为那天的他是多么的令人心醉，回程除了马儿受不了外，我没有一点意见。在那场比武过后，谁见了我不是绕道而行。
4
回到幽谷时尸身遍野，可能是仇家找上门了吧！亦或者是为了合欢镯而来。只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又岂非此等闲之辈可以得到的。不过这次他这么没有处理好尸体便走了，这是为何？看着天空浑圆的月亮，顿时明白了一切。
回到小苑，苑内没有尸体，只能证明那些人太烂了，连大门都进不了。房门开着，他倦在床角，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但仍忍不住心痛。
走上前，靠近。正要抱他之时。被他一个翻身压在床上，头重重的落下，牙齿嗑在我的脖子上，嗑得我有些生痛。大概是要饮血了吧。完成了报仇，我已了无牵挂，死在他手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等来的不是血管被咬破的声音，而是细密的吻。
“知足，”他叫我，我忍不住欣喜。因为那一刻他叫的是我而不是“安宁”，我知道，吾知足了……
……
“你还走吗？”我躺在他结实的胸膛倾听。
“不了，这一来，就不走了！”我坚定的说，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反过身来，注视着我。我本以为他回落下吻，闭上眼等了许久，接着是窸窣的穿衣声……脸红……
“你好好休息，我去把那些东西处理掉，”临走前落下一吻，心中溢出一丝丝甜蜜，我想这大概就是爱了吧！
“夜，”他停下，“早点回来。”我脸红着说完，他微微一笑，倾倒众生，真美。我看见他那双眼不再寒冷。
5
可惜，好景吧长，世事难料。
那天，浑身是血的落叶来到。她是母亲的贴身婢女，对母亲一心一意。
“少主，夫人被宫主关起来了，您快去救夫人啊！”落叶十分慌张，接着整个人开始发黑，我点住她的穴道，阻止毒液的流动。
她抓着我的手臂，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少主……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说完，她无力的向地说倒去。
愣了愣，抓起落叶的双肩，“什么真相？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用尽最后的一丝气说出了三个字。
“……碧……花……宫……”
碧花宫？真相？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夜从身后抱住我，头倚在我的肩上，沉默着。
“夜……”我忍受不了这长久的沉默，首先打破了这宁静。
“嘘！”他示意让我别说话，只是这么抱着。
“你去吧！”他缓缓的开口，语气中尽是无奈。
“可是……“我有些迟疑。
“去吧！不弄清楚你是不会开心的……我在这等你。“他放开手自经向后屋走去。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知足，接着！这是七转还魂丹，吃下后即使死了灵魂也吧会离开身体，但只能维持七天，之要灵魂还在我便能救你，“他向我扔来已个很精致的玉瓶，我对他笑了笑，扬起手。
6
夜的马真是好使，三日之内便赶到了碧花宫。门口那些人比武之时见过我，所以也没阻止我进去。
“足儿，你来了，“父亲笑看着我，他笑容中不再有溺爱。
“放了我母亲，”我冷冷的说，对于他，我始终不知该用何种感情来面对。
“足儿，这么对我这般见外呢？”他用眼睛死盯着我，语气中是那般的无所谓。
“……”我不语。我来的唯一目的便是我母亲，再无其他。
“足儿，回来吧！只要你不介意，你仍是我的女儿。其实血源没那么重要。”他平淡的诉说，只是在这平淡让我震惊。这么说母亲说的是真的？！呵！我杀了我的亲身父亲？！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慢慢蓄满仇恨，“你一直在利用我？”
“足儿，知道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叫知足吗？就是要你懂得见好就收，不要太计较。易云天有什么好的，我曾经那般的疼你！”他放软了语气。
轻轻的闭上双眼，泪从眼角滑落。苦苦的，涩涩的。
脑中浮现出一个个关于易云天的画面。
……
“足儿，来喝汤，我炖的哦！”易云天慈祥的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碗参汤。
“不要！”我挥手打翻了他炖了好几个时辰的汤。而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
“足儿，天冷了，多穿点衣服！”易云天拿过一件披风为我披上，我却无情的甩在了地上。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默默的捡起那披风，再次为我披上……
……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没能看出来，有哪个“外人”能对别人的女儿如此体贴，如此关怀！？
“足儿，易云天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在我生下你后，楚阔便把你抢走。我找不到你，当我找到时，你在他怀里那般快乐，我不忍心伤害你，但现在我必须告诉你真相。”母亲垂泪而泣，我却充耳不闻。
原来真相是如此的残忍。当初父亲手下的那鲜红的颜色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父亲设下的一个计，而我，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他只要写“易云天”三个字就足矣让我代替他杀了易云天。
睁开双眼，却被人扼住了脖子。
“足儿，既然你不愿回来，留你又有何用。”
“足儿！楚阔，你答应我不杀她的！”母亲从后门冲了进来，完好无损。我，被骗了？！
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笑。于是我真的就笑了，我笑的很开心，很大声。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两人都愣住了。
“你？你笑什么？”楚阔言语中带着紧张和不解。这让我笑的更大声。
“足儿，你……你怎么了？”母亲则惊慌的看着我。
我顿了顿，停止了笑，有些玩味的说：“我所谓的父亲母亲，你们对我可真好啊！好的让我直想笑啊！”
“足儿……”母亲满脸泪痕的看着我，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突然，脖子上的力道加重，呼吸越来越少。我看着楚阔，极力的笑着。他愣了愣，又加大了力气。
“……你会……遭报应……的……”
“嘭”感觉身体被重重扔下，接着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远离，妇人哭泣的声音。
泪从眼角滑落，视线渐渐模糊了双眼。易云天，我的父亲。我马上就来向你赎罪了，等我啊！一定要，等我……
“七转还魂丹？！”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意识渐渐消失。
……
头好沉哦！睁开眼，熟悉的小屋。床前熟悉的面孔。抬手扶头，手中似乎多了样东西，看了看。合欢镯？！这怎么会在我手上？抓起夜的手，手腕上空无一物。
“你醒了？！”夜抬起头注视着我，我准备取下合欢镯给他，他却淡然一笑。
“别，别取，你戴上这个便不会老去，也不会死去。”他平静的说。
“我不要，给了我你怎么办？”
他笑了笑，伸手将我的手握在手中，温柔的说：“我没事，我本来不是人，没了这个也没关系的！我要离开一阵，你一个人在这要好好保护自己，等我！”说完，他在我额上落下一个吻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眨了眨眼，看向手中的合欢镯……
尾声
当我第一次见到知足时，她的眼睛像极了安宁，那个我深爱的女人。所以我收下了她，唤她徒儿。她极有天赋，每次练武都很认真。她知道我贪吃，便极力学习厨艺来讨好我，也许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吧！
当她要离开时我竟那般不舍，已超出我的预料。她离开后的日子，我无时不再自责，虽然对她的武艺极为自信，但仍忍不在担心。
十天，十天后她回来了，我落魄的蜷在床角，见她走近忍不住扑过去抱住她，那天我……
当她再次离开时，纵使我心中万般不舍，却不愿见她不开心。
见她被人抬回来，我竟是那般悲痛。晚了，是的晚了。这已经是第八天了，这一次我不能再失去，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安宁，不能再失去一个知足了！于是我闯入地府，修改了生死簿，带回了她的灵魂。可是人总有生老病死的一天，她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于是我把我千年法力的精魄合欢镯戴在她手是，这样她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天庭的天兵来了，他们要制裁我，失去了合欢镯的我无力抵抗。
在天庭受罚，看着高高在上的玉帝，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他不会杀我的，因为我是他的儿，他一次放荡后留下的野种！
“打入天牢，刑期五百年！”五百年？真是一个不轻不重的惩罚，但我的知足怎么能等这么久。在我的哀求下他终于同意给我一炷香的时间下凡。毕竟是我第一次救她，也是唯一一次。
……
五百年后
“娘，我们家来客人了，”五岁的雅儿牵着一位嘴角上扬的青衣男子走了进来。
那俊美的容颜，那不再寒冷的凤眼。我知道是他，五百年了，我终于等到了。泪滑过脸颊，是甜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知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