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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楔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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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门开了,可是门后没有任何人,那扇门就好比是全自动的,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自己打开了。
吴邪生生地打了个寒噤,有些紧张地冒汗了,同时也因为这奇异的景象而渐渐兴奋起来,一种朦胧的预知和对于神秘事物的敏锐触觉,令他灵魂中对于未知事件的好奇完全的苏醒过来。
身体的反应比头脑更快,他率先朝里走去,根本没有考虑过那里面究竟隐藏了些什么,而他要面对的又是什么。其他的三个人虽然想法各异,但是毫无疑问的都选择了前进,面对着明显掩藏着一个巨大秘密的潘多拉宝盒,即使存在着不可想象的危险,也忍不住去打开它的诱惑。
他们在黑暗中前行,只凭着感觉约略的知道脚下的那条狭窄的甬道粘腻湿滑,每个人的步子都小心翼翼,吴邪走在最前面,解语花在他身后,黑眼镜和张起灵则落后于他们两步,警惕地感知着四周的环境。
吴邪一脚踏上一块凹凸不平的地面时,周围突然明亮起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类似于祭坛一般的摆设,祭坛的周围点着无数的火把,令众人的视线瞬间清晰起来。
“好古老的祭坛和文字,”吴邪打量着眼前的景物,发现祭坛上所镌刻的文字竟然是夏周之后春秋战国时期所使用的大篆,那么这个祭坛应该是属于战国时代的产物?!
这一发现让吴邪兴奋不已,尽管和传说中做成悬棺的淮王墓有点出入,但是在这里出现了春秋战国时期的物件和文字,是否说明他所要寻找的淮王地宫就近在眼前呢?
原本他以为三千年前各国的墓葬文化有所不同,楚国人大约是比较流行悬棺,所以楚淮王的陵墓才会建造成悬棺,可现在看来一开始就是他误解了,所谓的淮王地宫,难道真的是建造在深不见底的江水之下吗?
那么,他们误打误撞的,却无意中发现了从来没有被找到过的淮王陵?
吴邪颤抖着双手摸上刻在祭坛壁画上的篆文,一个字一个字的解读着,半晌后对众人说道:“看样子这是一个类似于机关的东西,你们不觉得这个祭坛的形状很奇怪吗?有点类似于……九宫格!”
闻言,解语花笑道:“九宫格是唐代才有的东西,既然你说这个祭坛是三千年前的产物,怎么可能和九宫格扯上关系?”
默不作声许久的黑眼镜突然插嘴道:“那倒未必,数千年前中国就有了‘洛书’,你知道洛书是什么东西么?就是九宫格的前身,九宫格是按照洛书的原理来制作的。”
解语花瞥他一眼,道:“如此说来,必须做到上面的九个数字不能重复?”
“不是,”黑眼镜摇了摇头:“洛书比九宫格更为复杂,要求纵向、横向、斜向上的三个数字之和等于15,我看这个祭坛应该是按照洛书原理来制作的没错。”
十五?!吴邪的心中一动,似乎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但是他还来不及去细想,便被张起灵的举动转移了注意力。
闷油瓶子虽然话不多,但是似乎头脑却不是一般的好,只见他几乎没有思考多久只用他那特别长的食指和中指拨动了祭坛上镶嵌着的青铜棋子几下,祭坛上的‘洛书’便形成了纵横斜三方全部总和十五的排列,速度之快,令吴邪瞠目。
“小哥,看不出来你数学学得那么好啊。”吴邪愣愣地说道。
张起灵指了指祭坛:“开了。”
祭坛从中间开始自动裂成两爿,刻着壁画的部分疾射出无数的短箭,众人侧身避开,又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几支长枪给险些戳到,幸好解语花与黑眼镜本身身手不错,而吴邪也被张起灵拉着闪到一边,堪堪避过。
吴邪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那些铁器,心里暗暗地想着:要是胖子在这里,他长得那么胖,能敏捷的躲开这些暗器吗?不过他倒是没有想过,自己也是被闷油瓶拉了一把,才能避免被戳成马蜂窝。
等那一阵下雨般密密麻麻的暗器全部射完之后,众人不敢大意,沉住气在原地静待许久,等到真的确定再没有暗器之后才朝着裂开的祭坛前行。
依稀记得经过了一道长廊,众人踏入一座雄伟的宫殿,尽管宫殿内处处充满腐朽难闻的气味,可吴邪还是被眼前壮丽的景象所震撼。
卷六
这是战国时期的建筑绝对没错,吴邪一眼认出宫殿内的摆设与器具,每一件都是几千年前的青铜器,殿内中央摆放着一只大鼎,光看就知道重逾千斤。公元前那段时期的建筑风格不似唐宋时代的奢华精致,而是充满着肃穆庄重的厚实感,那时候以黑红二色为尊,看这里的器具,处处便是那最尊贵的颜色。
吴邪大胆的猜测这应该是极尊贵之人的陵寝,但是,为何眼前的建筑令他越看越觉得不像是陵墓,反而比较像是……王宫?!
但是宫殿最中央的高台上,确确实实地躺着一具棺椁,后面的石壁上也有类似于铭文之类的壁刻,那么,这里应该确实是战国时期某个王族的陵寝没错了?
吴邪按捺着内心的激动,一步步靠近高台,当他的手即将触上那具棺椁时,斜里突然冲出一人,猛地将他推倒在一边,怒视他道:“别碰他!”
没有人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从何处飞奔而来,只觉得他所过之处,掀起了一阵冰寒彻骨的冷风,在他苍白如雪的怒容逼视之下,叫人不禁心生胆寒。
那人扑到棺椁上,轻柔地抚摸着棺身,冷冷地眯起眼,道:“各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擅自闯入此处有何贵干?”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男子,之所以说他漂亮,是因为吴邪根本无法用其他的形容词来描述这个人的面貌,在他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几乎找不到哪怕一点点瑕疵,这张面孔精致而完美,但同时却让在场的其他四人生生的冒出一种诡异的僵硬感。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长长的裾袂拖在地上,在这阴森寒冷的地宫里,仿佛丝毫察觉不到寒意,只是眼中凝结着比冰更加冻人的冷漠。
吴邪一边想着,他究竟是人是鬼,一边小心地答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迷路了,瞎转了半天无意中跑进你家来了,真是抱歉。”
那人却非常古怪,对吴邪的话仿佛充耳未闻,自顾自的推开棺盖,从里面轻轻地抱出了一个人头,温柔地抚摸起来。
吴邪的脸瞬间青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下斗,什么样奇怪的生物也算是都见识过了,可是面前这个辨不清来路的人竟然淡定自若的从一具棺椁中捧出个人头来,这个诡异的情景还是令吴邪倒抽一口气。
白衣男子将人头抱到自己怀中,淡淡地瞥了吴邪一眼,道:“既然是走错的,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晚膳时间到了,我要喂若随吃饭了。”
吴邪还来不及反应,那个人已经坐在一旁的桌边,端起一碗汤,舀了一勺送到那颗人头嘴边:“若随,吃饭了。”
原来那个‘若随’指的是那个人头?!
不过可想而知,一颗已经死去的人的头颅,又怎么可能张开嘴喝下他喂的汤呢。
汁水毫无意外地顺着头颅的嘴角淌了下来,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
众人看着眼前惊骇的情景表情各异,正准备退出去之际,原本神情温柔的白衣男子却突然将汤碗砸在地上,气怒的指着头颅,道:“你既不开口说话,也不进食,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可当初,若不是……若不是你……我又何苦如此呢。你说话呀,你到底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在折磨我……”
看着他歇斯底里的叫喊,吴邪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悄声对解语花道:“小花,这人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啊,我觉得他脑袋不太正常。”
解语花蹙了蹙眉,心中始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无论眼前的人是活人还是鬼魂,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对着一颗人头做出那些举动,本身就已经诡谲万分了,再待下去谁知道还会出来什么东西。
“往外撤。”
解语花的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自己身边,定睛一看,那个刚才还在怒吼的男子已经瞬间来到了自己身侧,原来———他根本不是用走的,而是飘过来的。
那么,他毫无疑问,绝对不会是正常的人类。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面无表情的看了众人一眼,当他的目光转到张起灵身上时,却深深的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有拥有麒麟血的人,难怪你们一进门就传来一阵阵讨厌的气味,哼!”
顿了顿,他又说:“你们想就这么出去是不可能的,这里是淮王地宫,是楚淮王的永眠之地,只有这里的主人楚淮王才能让你们安全的离开,否则,你们就永远的待在这里细数着死亡来临的时刻吧。”
他说完这些,想要挤出一个类似于冷笑的表情来,但是张起灵却拔出黑金古刀,冷冷地指着他的咽喉:“说,怎么出去。”
他愣了一下,倒是无惧于张起灵的威胁,吃吃地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若随他都不告诉我,你看他三千年了没有开口跟我说过一句话,他都不理我,我才不知道怎么出去呢……”
他前一刻还是冰雪如霜般凝固的表情,下一刻却犹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面有不豫,无视尖锐的刀锋此刻正对准自己,反而从容的走过去将毫无生气的头颅抱进怀里,温柔的抚了抚它的面容:“你快点告诉他们怎么出去呀,快点说嘛,我不想有别人来打扰我们呢。若随,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故意打翻你的茶水,弄乱你的竹简,让你找不到大臣们的奏章,你不要一直不开口说话好不好,啊啊啊啊!!!”
他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说着,又开始癫狂起来,同时,吴邪他们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血的味道。
循着味道看去,那个人刚才一直捂着的心口处,渐渐地流出鲜艳的血来,他的心口处破了一个大洞,一眼望去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股股的鲜血不停地往外冒。
他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心口,看了许久,突然抬起头,对吴邪说道:“你们想要出去的话,就去把楚淮王芈若随找出来吧,我把他弄丢了,你们找到了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吴邪赶紧问道:“他在哪里?”
那人看着他们,脸上渐渐绽放出一个绝望苦涩的笑容,美得惊人,却也叫人莫名的揪心。
“我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把心上的那道伤痕,藏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