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与小情人》林陌

6、VOL.6

　　人行道边整齐的法国梧桐树从我的角度看被一个新建的报刊亭挡住了，我很恼火的想这样就没有办法目睹苏侑西等那个男孩了。同学聚会之后我又看过她几次，可她毫不迟疑的向左拐弯，不再停留，男孩经过的时候表面上虽然并没什么反应，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微蹙起的眉头，少男少女真是自相矛盾的小动物，我咬着吸管咯咯地笑。
　　你果然是这里杂货店的老板，苏侑西怀抱着一大束郁金香站在我面前时我吓了一跳，初冬神清气爽的早晨，她米白色的大衣外松散的系着红灰格子的围巾。
　　今天什么日子？我放下手中的计算器忍不住调侃她，多瞄了两眼她怀中的明艳的花，你眼光不错。
　　只是替朋友从预定好的店里拿来的，她无余地想解释些什么，晶亮的眸子没有暗淡下去，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很出色，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声音略显沙哑。
　　你……算了，这样也好，我在她锐利的眼神下最终妥协。
　　她冲我绽开如三月花般温暖的笑容，已经没事了。
　　但从一开始我便很清楚，这场戏绝对不会就此结束。
　　男孩休闲的夹克拉链敞开着，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他跌跌撞撞的在街道上走着，看模样好像喝了很多酒，脸庞泛着微醺的红，将之前一大束郁金香联系起来我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青春总是重复相似的轨迹，我们当年也曾经历过，不少年，不轻狂。
　　两个三不良少年踢着石子，一面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迎面走来，我有些厌恶的避开视线，学生时代我作为标准的乖乖女从不跟这类人来往。
　　男生和不良少年擦肩而过似乎碰掉了他指尖猩红的烟星，低档劣质的香烟扩散着呛人的味道。你小子走路不长眼啊，那个头目居高临下的喝道。
　　男生回头的眼神倔强而清冽，他没有说话，淡淡的扫过那个无理取闹的像是这三个人的头儿。
　　快向老大道歉，染了头发的小跟班上前恶狠狠地命令他。
　　无聊，男生不予理睬，他的声音显得很疲惫，脸上似乎还有几块淤青。
　　那个所谓的老大被对方无所谓的语气挑火了，他捋起校服的袖子，你小子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我凭什么跟你这种人渣道歉！男生隐忍已久的怒气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嘭——拳头擦过他的嘴角，伤口渐渐渗出血来，他还是不愿屈服，于是几个小混混一齐上去拳打脚踢，尘土飞扬。
　　我很想上去阻止，但是结果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发现男生一点都不还手，实际上他第一次出手接住那个老大的拳头的动作相当漂亮，可他却甘愿挨打，就像是为了寻求什么解脱一样。
　　混混们最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男生这时已经躺在人行道上一动不动，他们意识到不太对劲，所以很迅速的离开了。
　　把他们的长相特征在脑海里回顾一遍，我冷静的掏出手机准备给警察局和120打电话，这时候靴子的声音由远及近，苏侑西急匆匆的跑来，眼底有深重的哀伤，她跪在男生的旁边，把他的肩膀扳过来，喂，陆轲，快起来。
　　男生纹丝不动。
　　喂，是市人民医院吗？这里有人受伤了，我闭上眼默念。
　　苏侑西在救护车的红灯闪烁下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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