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旋舞红茶

8、第 8 章

　　转眼康杰已经到我家住了2个多月了，安全回大陆也已经1周了，今天我特意下厨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可是康杰和庆俊都还没有回来。
　　都已经6点多了，庆俊和康杰还没有回来，庆俊的电话关机，这小子什么时候可以让我省点心。
　　再一次拨通康杰的手机，还是语音信箱，“请在哔一声后留言。”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康杰，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只能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大哥，阿宝好饿哦，还不能吃饭吗？”
　　“洋洋也好饿……”两个小的好像已经饿得不行了，可我却没什么心思吃饭。
　　“你们俩先吃吧，我去外面找找他们。”庆俊倒是没什么，康杰万一出点什么问题，那就严重了。
　　在附近找了几条马路，还是没有康杰和庆俊的身影，我越来越担心，康杰记忆有问题，万一他像第一次见到一样突然犯病可怎么办。
　　近来体力变得很差，下午做饭做菜已经让我有些疲劳，胃又是一阵阵隐约的痛，身上一阵阵的冒冷汗，却还是找不到人。
　　远处好像有些喧哗，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走近一看，果然是康杰，他蹲在马路中央，双手捧着头，一脸的茫然无措，嘴里一直在说着“我是谁？我是谁？这是哪里，这是哪里？走开走开……”，回头四顾，周围却没有庆俊的影子。
　　“康杰？康杰你怎么了？”把周围人驱散，我领着康杰到路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他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了。
　　“康杰，我是夏大哥，庆俊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很着急，可是康杰却像是听不懂我的话一样。
　　“夭寿啦，这年轻人刚才差点被车子撞到，司机一下就跑不见了，他就这个样子啦。”旁边有好心的阿嫲告诉了我。
　　“谢谢哦，我是他哥，我带他回去。”还好没出什么大状况，看起来他只是头痛，身上没有什么碰伤的痕迹。
　　从他的上衣口袋翻出了他常吃的药，喂给他吃，他闭上眼睛，慢慢地竟然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扶不住他，只好跟他一起慢慢坐在路边台阶上。
　　挺有意思的，好像最近不是我出状况就是他出状况，然后还总是被对方遇到，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呢。看着康杰平静的睡颜，我有点好奇，失去记忆以前的他会是什么样子，会散打的话应该是个很精力充沛的人。听安全说，他以前的教练非常喜欢他，说他是练散打的天才，可是因为身体的问题却不得不放弃比赛。但即使如此，我却也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绝望消极的神情来。
　　“夏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他醒了，又变成了问题宝宝。“我怎么在这里？”
　　“你自己不知道啊，那就没人知道啦。”我无奈地朝他笑笑。
　　“啊……”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6点啦你都没回来，我出来找你，看到你在这边迷路了。是不是又头痛了？”
　　他挠挠头，腼腆一笑“我……我不记得了。”
　　我揉揉他的脑袋，“没关系，不记得就算了，饿了吧，我们回家吧。”
　　说着就想站起来，却发现腿麻眼花，怎么也站不起来。
　　“夏大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头晕了，胃痛？”康杰一脸的担心。
　　“没事，慢点站起来就好了。”我妄图再试着站起来，却还是徒劳无功。
　　“我背你吧。”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把我背在了身后，我有心拒绝，却只能因没有力气而放弃了。
　　“庆恩，你说我的病真的可以动手术治好吗？”
　　“一定可以的。”其实我心里也没什么底。
　　“那到时候，我的记忆真的不能恢复了吗？”
　　“这个不好说，但你要相信，人的身体可能比宇宙还要神奇，还有许多未知的秘密没有被解开，一切都有可能的。”这虽然是安慰，不过我始终存着一丝幻想，毕竟这是大脑，比起人体其他部分来说，有更多可能性存在。
　　“小康，让我下来吧，我已经没事了。”
　　康杰好像很不乐意让我下来似的，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不乐意了，于是我阴差阳错的牵住了他的手，这个让人不放心的小孩，是不是不牵住他的手，就会迷路了，走散了呢（TAT）。

　　回到家，庆俊居然已经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把康杰一个人扔在外面？”
　　“我把他送到家门口才走的啊，今天爆炸请客吃饭。”
　　“那你手机怎么不开机？”
　　“没电了嘛，我有什么办法！”他还不明白自己闯了什么祸。
　　“他在家门口迷路了啊你知道吗？到现在都还没吃饭。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我气的拎起他的领子，这么不负责任我怎么能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他，“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照顾两个小的，等以后我……”我说不下去了，悲从中来，看着风雨中飘零的我的家，我感到绝望异常。
　　夏庆俊已经20多岁了，做事却完全没有稳重可言，丝毫不细心，不懂得体会别人的心情。弟弟妹妹还那么小，该怎样才能让庆俊真正成熟起来呢。
　　“夏庆俊，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大人，成熟稳重一点！”
　　“我哪里不像大人了，今天只是意外。我一定会更加成熟稳重的，我会让你看到的！”庆俊攥紧了拳头，赌气地说，“我一定可以照顾好洋洋和阿宝的。”真希望他是认真的。
　　“你最好记得你说的话，要说到做到。我累了，先休息了。”想要站起来，但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痛好痛，胃就像是被火车碾过一样的痛，痛得我不得不蜷起身子，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浸湿了，想要叫出声，拼尽全力，却完全发不出声音，嘴边突然一阵清流滑过，干涸的生命又有了力量，睁开眼睛，是康杰拿着杯子坐在我的床边。
　　为什么每次都是康杰呢，这真是奇怪。
　　“康杰……你怎么在这里？”
　　“我上厕所听到里面有响声，就进来看看，庆恩，你是不是不舒服？”
　　“恩……”
　　“别说话了，我陪着你，睡吧。”
　　他拿毛巾帮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渐渐的胃不那么疼了。
　　“如果，庆俊能有你那么听话懂事就好了。”
　　“别这么说，庆俊肯定会成熟起来的，你要相信他。”
　　“恩……”
　　“庆恩，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还那么年轻。”
　　我摇摇头，“小康，这是胃癌末期，我之前动过手术，医生就说了，如果复发转移的话，那么治好的可能性只有一成也不到。”
　　“一成也是机会啊。”
　　“希望太渺茫了，何况治好也只是多活一年而已。而且花费太高了，我不想为了这做无谓的浪费。”
　　黑暗中，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夏大哥，你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呢？”
　　“傻孩子，哭什么呀，”我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家也许是被上天太过宠爱，什么破事都被我们家遇上了。”回忆往事，一幕幕有着不真实的感觉，“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我妈整天忙着谈恋爱，一次次被人骗，最后终于找到真心对她好的人，结果却因空难双双罹难。”我家的事情，简直可以写一本小说了，“最后因为我的病……”
　　“庆恩……你不要难过，不要哭。”
　　我自己都没发现，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了下来，“没事，我没哭。”
　　他默默的替我擦了擦眼泪，相顾无言……
　　“睡吧，睡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