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乱之风》天初晓

2、chapter 02

　　秦启轩虚弱的说道：「爸爸，我难受。」
　　「轩轩不怕啊，一会就舒服了。有爸爸在这呢，没事的啊。」秦浩枫慈爱的抚摸着秦启轩的头，安慰道，「在这躺一会，我一会就回来啊。」
　　秦浩枫站起身，对护士长道：「我出去问问情况，你把小轩送留观室吧。」
　　护士长点点头，秦浩枫便走了出去，前脚刚出门，护士们便来了兴趣，一窝蜂的凑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柳雁妮问道：「小轩乖，告诉姐姐，你几岁了？」
　　「呦呦，柳儿，您老跟秦大夫差不多大吧。应该叫阿姨的吧。」宁珺茹起哄道。
　　「去，捣什么乱。小轩，几岁了？」
　　「五岁。」
　　几个护士面面相觑，秦大夫23岁就当爹了？少年风流，看不出来啊。护士长皱了皱眉头道：「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病人休息，执行秦大夫医嘱，送留观室。」
　　几个护士吐了吐舌头，开始着手整理抢救室。
　　「爸，妈，小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出门，秦浩枫便找到了父母，微带埋怨却又焦急地询问道。秦母抹了抹眼泪道：「我看着今天天不错，就跟你爸领着小轩上了清源山。我看山上有蘑菇野菜啥的，就踩了点，中午回家做了做，可谁知下午……哎，都怪我这老婆子，闲着没事做什么野菜啊。」
　　「你就别自责了，小轩不是没事了嘛。小枫啊，小轩怎么样了？」
　　「洗了胃，已经没事了。现在也醒了，不过要再观察几天，要不你们先回去吧，小轩这几天住我那就行了。」
　　正说着，强就是的门被推开，秦启轩被推了出来，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毕竟有了一些起色。秦母急忙迎上去，急切的问道：「小轩现在还难不难受了？」
　　秦启轩摇了摇头，忽然又叫道：「爸爸呢，爸爸。」
　　听到儿子的呼唤，秦浩枫急忙走了过来，抓住秦启轩的手，微笑着说道：「爸爸在这呢，小轩乖。」
　　「爸爸，我想你了，爸爸多陪我住两天好吗？」秦启轩瞪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秦浩枫。秦浩枫心头一紧，略带苦涩的说道：「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后一定多陪你。」
　　「嗯，谢谢爸爸。」
　　望着儿子忽然因喜悦而展开的笑容，秦浩枫突然生出了一种罪恶感，他对于儿子的关心，实在太少太少了，作为一名急诊医生，他不能经常照顾到儿子，只能将儿子托付给父母，一个星期难得见一次。父亲说得对，自己的职业决定了，自己不会是一个好父亲。
　　送走了父母，秦浩枫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儿子熟睡的面孔发呆，有多久，没有这样凝视他睡觉的样子了？小轩……爸爸对不起你。
　　「秦大夫请到抢救二室，秦大夫请到抢救二室！」
　　秦浩枫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急匆匆的出了留观室。
　　「什么情况？」秦浩枫推开门急切的问道。
　　「腹部刀伤，伤口约2公分，长约5.4公分。心率115次，血压90/75，呼吸微弱。」
　　秦浩枫戴上手套和口罩，细细的查看着伤口：「贺斯1000毫升快速静滴，706代血浆500毫升静点，0.9%的生理盐水500毫升静滴，多巴胺20毫克入户。准备腹部穿刺。」
　　抽出穿刺针，秦浩枫摇了摇针管道：「不凝血，怀疑有器官受损，送手术室剖腹探查。通知普外科会诊。」
　　摘下手套和口罩，秦浩枫松了一口气，他急急忙忙的除了抢救室王留观室走去，经过休息室门口时，秦浩枫突然想起了辛杰旭，他还没走呢，差点给忘了。
　　秦浩枫推开门进了休息室，辛杰旭正捧着一本心理学在研究，听到有人进来，他习惯性的抬起头，见是秦浩枫，脸上立即带上了笑容道：「忙完了？要下班了吗？」
　　秦浩枫这才发现已经六点半了，他叹了口气道：「我……有事跟你说，你跟我来吧。」说完便走了出去，辛杰旭疑惑的跟了出去。留观室7床周围围了一圈的护士和医生。秦浩枫心头一惊，立刻跑了过去，却发现是护士们正在好奇的打量秦启轩。
　　见到秦浩枫来了，安小美急忙问道：「秦医生，这你儿子啊？」
　　「嗯。」秦浩枫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辛杰旭，他成功的捕捉到了辛杰旭的表情变化：疑惑、难以置信以及错愕。恍惚间秦浩枫却有了一种罪恶感，这对辛杰旭来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对啊，秦大夫，你不是跟我们说你没有女朋友吗？」宁珺茹这时才想起这个致命的问题，「现在这儿子都这么大了。合着您一直蒙我们啊。」
　　「秦大夫，这可是您的不对了……」
　　「就是啊，您知道您这一招坑了多少人吗？有多少纯情的妙龄少女都在眼巴巴的等着您回头呢，您这……」
　　秦浩枫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们小点声，小轩需要安静。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吧，我得抱我儿子回家了。」秦浩枫分开众人，看了看点滴却还有半瓶没打完，于是对护士道：「你们都散了吧，一儿子有什么好看的。」
　　「别人家的儿子是没什么好看的，可是您秦大夫家的儿子可就有看头了。秦大夫，他妈妈在哪啊」柳雁妮问道。
　　秦浩枫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转脸望向秦启轩，柳雁妮自讨了个没趣便招呼道：「都散了吧，病人需要休息。」
　　待众人散尽之后秦浩枫才发现辛杰旭不见了，在急诊室环顾了一周都没发现他的身影，看来他是真的退缩了。这样也好，虽然声称自己毕业了，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阅世不深……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回到病房时，秦启轩已经醒了，见到秦浩枫进来他立刻开心的笑了：「爸爸在这，真好……」
　　「傻孩子。」秦浩枫微微笑了，他摸了摸儿子的肚子道，「还难不难受了？」
　　「有爸爸在这就不难受了。」秦启轩伸出小手握住秦浩枫的食指，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他。秦浩枫坐在床边抬手抚了抚儿子的发梢道：「今天晚上爸爸陪你睡，好不好？」
　　「好！」秦启轩兴奋地点点头，难掩欣喜之情。儿子越是高兴，秦浩枫就越发觉得有愧，自己平日对他的照顾太少了。
　　打完点滴，秦浩枫小心的帮秦启轩拔掉了针头，小心翼翼的抱起他道：「宝贝，回家咯。今晚爸爸给你熬小米粥喝。等你肚子好了，爸爸就带你去吃肯德基，好吗？」
　　「我想现在就去……」
　　「不行，你的肚子刚好一点，不能吃这些东西，听话。」
　　将秦启轩放上车后，秦浩枫给父母点了电话交待清楚自己的意愿，母亲顶住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同意了。放下电话，秦浩枫又突然想起了辛杰旭，他……去哪了？回家了吗？刚准备打电话问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跟他唯一的联系就是他的不请自来。
　　在楼下停好车秦浩枫想抱下秦启轩，却被他拒绝：「爸爸，我自己可以的。」
　　秦浩枫微微错愕的看着启轩，旋即又恢复了笑容：「儿子长大了，能自立了，下来吧。」看着儿子在前面慢慢跑着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样子，秦浩枫的心忽然柔软了，一种幸福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从电梯出来，秦浩枫忽然愣住了：辛杰旭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正倚在自家的大门上出神的望着电梯。
　　见到秦浩枫来了，辛杰旭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欣喜的叫道：「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这都等半个多小时了！」
　　「你这是……」
　　「我去给你儿子买了点玩具，还有点零食。对了还一个全家桶！」辛杰旭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袋子道。
　　秦浩枫真是不是是该高兴还是无奈，他掏出钥匙开了门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走？为什么要走？哦……你以为我看到你儿子之后就退缩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话说当年我爸私生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算了，不说了，给我拿着。」
　　秦浩枫接过辛杰旭递来的袋子进了屋，辛杰旭则蹲下身子对秦启轩道：「你叫小轩是吧。认识我吗？」
　　秦启轩摇了摇头，虽然不认识，可是直觉还是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哥哥不像坏人。
　　辛杰旭轻轻摸了摸秦启轩的头道：「我叫辛杰旭，以后叫我小旭哥哥就行了。哥哥买了肯德基给你，想不想吃啊？」
　　「想！」秦启轩肯定的点了点头，却又望向秦浩枫。秦浩枫看了看儿子期盼的眼神，妥协了：「只准吃一只鸡翅和一个玉米，可乐不准喝!」
　　秦启轩兴奋的点了点头，跑向了洗手间。辛杰旭看着小家伙兴奋的动作，不禁疑惑道：「被人坑了还这么高兴？」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知不知道小玹是食物中毒，肚子才刚好点啊，你倒好……你会不会熬小米粥啊？」
　　「欸？」辛杰旭不得不佩服秦浩枫的思维跳跃能力，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得疑惑的看了看秦浩枫。秦浩枫无奈又重复了一遍，辛杰旭微微一笑道：「你算是找对了人，我的汤可是一绝！你等着啊。」
　　辛杰旭独自在厨房里忙活着，秦浩枫则在餐厅看着儿子吃东西，在秦启轩吃完一只鸡翅和一个玉米之后，秦浩枫果断地将全家桶已到了餐桌的另一边道：「闻到香味了没有？」
　　秦启轩努力嗅了嗅鼻子开心的说道：「小米粥！」
　　辛杰旭从厨房探出头夸奖道：「小轩真聪明，鼻子怎么这么好使？」
　　「因为爸爸经常给我做！」秦启轩骄傲的说道。秦浩枫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一次尝尝哥哥做的，看看谁的更好吃，好不好？」
　　不一会儿，辛杰旭端着两碗粥从厨房里出来，秦启轩迫不及待的抓起勺子就要吃却被秦浩枫制止，他结果勺子吹了吹才喂给儿子：「吃热东西太快了容易烫坏食道，教给你多少次了？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秦启轩笑着咽下了粥，煞有介事的拼了一会儿道：「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你开玩笑！」辛杰旭被激怒了，他最恨别人否认他的厨艺，他端起碗猛的灌了一口却被烫得手舞足蹈，好不痛快。秦浩枫斜睨了他一眼道：「连个孩子都不如。小轩啊，他做的为什么没有爸爸的好吃呢？」
　　「因为……因为这里面没有爸爸的味道。」秦启轩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才诌出一个合适的词。逗得秦辛二人哈哈大笑。
　　晚上很早的时候秦启轩就被秦浩枫赶上了床，带秦启轩上床睡着之后秦浩枫才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辛杰旭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秦浩枫出来便随口问道：「睡了？」
　　「嗯。今天……谢谢你了。」秦浩枫一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说道。
　　「嗐,今天又没做什么。不过，如果实在想要道谢的话，给我一个晚安吻吧。」
　　果然，辛杰旭成功收到了两颗卫生眼作为礼物。
　　第二天，秦浩枫又抱着儿子去了医院，虽然不像小轩被打扰，可是病情需要他再观察几天，打几天点滴。一进急诊室大门，就听到门外传来急救车地刹车声，来不及多想，秦浩枫顺手将秦启轩交给宁君茹道：「麻烦给送到休息室去。」
　　安顿好儿子，秦浩枫就接诊了病人：「什么情况？」
　　「兵刃叫徐安，二十九岁，从3楼上跳了下来，已经昏迷，呼吸微弱，心率50，血压70/40。」
　　秦浩枫看了看病人道：「小腿开放性骨折，肋骨右上部骨折，可能伤到肋骨，送抢救室，找齐大夫！」
　　「接心电监护，开房三个静脉通道，贺斯1000ml快速静滴，多巴胺20mg入300ml生理盐水中静滴，20%甘露醇150ml静滴。706代血浆500ml静滴。」
　　「急查血常规、血型、凝血全套，准备气管插管。」
　　接过喉镜，秦浩枫接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插管成功，皱了皱眉头对护士道：「怀疑气管畸形，准备气切包，进行气管切开。」
　　成功切开气管后，秦浩枫顺利插入了导气管，听了听肺音后，秦浩枫道：「插管成功，接呼吸机，潮气量500，呼吸频率15次。」
　　秦浩枫进一步看了看徐安的腹部道：「怀疑多器官受损，准备做胸腔穿刺。」齐远君此时推门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
　　「滴滴……」心电监护的警报声响了起来，心率从50迅速升到209，出现室颤。
　　「准备除颤！」秦浩枫一个箭步冲回病床，拿起除颤仪道，「200瓦秒。」
　　「200瓦秒充电完毕。」
　　「都闪开床边。」秦浩枫击了一次，心跳没有恢复正常，「300瓦秒！」
　　「300瓦秒充电完毕！」
　　「闪开」，第二次，徐安心跳才恢复到窦性心律，秦浩枫松了一口气。对护士道：「穿刺包。」
　　秦浩枫仔细的抽取了一管血液，摇了摇然后递给齐远君，一边道：「不凝血，腹腔有积血，有器官受损，准备送手术室做剖腹探查。」
　　「浩枫，手术我来做吧，去陪陪小轩吧。」齐远军体贴的拍了拍秦浩枫的肩膀道。秦浩枫点点头出了抢救室。
　　亲戚徐安此时正听话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好奇的大眼睛四处瞅着，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X光片。刚爬下沙发，秦浩枫就推门进来了，他走过去抱起秦启轩道：「走吧，带你去打点滴。」
　　「爸爸，那是什么？」销售指着X光片好奇的问道。秦浩枫看了看道：「那是X光片，就是用一种特殊的相机照一下打你浑身上下的部位，通过这个片子，一声就可以知道你的骨头是有没有坏掉了。」
　　「我也想照！」
　　「过两天你病好了再说吧，现在我们要去打点滴了。」秦浩枫抱着儿子去了注射室。刚挂上点滴，辛杰旭却突然出现在了注射室门口，秦浩枫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辛杰旭温和的笑笑道：「怕你没时间看你儿子，我就来了。你去忙吧，小轩由我来看。」说着辛杰旭走到病床前，和气的对秦启轩道，「哥哥陪你，让爸爸去忙，好不好？」
　　秦启轩听话的点了点头，秦浩枫微微一笑，推门出了注射室刚走没几步，传呼机突然响了起来，院里让出院前。看完图案新，秦浩枫立刻奔了出去。
　　到了现场秦浩枫才发现，讯息里的「车祸」两个字根本不能用来形容这起事故的惨烈性：三辆汽车连环相撞，最严重的是中间挤的那一辆□□，头尾都完全变形，司机和乘客都已经昏迷，看样子伤的不轻。第一辆车头撞在护栏上并不严重，而第三辆车压根被、、没事。作为一辆解放大卡，它很骄傲！
　　几个警察正围着车商讨着救援方案，而秦浩枫他们则忙着给伤者吸氧。大约是分钟后，第一辆车的司机被救了出来，秦浩枫赶忙带着人冲了上去。
　　「双腿开放性骨折，呼吸大约，每分钟14次，心跳正常，昏迷，软组织有挫伤。贺斯500ml静滴，多巴胺20mg肌注，15%的葡萄糖500ml静滴，注射破伤风！抬到车上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第二辆车的车门终于被撬开，可司机的腿被死死的夹在方向盘的下面，警察一时半会根本拿不出来。为了防止司机因营救时间过长而被拖死，秦浩枫先上前进行简单的处理，可当他的手触到他的人中时，却发现他早已经停止呼吸了。秦浩枫不甘心的试了试他的颈动脉。果然……已经停止跳动了。警察心急如焚的看着秦浩枫，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秦浩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已经不行了。」
　　警察叹了口气，护士上前在司机的胸前贴上了一张黑牌。施救仍在继续，副驾驶座上的女性乘客终于被拖了出来。秦浩枫正经的发现她的腿部正在汩汩的流着血。医师的敏感性告诉秦浩枫，这绝对不是因为腿部受伤而造成的。难道是……
　　秦浩枫迅速的检查了一下，面色凝重的说道：「左腿骨折，肋骨骨折，可能已经刺破心包。妊娠已经终止……大出血，已经没救了。」。
　　瞳孔果然已经散大了。秦浩枫深吸了一口气，望向远处，这场车祸……三死一伤啊
　　回到医院时却发现医生休息室门口围了很多病人和家属，一看就知道是看热闹的。再往前看才知道，原来是有病人家属在休息室里挑事，当事医生就是齐远君。还没等秦浩枫挤进去，家属就被保安给劝走了，齐远君抿了抿头发，心累的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秦浩枫慢慢坐在齐远君的身边问道。
　　齐远君深吸了一口气，道：「徐安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