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轶事》晃晃悠悠

1、小公主

　　与小公主蒋乐颜的认识，我清晰地记得是在猴年的年底，当时她还是一个混沌的西瓜。其母王艳一边扶着肚子炒菜给我吃，一边说希望是个女孩云云，我舒服的看着电视大声说如果是女孩我就做干妈。一星期后小公主呱呱坠地，遂了两个妈妈(亲妈和干妈)的心愿。为了纪念她混沌时的西瓜状态，昵称果果一致通过——多特别，咱果果面前所有宝宝贝贝靠边站。字号就有点犯愁，被提名的不下二十个，都被无情PK掉了，包括干妈老土的福慧双修“福慧”，最终敲定是其母所命乐颜，时时展颜喜乐的意思。任何技巧在一个母亲面前都是不足与拙劣的，你不可能比她想得更多。

　　这样，干妈看着小公主呱呱堕地，嘤嘤学语，看她由吃奶改为吃饭，由紫涨着脸闭眼叫嚷到会咯咯发笑会做小鸟飞，由匍匐学成端坐而后扶墙走。小公主的变态微微地逐渐地展进，没有痕迹，变化全然的不知不觉，一挥手就是一年。当亲妈无意提起小公主尿片已用XL号时，干妈大惊失色：啊，已经一周岁了么？那个刚出生脸没有拳头大的小老鼠已经这般精致了么？时光在什么时候变的魔法？生命如此美丽，这是怎样的奇迹呢！
　　古人谓“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作为一个自诩视责任为天命的干妈，我决定略尽绵力，将小公主一年来东抛西洒散落在旅途大小不一的轶事之珠，一一捡拾起来，稍作工夫串成项链，以补全她天真未凿之时的记忆。
　　混蒙状态时的小公主，很少哭闹，夜里饿了也不叫嚷，就会吮吸自己的拇指。干妈对小公主的拇指十分着迷，难道她的拇指可以神奇如熊掌么？熊靠舔熊掌冬眠，小公主也能在没有食物时含指充饥？

　　三四个月的小公主时候就表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她睡觉也要求别人抱着。熟睡之时，每隔一段时间会假醒，闭着眼睛摇晃脑袋，扭一扭胖胖的小身子，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而其中最重要的技巧是：摇一摇扭一扭蹭一蹭之间，她即能判断出自己所处状态——是被人抱着还是被扔在床上，并随即作出相应的反应——被抱着嘛就继续呼，被人哄睡了扔床上不管的就出声表示抗议。
　　八九月蚊虫较多，小公主的母亲和外婆勤于捉打蚊虫，但百密一疏，某日万恶的蚊子队偷袭了小公主。次日小公主细腻嫩白的小脸上肿起十数个小山头，几乎覆盖整张小脸。事过几天，干妈星期日例行访问，小公主白腻的小脸小胳膊上大红疙瘩仍然触目惊心，干妈脸都绿了。真是说又不好意思——宝宝终究不是自己的，不说又很火大，只好闷闷的到处找蚊子拍，立誓与所有虫子都有血海深仇。小公主满不在乎，只是喜欢干妈抱着她开车车——她指哪干妈把她抱到哪——不费力气非常权威。
　　十个月的时候，小公主已经跌跌撞撞的会被一根带子牵着走。她显然认识到自己花容月貌，非常爱惜自己的美丽，喜欢鲜艳的帽子、衣服；照镜子是她最爱的游戏，百看不厌，并且喜欢外婆给她的小花布夹子，常常将它从头上拽下来仔细观察再往头上戳。但也有被愚弄的时候，一次外婆顺手给她个晒衣服的竹夹子，她也毫不犹豫的往头上戳。干妈偏宠着她，趁她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拉开大穿衣镜，让小公主照个够。这样的游戏，常常会因为小公主不合作、笑声太大而被逮住。
　　干妈买的小琴是小公主兴致所至的乐器，她常常喜欢手舞足蹈的敲击拍打，呀呀而唱，最后咯咯大笑，对自己非常满意的样子。但是对毛绒绒的小猴兴趣不大，而会走路的电动小鸭以及一敲就有哐啷声的毛绒小棰则让她恐惧。干妈暗想：一切的特质也许预示小公主今后从事音乐、文艺工作的可能性较大而不是建筑师、发明家、将军这样的理性的职业。于是她的花痴干妈总喜欢流着口水的幻想着在将来小公主的钢琴演奏会上，可以自豪的上台发表演讲：蒋乐颜的第一架小琴就是我送的，某自其一岁即认定她有音乐天赋。

　　十一个月的时候小公主学会有意识的发音妈妈来呼唤她的一号仆人，而且一经学会就立刻发现了这个单词的无穷妙用，几乎可以帮助她达成任何小小心愿，譬如她指着扶梯要上楼，或者指着门要到街上去，扔下东西要人拣起来给她再扔。只要是有所要求或是欲望不满足，她都会扭来扭去喊“妈妈！妈妈！”一次其母把她扔在床上睡觉，自己在客厅看电视，忽听小公主嗲的出水、谄媚入骨地喊：妈妈妈妈，跑过去一看，原来小公主翻身不小心翻趴在床上，毯子裹着她如网中鱼一样不能动弹。外婆这个单词对小公主来说发音有点难度，奶奶是她第二个学会的单词，用以呼唤她的二号仆人外婆，但是使用频率不如妈妈多，有一次她情急之中居然呼其外婆为奶妈，大人们欢欣地宣传她擅长利用有限资源发明创造。

　　小公主也有调皮的时候，往往不讲情理，恣意要求，所求不满也会发脾气，对仆人们施以惩戒。小至用手指伸到大人耳洞里使人麻痒无比，大至抓破人脸。一次撇大条撇到尿布外面，让其母及外婆措手不及之余，小公主还捂着鼻子对着大条狠踹几脚。恶作剧心满意足，大人们人仰马翻，小公主诡秘笑容如小魔头。对此干妈忧心忡忡，深恐明星干妈梦就此折翼，殷殷叮嘱小公主之母：小孩品性从小养成，千万别宠坏了她。其母也深明大义，在此后一次小公主意外滑倒之后，破例只是帮她搓揉痛处，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跺“地”痛斥。小公主并不容易糊弄，她久久的盯着令她滑倒的地板，示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在其干妈百般讨好献媚之下，小公主像丢骨头给小狗一样，将“妈妈”一词恩赐给她干妈，干妈兴奋得学青蛙满地跳。或许只有这样的时候，干妈才会觉得彻底真实的欢喜。但是，小公主的黄金时代有限，现实终于要暴露的，当亲妈对干妈商量大一些将小公主送去学芭蕾、学英语时候，干妈的心情是无限复杂的。我们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总要不断退缩、顺从、妥协、屈服起来，到象绵羊的地步。其实干妈私心最希望能让小公主像热带雨林植物一样自然成长，然而经验告诉干妈，与众不同是行不通的，这不过是心头的幻想。

　　干妈的小公主！痴心要为你挽留这点黄金时代的我，煞费心思串这样一串珍珠予你，不过是“蜘蛛网落花”，略微保留一点春的痕迹而已。且到你懂得我这片心情的时候，你早已不是这样的人，一切都无可印证了。愿以无限爱意为你祈祷，祝你幸福，欢喜，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