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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灵魂的快递 ...

  •   一路上岳陵觉得身体被声音充满,要像氢气球一样飘起来了。少年独有的清脆带些阳光味道的声线,在雨季的城市上空回荡。岳陵捏捏眉心,感觉暖哄哄的。
      车窗外不大不小的雨,随时都能停下却存着意犹未尽的感觉,即使不打伞也不会怎样,让人这样错意。
      岳陵神情恍惚地望着防雨刷一左一右,水滴被拂开又流淌下来,不甘心一样。身边的小司机还在絮絮叨叨,他勾起嘴角转过头对梁萧:“今晚去我家吧。”忽然就想要找些什么去填充家里冰冷空间,少年的温暖正好契合。
      看着少年有些诧异,他又补充道:“啊,我做的晚餐还是过得去的,只是一个人吃起来会比较无聊。很唐突的请求吧。”他有点理解薛孔方整天找人陪的心情了。
      “好啊,免费的晚餐不要白不要么。”少年没有转头,略微调了一下雨刷速度,话匣子却一直没关上“大叔你不会接下来对我说‘你不怕我是坏人’或者‘也太轻易相信人了’之类的话吧,这种白烂梗还是留给小妹妹用吧,如果大叔你真的是坏人,我可是跆拳道黑带哟。”
      没等岳陵回答,“开玩笑的啦,其实人真的有面相哦,那些坏的人眼睛里总会透出些什么来,像大叔你这么澄澈的眼神装都装不来耶。”——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回答的。
      岳陵对“澄澈的眼神”这种形容果然受不了,他摘下眼镜搓搓僵硬的面颊问道:“不如来猜猜我的工作吧,这个孔方兄应该没有告诉你吧。就从面相上来说。”嗤……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份闲心了……嗯,有也挺好的。
      少年歪着头略微思索一下,依旧是专注看前方,刘海擦过眉梢。“我倒是没有认真看大叔你啦,”岳陵无语,“不过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叔你的手指,很像钢琴家。但是艺术家一般不会从这种高档写字楼里出来啊,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猜个白领好了,只是大叔你的手指真的很好看耶。”似乎对答案很满意,少年得意的对着空旷的马路按了声喇叭,不刺耳。
      岳陵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手指,之前确实有学过钢琴。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少年完全正确,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原因,后来一直让钢琴落了一层灰都没有再碰过。确实不记得了。
      “你不是说面相么,怎么又扯到手指上。”
      “不是说过没有认真看大叔你的面孔,是不能随意下定义啦。”
      “那不如猜一下?”
      “又是猜,大叔你很喜欢猜猜猜的游戏么。这种东西很严肃,是不能猜的,面相关乎人的灵魂,要是胡说会遭天谴耶。”
      “……”
      关乎人的灵魂么。
      “既然你说灵魂,也就认为人会有灵魂喽?”
      “嗯……也不全是,有的时候会怀疑,有的时候又会觉得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好。”
      “嗯?”
      “比如啊,那些或者很痛苦的人要是死了还有灵魂,那岂不是很惨,活在痛苦的死循环里。但如果反过来,或者没有幸福够的人要是死了没有灵魂,岂不是很遗憾。我倒是希望,灵魂如果像快递就好了,如果想要就留下来,不想要就拜托运送灵魂的快递小弟带走。送去哪里都可以。”
      灵魂像快递,这种比喻让岳陵怀疑少年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计程车还是稳稳向前,路上没有什么人 ,路旁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开始用惨白的节能灯。每天要走很多遍这条路,也从来没觉得会生出些抒情情怀——快递的灵魂,或许对这条路该有改观了。
      岳陵希望这条路变长。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与合拍的人同路回家,有很多话很多话交流,往往到最关键时刻家门出现在眼前,或者十字路口突兀的跑出来。偶尔会停下来快速说完,但大多数匆匆道别,第二天对此绝口不提。很久以来保持的默契,如果不趁着兴致倾吐出来,再重拾起来反而无趣。
      难得今天能陷在思绪里,岳陵走神一段时间后被梁萧提醒到家了。果然孔方兄毫无顾忌的交代他家住址,这一点上他最坦率。
      下了车,被清凉的雨丝扑面,岳陵眼神有了焦点。顿在原地想起几乎不在家开伙,厨房里除了齐全的锅碗瓢盆恐怕连调料都过期了,于是绕过车头走到少年身旁:“我们先去超市买点食材,家里……”
      梁萧倒是没在乎他没说完的话,高兴的应到:“好啊,大叔,我最爱吃西兰花,还有还有芒果。算是饭后甜点啦。”竟然蹦蹦跳跳往前走。
      除了话痨,不会真的未成年吧……
      岳陵提高了声音问道:“不打伞么,会感冒。”
      “大叔,你还真是守旧耶!从前那个立贞节牌坊的叫啥来着?!”
      “放心啦,虽然叫你大叔,但还是风韵犹存不会这么弱。”
      “你说谁风韵犹存?!”
      “啊啊不知道耶,大叔快带我去超市这里我不熟。”
      “那你还跑那么快……”
      啧,开怀的笑也不过如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灵魂的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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