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灭缘起宫之续》安旖墨

155、第一百一十九章 掬卿在心间

　　胤禛不解其意的皱紧眉头，旖墨这一次没在压抑自己，任由自己伸出手去，抚平了胤禛皱在一起的眉心。胤禛被他这出格的举动惊得睁大了双眼，旖墨向来循规蹈矩、温婉贤淑，今日的旖墨仿佛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默不作声、小鸟依人的她，倒是有几分想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晴川。晴川两个窜入脑海的一瞬间，胤禛竟然不敢再去直视旖墨的双眸，心虚的他不想叫旖墨知道，在她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性命之后他心里依然有某个角落驻扎了晴川的影子，更不想叫旖墨误会她自己是晴川的影子。胤禛小心的抬起头，想偷看旖墨的表情，生怕旖墨看出他的心事。说来也奇了，在旖墨的面前他全然放下了九五之尊的气势，更像是偷吃糖果怕被妈妈发现的孩子。此时的旖墨全然没有发现胤禛的微表情，因为她已经陷入了沉思，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慈宁宫的那个令人脸红心跳却又痛彻心扉的夜，旖墨悠悠的开口道：“还记得那晚你说的话吗？”胤禛完全跟不上旖墨跳跃的思维，只能继续疑惑的发问：“什么话？”“是你教会我相信，而你却不再相信。”旖墨的话像雷电一般叫胤禛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想逃离瘟疫一样迅速放开抱紧旖墨的双手，从旖墨的床榻上站起身来，跳出老远，先是不敢相信的望着旖墨，然后即刻进入自我保护状态。

　　旖墨早就猜到了胤禛是这个表情是这个反应，此刻的情景她已经在心中重复的演示过千万次，所以她从容的继续言说，不给胤禛任何思考的机会，“对，我是晴川。但不是什么郭络罗晴川，永远都不再是。我是的洛晴川，属于你一个人的晴川。我知道你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要问我，你有太多太多的不解需要我解释，我会用以后的生命慢慢的向你解释这一切，但是首先你要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你要接受晴川，就像接受旖墨一样。”晴川绕口令一样的解释听在胤禛耳朵里，更像是难解的咒语，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是晴川？那旖墨又是谁？你到底瞒了朕多少事情？”胤禛冷冷的问道，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无比。“你们别挤了，我要站不住…”话声还没落，门外的四个人就像从簸箕里滚落的土豆一样，咕噜噜的全部摔倒在地上。胤禛和旖墨顺着噪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胤祥、李卫加上凝香、紫烟全都极其狼狈的摔到了一块，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不约而同的对上了胤禛气愤的表情，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时才回过神儿来想起了眼前黑衣的男人是他们伟大的雍正皇帝，平日里无妨、可是这个节骨眼上惹毛了他可不是闹的。于是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忙不迭的整理起自己的衣衫，。连声叩拜道：“微臣、臣弟、臣妾给皇上请安！”

　　“胤祥、李卫，你们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完这一席话，胤禛甩了甩衣袖负气离开了，留下默不作声的晴川和一屋子屏声敛气的男男女女。胤祥走到晴川身边，抚慰道：“晴川，我是应该这样叫你才对吧？你不要怪四哥，他这样的态度也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多离奇的事罢了，就像我们刚开始也听得云里雾里的，慢慢的他会明白一切的。你不要因为他刚刚的态度儿难过才好。”“不难过才怪。晴川为了他受了多少苦只有我看的最清楚，好不容易晴川死里逃生他又这样，怎么能叫晴川不伤心。我看啊，当年还不如…”紫烟气不过的道。“还不如怎样？”胤祥皱着没有，转身于紫烟对视，目光犀利的叫紫烟不敢在往下说，躲到了李卫的身后求得保护。“紫烟姐姐，不可胡说。”晴川当然知道紫烟言下之意，但是这样的话说在当下是多么不合时宜，于是她立刻阻止紫烟，不叫她继续说下去。现在的情形已经够乱的啦，如果因为她旧事重提把十四爷再牵扯进来，她真的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番混乱的局面，恐怕神仙也收拾不了那样的残局了。

　　原本就和胤禵不对盘的胤祥听到紫烟的一席话自然心里替胤禛鸣不平。“这一切也不能都怪四哥啊？前前后后的这所有的事情在场的诸位都知道，四哥这个当事人是最后知道的，李夫人这样评价四哥确实有失公允。再说四哥对旖墨态度忽冷忽热不正是因为他对晴川的感情至深吗？要是依我看啊，我还替他鸣不平呢。咱们这边是清楚事情的全部，晴川就是旖墨、旖墨就是晴川，可是四哥那边可是这边还时刻因为对旖墨投入了过多的感情而深深自责呢？你说他就不可怜吗？感情是一个人唱戏，咱们大家看戏。”一番话之后，刚刚理直气壮的紫烟，顿时变成了没嘴的葫芦，没了声响。占了上风的胤祥看着看默不作声的众人，才把话拉回来道：“这一切其实不怪任何人，谁都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何况晴川和四哥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胤祥首先就拍胸脯打包票，一定叫他们重归于好、蜜里调油。”听到胤祥这番豪言壮语，晴川有感动、有羞涩，涨红了脸面低下了头。“不过紫烟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胤禵倒是可以成为咱们逼四哥就范的筹码。我看不如这样…”胤祥眼睛咕噜噜一转，挥手召集屋内这几个人聚到一起，悄声的商议起促成晴川和胤禛重归于好的对策。“好，我看就这么办。”李卫首先拍腿赞成，连连称赞胤祥的计策周全。“恩，是个好办法，而且这样一来我心里的另外一个放不下的事情说不定也有着落了。我看咱们就依此计分头行事。”晴川也觉得胤祥的这个办法一举两得。

　　“启禀皇上，旖墨，额，不对现在应该叫晴川了，诶呀叫什么都无关紧要了，反正就是她自知有罪，不敢
　　奢求皇上恕罪，所以…”，胤祥说道这里故意的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偷瞄胤禛听到此话后的反应。胤禛刚开始依旧一脸冷漠，但是胤祥的这个有意的停顿叫他的心“哐啷”的一下沉了下去，他投向胤祥关切和乞求的目光，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所以怎么样？她怎么了？”胤祥心中一笑，心想：上钩了！可是胤祥的脸上依旧表现的忧心不已，紧皱着眉头道：“晴川自知罪无可恕，但是未得皇命又不能自行了断，她只得用自己剩下的生命来赎罪。”“别吞吞吐吐的，她究竟做了什么？”胤禛见胤祥始终不说重点有点撑不住气的追问。胤祥低下头恰到好处的掩饰了他微微挑起的眉毛，表式对自己声色俱佳的表演很满意。“她昨天已经出发到景陵去先帝爷守灵了，她走时发誓终生不再踏出景陵一步，以此来给皇上一个交代。”胤祥的话声刚落，就听见胤禛迫不及待的往门外走去，边走便交代小顺子道：“传命下去，摆驾景陵。”胤祥向来与胤禵不对盘，此番提及他也不过是想勾起胤禛的嫉妒，以促成晴川和胤禛的破镜重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改变胤禵一生命运的导火线恰恰是他信手拈来的这个无心的小计谋。

　　“贵妃娘娘到！”小太监见到素颜仪态万千的走来，连忙喊道。“臣妾给皇上见礼。”素言的前来不是偶然，是紫烟早已依照前日众人商议好的计策，通风报信给素言，素言才在这个恰当是时候出现。“你来干什么？”胤禛厌恶的心理毫不避忌的溢于言表。素言已经习惯他这样的态度，所以毫不介意的答道：“我也想知道旖墨究竟如何了？毕竟她投湖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身边，我随皇上前去一定能助皇上辨明她的身份。”素言的话正合了胤禛的心思，因为如她所言，她无论和晴川还是和旖墨都交往慎密，她一定能解释很多不为人知的疑惑。“好吧，准你跟着去。”胤禛寥寥数却叫素言心中欢欣雀跃不已，但是这份激动在素言精心的演示下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于是胤禛带着胤祥、素言和几个随身的侍卫就朝着景陵的方向出发了。两对痴情儿女的情感纠葛从此刻开始毫无掩饰的展开在阳光之下，相互吸引的心就在这炎炎的夏日的照耀之下擦出无比灿烂的火花。

　　“谢皇上成全。”素言淡淡的回应道，没有暴露任何表情，她已经深深的明白，她和胤禵这段注定了没有结果的相遇，沉默也遗忘也许是对对方最好的给予。像现在这样得到再次相见的机会，对于素言来说都是那个的奢侈，奢侈的叫她雀跃在心。于是胤禛等一干人就等上了前往景陵的马车，胤禛和素言共乘，虽然近在咫尺但是两个人的心中却各有各的心事，极尽奢华的马车内寂静的只听得到车轮滚动的声音。人都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而此时车内这对富贵至极的夫妇却同陌路人一般，也许是月老早在百年之前就牵错了红线吧？素言此刻已经不再有懊悔，不再感慨自己当年固执的选择，她已经把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宿命。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叫她的心不会再有自责和悔恨。今天若能再见到胤禵她会把这片刻的会面和从前的回忆一起珍藏在心中一个最隐蔽的角落，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角落，来了却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