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ur season之春侍》李允贤

9、章七：尽头

　　热度上升让汗水沁出额头，阳光似乎开始变得有些灼人了。
　　有天抱起俊秀，用衣物包裹好他的身体，带他进屋。
　　在湖岸的又一次交欢后或许是太累了吧，他竟然睡得沉沉的。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勾起了唇，把“可爱”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不得不承认造物主的伟大，如此美好而独一无二的艺术就这样呈现在自己眼前。
　　可又不得不承认造物主的残忍，美好的事物总是消逝得快。美人，在被安上“香消玉殒”四个字后便会真的消失无踪，不见了以往的美丽。它可不会管会不会有人舍不得。
　　把他小心地放上床，就好像一不注意这个瓷娃娃就会摔碎一般。盖好薄被，又抚好他额前散乱的发丝。
　　还能守候你多久，亲爱的？
　　长吁了一口气，有天起身，进浴室放水。
　　薄薄的水雾很快地消散，一点也看不见。
　　夏天真的到了。
　　是已经到了。
　　明天立夏。
　　你可以陪我到下一个春天吗？我们一起住在湖岸，看桃花纷飞。
　　一滴晶莹悄然划入水中，无影无踪。
　　有天关上水，用手试了试水温，正好合适。
　　用毛巾擦了下脸才走出去。
　　房间里俊秀突然觉得头一阵剧烈的痛，像是快要爆裂一样痛苦难耐。
　　最近头痛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重，但怕有天担心所以强忍着不告诉他。
　　可这下，痛得满头大汗，想要昏死过去一样。
　　下唇一阵血腥味溢入口中，却感觉不到痛。
　　俊秀猛地睁开眼睛。阳光刺眼，眼睛又涨又痛。
　　忙闭上眼睛，然后小心翼翼，一点点、一点点地适应光线。
　　有人把自己抱起，是有天的味道。
　　终于看清时，自己赤裸着身体，有天则是一丝不苟地帮自己清洗着。
　　看到时脸还是有些发烫，轻声叫道，“天。”
　　“怎么了？”有天抬头望着俊秀，却发现他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脑海里几乎是“轰”的一声，急忙问道，“秀，你看见了？”
　　“是，”开心地笑着，“我又看见你了。”俊秀抬手，抚上有天的脸，“像以前一样清纯——”话音未落，一阵剧痛又袭上头部，痛感击向身体让自己晃动着倒向一边。
　　“俊秀！”有天心急地扶住他，心像被撕裂，看着血从他鼻子里流出来，染红了浴缸的水！就知道他再看见不是什么好兆头！匆忙起来用浴衣包裹好湿漉漉的两个人的身体，有天着急地叫着，“俊秀，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俊秀摇头阻止有天，“放我到床上去。我突然想听那首我最近教你唱的可是你不肯唱的摇篮曲了。”
　　“好好，俊秀，你不可以有事！”放他上床，擦不完的血染红了浴袍。怎么办？这个时候是该送他去医院还是该听他的？
　　“我想听，否则我死了也会有遗憾啊。我想听你唱歌，这样我就能安心睡着了。”俊秀说着，轻柔的话语几乎是有气无力了。有天无计可施，着急地点头握紧了他冰冷到吓人的手，“秀，别吓我，我想唱给你听，一定要坚持住知道吗？”
　　俊秀点了下头，勾起嘴角，唇色愈发地苍白。静静地，听着熟悉的旋律以最好听的声音萦绕在耳际。
　　“宝宝乖，宝宝乖，宝宝睡觉觉，妈妈哄你睡觉觉。
　　有妈妈抱着我们家俊宝，我们家俊宝好好睡觉觉。
　　宝宝乖，宝宝乖，宝宝要睡觉，妈妈哄你睡觉觉。
　　有妈妈守护我们家俊宝，我们家俊宝真是好勇敢。
　　宝宝乖，宝宝乖，宝宝睡觉了，妈妈看你睡香香。
　　有妈妈保护我们家俊宝，我们家俊宝好好睡觉觉。
　　宝宝乖，睡觉觉；宝宝乖，要睡觉；宝宝乖，睡着了……”
　　看见了那个恐怖的场景，妈妈，我看见你离开时我很害怕，以至于后来都不肯开口说话，好像一发出声音就会被恐怖的东西抓住一样。
　　妈妈，没有你在黑暗中牵着我的手我会害怕，害怕那孤单的没有依靠的感觉。
　　妈妈，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我爱的，他用另一种方式的爱代替了您来爱我，我觉得我好幸福好幸福呢。妈妈，您在天国么？俊宝要去找您了呢，只是，舍不得她。
　　上帝会给我另一次机会么？我想继续好好的爱他一次。
　　“有天。”俊秀虚弱地闭起眼睛，握着有天的手笑着，看着忍不住哽咽的人的样子在眼中渐渐模糊。轻声唤他的名字，担心他没听到地晃了下手，还可以看清他望着自己。
　　眼皮好重，像灌了铅。头好痛，像被敲裂了。
　　坚持着说着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
　　桃树湖的溪流上，最后一片粉色的花瓣随着细流，摇曳着，流向了何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