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仿佛是一道白光,刺眼地从天幕银穹下矢疾而过。前方是轰隆的战鼓,翻腾的铁蹄,伴着风沙呼啸过大漠。我看见那个穿红色战袍的蛮夷硬生生地切下史副帅的头颅,血溅长空。然后他转过头对我轻蔑地一笑,笑得是那样残忍。 我疯狂地挥舞手里的长刀,温沸的热血溅洒在我的脸上。我的身旁是那些曾经最勇猛的战士,而现在他们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风蚕食而过,我们的战旗蓦然倒下,埋进塞外广袤的万里黄沙。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我的长刀绝望地举起又落下,那些蛮族的血不断喷在我的脸上,我看见一个我的士兵做了个“将军——“的口型,他歇斯底里地张合着嘴,然后他冲上来推开了我,鲜血四溅。一声钝响之后,那些猖獗的撕杀再次陷入寂寥,杀戮安静地在我的眼前幻变纷扰,那个蛮夷不可一世地笑着,忽然他的嘴就僵住了,鲜血濯濯地涌出他的嘴角,是我长驱直入的钢刀。最后那个蛮夷满足地笑了起来,他伏在我的耳边,说,你也一起死吧。 锋利的刀件尖刺穿了我的身体。
TWO 我从小在柳庄长大,记忆里只有缠绵的桥段霓红的花墙。柳庄是天下最大的戏庄,那些戏客甚至不惜在这里一掷千金倾家荡产,因此柳庄聚集着天下无数的奇珍异宝珠玉琳琅。我十岁开始习武,十七岁时已经是庄里最好的武士了。那年天下饥荒,民间暴乱,匪类自是打起了柳庄的主意。我制服了前来打劫的山贼头子幻狼(?!翼宿:…………),柳庄上下都盛传着我的勇敢。 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春闺梦里人。 兰姨唱着唱着,就落下了泪来。我没有娘,兰姨一直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我凝望她风姿绰约的脸,她说人生如戏,没有人知道结局是好是坏,却都在试图着争取与改变。 若人生真如兰姨所说,只是一场戏的话,我想我的那场戏,就是从那年皑皑的大雪开始的。
THREE 雪洋洋洒洒地飘着,缤纷到没有尽头的远方。凤缘山下有蔓延到天边的芸香,起风的时候,鹅黄色的花瓣就肆无忌惮地跹翩起来,纷纷扬扬。那年我就这样拉着千歌在这广阔的大地上奔跑,穿过大雪,穿过芸香,穿过那溪水一样纯净的时光,轻舞飞扬。 跑累的时候我们就会躺下去,融入静谧的花海,头顶是透明的天,懒懒飘着的云。我们就这样静默地与天空对望,有时也傻傻地笑,谁也不肯离开彼此。这一望,就是整个冬天。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