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非魔》米大妖

15、第十五章 寻仙

　　走出林子老远，墨离打了一个喷嚏。

　　离恨天打趣；“看来谁想你了，不会是那个魔君吧？”

　　她揉揉发酸的鼻子，“为什么？”话刚说完又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不会是感染风寒了吧。”

　　刚才那一阵天雨只在灭火，月琉璃一干人被围在大火之中淋个正着，墨离他们虽然离得远了，火势不大，却也是淋到了些许，他们不会什么净衣咒的，只能裹着湿漉漉的衣服赶路。好在天气炎热，衣服也没全湿透，渐渐在太阳底下烘干。走不多久，路过一个村落，离恨天见天色已晚，便借宿了一宿。

　　为了怕出什么意外，两人假借夫妻之名，住进了一间房。离恨天原本想睡地上，墨离招呼他上床，难得不用露宿，为什么还要睡泥地。其实往常露宿两人也是挨着身子睡的，墨离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倒也从不介意。离恨天也懒得跟她解释，累了一天便合衣躺到了床上。

　　墨离一时并无睡意，侧着身子躺着，轻声的问他：“你那个朋友到底住在哪里啊，走了那么多天怎么还没到啊。”

　　“应该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吧，那时候我到处云游，也没算计时日，不知不觉就到了辛守村，觉得那方水土不错，就定居了下来。”

　　“那个村子挺大的。不过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风景也很一般。”

　　“你别看他普通，听说当初魔族攻打中原大陆时，这是少数几块没有被玷污的地方，有天灵庇护，是养魂的宝地，能洗净魂魄的杂质，传闻只有纯净的灵魂才能投胎在此。”

　　“果然只是传说，按你说的，那块地不都是好人了，我看未必。”

　　“养魂只是滋养灵魂，修复受损的魂魄，却也不能左右人的善恶。我想大概也就因为如此，所以你的残魂才能在那里成形吧。”

　　“恩……”墨离轻恩了一声便没了声音，离恨天转头发现她已经睡着。小苏虽称不上美女，但小巧玲珑的脸庞搭配着年轻的朝气果然是比淡绿好看了许多。如枫若幽兰所说，虽然好看了些，却仍是配不上她那副眼睛，依稀记得她游魂时的轮廓应该更加貌美。

　　那个雨天路过巷口，偶然瞥见。孤魂野鬼见得多了，本无心留恋，却仍被一袭红色吸引，似曾相识。他驻足许久，终觉得不过是自己多心，默然离开。

　　墨离忽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离恨天有些尴尬，“怎么，睡不着吗？”

　　“有些冷！”

　　此地靠近东海之滨，虽是夏末，夜晚却也燥热。此刻窗户微启，凉风习习，离恨天只觉得惬意，怎么会冷呢。下床关了窗户，替她把床角摆放的被褥盖上。“好些了吗？”

　　“还是冷！”

　　离恨天摸了她的一下额头，并没有发烧，脉象也很稳定，没什么异常。

　　“为什么好冷呢！”这股寒意由内而外的散发，仿佛来自灵魂，她依稀记得自己刚醒来的时候，虽然曝晒着骄阳，却也是同样寒意沁人。

　　“难不成是魔君那个坠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离恨天去扯坠子，丝线倒是没施什么法术，用力一拉就断。随着坠子离身，一股极淡的香味夹杂着阵阵寒意飘散开来。“怎么样？”

　　墨离皱眉，裹紧了被子，抱着膝盖瑟瑟发抖，飘散的寒气自口鼻涌出，慢慢在皮肤表面凝结成极薄的霜雾。离得近了，他都能隐隐感觉到那股冷气。

　　她拿回了坠子，握在手心，觉得反倒舒服了些：“我觉得这石头挺好的，为什么你觉得是不好的东西，我感觉你对他有偏见呢。”于是重新系上，香味与寒意一并消失，屋子恢复了刚才的闷热。

　　倒也并不是真的冷的受不了，或许是这个新的身子还不习惯，过了一会儿墨离也渐渐睡去。

　　倒是比预计的快，走了两天就到了青木岭，倒也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不过一方沿海丘陵，连绵着几个小山头。爬了一段山路，离恨天的脸色突然差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坐在山石上歇息。

　　“你累了吗？这山不高啊，我都没累呢。”墨离也一起坐了下来。

　　“这样吧，你上山帮我找一位玄真子的道人请他，算了算了。”离恨天欲言又止，取出一道灵符，慢慢引燃。

　　“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叫我那位朋友。”

　　“上山找他不就好了，干吗要烧东西啊。”

　　“有些不方便……”

　　灵符燃尽，过不多时，路口出现了几个男子，身着道袍，手拿武器，个个神色紧张，待到看清面前的一男一女，为首的男子一挥手众人收了武器：“可是你燃的信符？”

　　离恨天点头，不过他召的玄真子怎么来了一大帮人:“玄真子不在吗？”

　　领头一人见他疑惑，便解释：“我叫安源，乃是玄真子的徒弟，家师几日前外出，今日我经过家师房间看到信香燃起，以为有师兄弟遇难，便敢来搭救，见笑了。”

　　“无妨，我记得以往常有香客，这无极观并不似一般仙家般设置结界。”仙界大多数门派大多坐落的名山大川之中，有一方天地灵气守护，普通的妖魔鬼怪无法入侵，但为以防万一，也经常是另外布置结界，虽然挡不住高强的妖魔，却也能及时知道对方入侵，及时做好应对措施。

　　“施主有所不知，最近妖魔肆虐，家师临走时特意布下结界，以防意外。不过对于寻常百姓上山进香倒也无碍。”安源施礼，“不过施主既然都快到无极观了，怎么不直接上来，还要用信香传话呢。”

　　墨离刚才也好奇，倒要看看离恨天怎么解释，却不知道他并不回答:“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等你师傅回来告诉他一声，离恨天在山脚的客栈里等他。”

　　安源面带疑惑，眼前这人好生奇怪，似乎是怕这山上的结界，不过看身上气息普通，而且有师傅给的本门信符倒也不像妖魔。

　　下山的路上墨离一直望着离恨天，满脸疑问，却也并不开口问，他望了她几眼，终于解答了她刚才的疑惑；“你以前不是很奇怪我为何不修仙吗？因为我受不了仙界的气息，好几年不到这仙界了，刚才我倒是忘了。此地并非无极观主山，往来香客多了，仙气并不强烈，以前倒也能上山，玄真子那小子突然布了结界，倒是我没料到。”

　　看到墨离眼中的问号越变越大，他只能继续说下去：“我受了不仙气，却同样也受不了妖魔之地的气息，注定只能待在这红尘俗世之间，习不了仙法，也修不了妖魔之法，甚至连上乘的内功心法也是修习不了，作为一个普通不过的人类，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作为一个普通人不好吗？为什么要说惩罚呢？一定要修仙才算正果吗？”离恨天一阵苦笑，却没再回答她。

　　两人在山下客栈租了间客房，整日无所事事。这日离恨天客房，墨离一个人待在房中，喝着茶，数着窗外紫薇树上的花朵。门响了一下，进来一人，她以为是离恨天回来，也没有回头，继续数着。数的有些倦了，转身要去添些茶水，却发现桌边坐着的人并不是他，端着茶杯，仔细端详。

　　来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一缕黑须胸前飘扬，气宇轩昂，气质不凡，一身道袍跟那天所见的无极关门人有些像。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玄真子？”玄真子捋着胡须略微点头。

　　“离夫人？”墨离疑惑，玄真子会意，“我听得你们开了同一间房，以为你们……误会，误会。”

　　玄真子见得一双红眸，心里暗自诧异，不过见多识广倒也没有大惊小怪：“我听到他喊你小子，还以为你很小呢，原来你都这么老了啊。仙人都是你这样的吗？”

　　玄真子咳嗽两声，只怪自己少时贪玩，未曾好好修炼，直到四五十岁方才练成仙骨，虽说比不得其他根基好的仙门弟子，但是能成仙骨长生不老却也不是所有修仙之人都能达到的。 “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什么时候修成仙骨就保持什么时候的样子，不会再老。不过也有些人修习特定的法术，任其成长，不过等到七八十岁也基本不会再老了。”

　　“那你多大了呢？”

　　“八十多了吧，修成仙骨后倒也没计算过了。”玄真子凝眉，自从进屋就感觉到一股神秘的气息，但是环视了一下房间，并非发现异常。“你跟天哥，就是离恨天怎么认识的呢？”

　　“他救了我，然后说要帮我，就带我来找你了。” 墨离客气，倒了茶水与他。左腕晃动发出一阵轻微的铃铛声，玄真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翻开衣袖，大惊：“魔铃！”

　　“你也认识这铃铛吗？”

　　“魔族之物，浊气强烈，岂有认不出之理，但闻最近妖魔肆虐，到处残杀人仙，看你红眸似妖我倒险些被你骗了过去！”玄真子怒视对方。

　　墨离也有些恼了，拉出了胸前丝线连着的灵石：“我身上有魔族之物便是魔族吗？那我身上有仙界灵石那我岂不是仙？”

　　“女娲石！”玄真子吃惊，“难怪方才进屋感觉不到魔气，原来如此。听闻此石多年前被魔族抢去，你果然是魔君手下。说，你乔装接近离恨天是和目的？”

　　玄真子抓住灵石，正欲扯下，只听门口有人大吼一声；“你想干吗，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