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约定 ...
-
“哎~奶娃子病了?”乌兰不满地抱怨,“那还去不去草场呀?”才说完,就被吴克善拍拍了后脑勺,瘪着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不言语了。
“哥哥,要不你带孩子们去吧,莫叫福临这孩子扫了兴致。”庄妃劝道。
“没有的事儿,”吴克善爽朗一笑,“让孩子自己玩儿去,我正好和妹子说说体己话,也省得妹子私下里怨着我这个当哥哥的。”
“哥哥哪里的话。”庄妃侧首吩咐道,“苏麻,带两个孩子出去转转,好生招待着,莫要叫孩子们回去说我这姑妈亏了他们。”
苏麻喇姑福身应着,“主子,您就放心吧。”遂领了两个小的出去。
刚出殿门,苏麻喇姑还未开口询问去处,便听乌兰脆生生道,“苏麻姑姑可得好好带我看看,让我瞧瞧这儿是不是比咱科尔沁更美,昨儿个跟着阿爸转了个囫囵,可是不过瘾呢。”
苏麻喇姑略略失神,掩唇轻叹,“这景致与科尔沁各有千秋,乌兰格格若是喜欢,多入宫来也好陪陪主子。“
“恩?姑妈在宫里有这么多人陪着,还缺我这一个吗?”乌兰仰头不解地问,被弼尔塔哈尔用力拽了下衣袖,倒也知道说了不合适的话,突地指着远处的人影,“苏麻姑姑,那是谁?”
苏麻喇姑顺着看去,见一少女着粉色旗装,踩着寸子,带着侍女娉娉婷婷走近,相貌与庄妃有六分相似,却差了庄妃那般通身的雍容,略显稚嫩,“这是主子的四公主,过些日子格格可是要开口唤声小嫂子了。”说着,打趣地看了眼沉默稳重的弼尔塔哈尔。
“四公主?”乌兰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看看弼尔塔哈尔,“可不是要叫小嫂子么?哥哥,不去和小嫂子打个招呼吗?”
“……你哟。”弼尔塔哈尔愤愤地戳戳乌兰的脑门,面皮微红,却是不再言语。
那边雅图被拦了去路,听着话头,哪有不明白的,羞红了脸颊也不声不响地垂首站着。
乌兰撇撇嘴,揉揉额头,“小嫂子,你瞧瞧,哥哥欺负我呢,你可得给乌兰做主。”更是撒娇地上前扯着雅图的手,不依地摇摇。
雅图更是红到了脖子根,略抬头,偷偷瞄弼尔塔哈尔。
“哎呀呀,你们两个木头,真没劲儿!”乌兰跺跺脚,“哥哥这般扭捏,哪像我草原男儿那般爽快!”言辞间竟是连兄长也怨了去,“与其对着你俩,我还不如去探奶娃子,苏麻姑姑,可好?”
“小妹,莫坏了规矩。”弼尔塔哈尔回神急急劝道,生怕娇惯的妹子冲撞了贵人,坏了规矩。
苏麻喇姑轻摇头,“格格若想去,苏麻便差人去询问主子的意思,若不许,再做打算,可好?”
乌兰连连点头,苏麻喇姑这才领着众人去不远处的小亭中暂坐,因着也没离去多远,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回到,庄主子允了,但仔细小格格莫染了病气。
“那,苏麻姑姑咱走吧,让小嫂子和哥哥相对无言去吧。”言毕,乌兰蹦蹦跳跳地随苏麻喇姑离去。
“这个鬼精灵。”弼尔塔哈尔笑骂道,少了初见时莫名的拘束,弼尔塔哈尔逐渐与雅图攀谈开来,毕竟,除去表兄妹的身份,两人以后是要处一辈子的。
话说这头,乌兰跟着苏麻喇姑兜兜转转头都晕了,好容易到了福临那,就看见昨天那个精神的奶娃子现今病怏怏孤零零地倚在床头,心里本是一软,但见他看到自己倒赌气般转过头去,又微恼。
“奶…福临,表姐来看你咯。”乌兰忽的想起昨晚阿爸的叮嘱,赶忙改口,福临瞪她一眼又扭过头去,“你生啥子气?表姐还不怨你坏了兴致,你这奶娃子反倒怨起我来了?”
福临也不理,径自躺下,缩在被子里,背朝外。
乌兰是不服气了,几步上前,便是要爬上床去,好在苏麻喇姑眼疾手快在后面扶了把,不然,指不定小姑娘得从床上栽下来。她是家中幺女,自小被父母兄姊宠惯着,哪受过这样的对待,拉着福临的被子扯啊扯。
福临在病中本就身子不适,被扯出了火气,转身,推了乌兰一把,红了眼眶,恨恨又是一瞪。
有惊无险,苏麻喇姑及时稳住乌兰,她愣愣看着福临,虽觉得他这火气来得奇怪,却也是孩子心性未放心上,“你你你,我被推的还没哭呢,你哭啥?你这脾气未免太奇怪了些。”
正说着,一个侍女端来碗黑乎乎的汤药,闻着苦涩的味道乌兰就觉得嘴里难受,心想着奶娃子大概是会耍脾气不喝,却见福临不看她,接过药碗便仰头喝下,只是眼中的水汽更重了。
乌兰咽咽口水,似乎那苦味在自个儿嘴里弥漫,难受得紧,摸出随身小袋,“这是额吉给我做的甜奶疙瘩,可好吃了,给你去去味儿。”说着,塞了颗给福临。
福临来不及拒绝,才一张口,便被塞了奶疙瘩,嘴里一甜,面子也绷不住了,糯糯道了句谢谢,又往里让了让。
“就说好吃吧!”乌兰得意地扬起下巴,“不过,福临你的身子骨也太若了些,怎的就受了风寒,你身上流着科尔沁的血,可不能这么病弱呢。”见福临开口想反驳,乌兰手快又丢了颗奶疙瘩,看福临嘴里含着东西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不厚道地笑了。
苏麻喇姑本端着碗糖水为福临去味,看着听着就乐了,“格格,小阿哥是天生的身子骨弱,想来以后学了骑射功夫会好起来的。”
“唔,身子骨弱么?”乌兰只听进了半句,咬着指甲,“福临,福临……”模模糊糊反反复复咀嚼,小大人样琢磨着,“福临,你这名字取得可真好。”
“当然,”说起这个,福临可得意了,“额娘说,我出生时天将福兆才有的这名!”病中苍白的小脸上泛起红晕。
乌兰觉得这样的福临格外顺眼,接口道,“这倒与我相似呢,阿爸说,额吉生我时,正是日落时分,那样子仿佛整个草原烧了起来,可美了……呐,就算你今后身子还是弱,我也不笑话你,待我骑□□湛,便由我带着你,可好?”
福临刚想答应,略一想,不满嘟嘴,“应是我带着你才是,我以后可要当大清的巴图鲁呢!”
“嗯?那可说好了,谁的马上功夫精湛可得带着另一个。”乌兰折中道。
“好。”
两个孩子便这样窝在床上说了许多话,直到弼尔塔哈尔找来,说是时辰不早要回了,才约定待福临病愈再一同去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