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三十三

2、第二章 大家都很积极

　　大概整个部门确实被拨到了空档，个个都闲得没事找事，邮件回响很大。半小时后韩夏收了一大堆邮件，有说好的，也有建议曲目的，大家忍不住在座位上小声讨论。柴晓薇是出名的金嗓子，又喜欢热闹，这次却没有声息。
　　柴晓薇的邻座，助理朱亚东说，“晓薇，这次我们部门全靠你了。如果个人赛你也报名，那两个第一名都是我们的了。”柴晓薇冷淡地说，“我没兴趣。”朱亚东奇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参加超级女声，正好当练兵。”柴晓薇封好快递，扔在他桌上，“替我送到前台。”
　　朱亚东笑了起来，“柴晓薇，你是不是秘书？”
　　柴晓薇白了眼，“不愿意拉倒，我叫顾志伟去。”
　　朱亚东作了个手势，表示无可奈何，“行行，我去就是。”他抓起快递，三步两步下了楼。
　　韩夏整理了大家的意见，向蔺东汇报。
　　蔺东笑道，“人不够吧？黄河大合唱人多才有气势。”
　　韩夏趁机说，“就是这个问题，请领导支招。”
　　蔺东想了想，时间短，又要大家都会，没哪首比这更合适，“既然参加比赛，郑重点，咱们部门是精锐部队，别丢我的脸。”他出了两招，一是找个老师指导排练，二是服装。
　　韩夏汇报是假，拉他入水才真，趁机追了句，“那费用…？”
　　蔺东拉开抽屉，拿起钱包，“多少？”
　　韩夏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倒还没想好预算。蔺东见她愣着，便拿出钱包里所有的整钞，也没点就递了出去，“不够再说吧。”韩夏眉开眼笑接过来，“谢谢支持。我会把支出明细交给您过目。”
　　蔺东失笑，“得了，要没这份信用，我能把你当得力助手吗？”
　　韩夏感动之外有些失落，话虽这么说，当初蔺东削她项目时的辣手，记忆犹新。但有些话说出来徒然破坏气氛，她已经不是刚毕业的新人，对别人的半真半假有免疫力。
　　韩夏说，“我绝不辜负您的厚望。”她看了看对面，隔着整个大厅是部门另一个头冯远卓的小办公室，“敲完您的竹杠，我就去那边了。”冯远卓向来视蔺东为劲敌，凡蔺东参与的事他都想知悉，韩夏在表面上尽量保持平衡。
　　蔺东扫了那面一眼，“他愿意掏吗？”
　　冯远卓的小气也是全部门闻名。韩夏曾经帮他做过几个项目，期间事无巨细必须一天无数次汇报，深更半夜都被叫起来去处理现场。到最后冯远卓也不好意思了，说过无数次请吃饭，当然没哪回具体实施。
　　韩夏轻咳，“老大，做人要厚道。”
　　蔺东哈哈笑了。
　　果然如事先意料，冯远卓只说了几句支持的空头话，话风一转还取笑了蔺东，“蔺老大倒是有空，对这些活动挺关心的，他不出差吗？”背地里损几句，又不是说自己，韩夏泰然道，“嗯，这段时间他在这边厂里。”
　　直到下了班，柴晓薇也没有表达是否参加。韩夏暗暗不快，不是缺她不可，但既然集体活动，缺了一个总不够圆满。她思索着应对的法子，柴晓薇在赌气，梁子越早解越好。好在大家都住宿舍，可以借晚饭机会解决矛盾。
　　正殷集团的宿舍区离写字楼有半公里，韩夏习惯步行。南方日落时间晚，这个时候仍然阳光灿烂，吹过来的风带来江水的潮意，稍微减轻了暑意。吃饭的点了，身边不断有人骑车经过，韩夏和他们彼此打着招呼，心情也轻快起来。尤其走过小花园时，满枝的芒果和鸡蛋花，甚至还有棵四季桂吐着甜蜜的香气，让她不舍得离开。
　　“看什么呢？”
　　顾志伟经过，看见韩夏在仰头张望。
　　韩夏说，“树上结的果子不知道是什么。”那果树有十几米高，叶间结着暗红色的果实。她看了看周围，“我在想，爬上去摘一个。”顾志伟愣了愣说，“好啊，我帮你把风。”等看见韩夏不怀好意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你不是想叫我去做吧？”
　　韩夏严肃地点点头，顾志伟估计她在开玩笑，干脆凑个趣。他卷袖管，装作要往上爬，还没摸到树干，不知哪钻出了个保安，“老板说了，采一个罚200。”
　　韩夏今天还真是想做次违规的事，被顾志伟破坏了，现在又多了别人，自然做不成了。她惆怅地说，“不知道什么味道？”保安说，“挺甜的，水分也多。”顾志伟瞪大眼睛，“你…监守自盗？”保安说，“老板请我吃的，他说抓到一个偷果子的就分我一半罚款。”
　　难怪了，树上仍然果实累累。
　　顾志伟问韩夏，“吃饭了没？”
　　韩夏摇头，大家习惯在外面解决晚饭，“我想叫上柴晓薇一起去。刚才她走在我前面，估计已经到宿舍了。”顾志伟说，“好啊，我请你们。”他摸出手机，“晓薇，出去吃饭。还有谁？韩夏和我啊。不去？不行，除非你以后不要叫我帮你做事。”
　　韩夏看着顾志伟在电话里和柴晓薇交涉。他是一米八二的个子，比自己足足高二十公分。平时她很讨厌顾志伟和朱亚东被柴晓薇差得团团转，这会却有几分温暖，在他的帮忙下，应该能搞定柴晓薇吧。
　　果然稍后柴晓薇下楼了，却不是上班时的短裤人字拖，换了条圆点连衣裙，赤脚穿着运动鞋，头发湿淋淋的，大概刚洗过澡。她看也不看韩夏，直接问顾志伟，“请我吃什么？太差我不去。”顾志伟却转头问韩夏，“想吃什么？”
　　韩夏笑笑问柴晓薇，“你定。”
　　柴晓薇说，“杨敏说酒店在搞活动，日式铁板烧买二送一，怎么样？”杨敏是董事长秘书，和柴晓薇一向交好。
　　韩夏知道价钱，每人158，也不算贵。但顾志伟家境一般，进项目部后没赶上加薪，跟别人的工资有段距离，身为助理工程师还没秘书拿的钱多。这笔开销对他来说，是大了。她说，“好啊。我比你们年纪大，我请。”
　　柴晓薇盯着顾志伟，“是他说他请客我才来的，不想请我回去睡美容觉了，还能减肥。”
　　顾志伟挑挑眉毛，“我有说不请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