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桌上的花朵》火鸟

5、佛桌上的花朵(5)

　　方琳一行结束出行即将离去，在酒店一楼大厅主办方正在送行。话别的人源源不断，康志站在远处萧瑟地看着人群中还架着双拐的方琳。她笑语盈盈，亲切和他人握手，那笑脸在他看起来刺目而扎眼，原来她也可以笑得这么开怀，她的笑容灿烂，笑魇如花，象阳光般照亮身边的人，感染着身边人。康志有一丝担忧，几分心疼，她能站那么久吗？单梅闲散在旁不能帮忙赶一赶她身边的苍蝇吗？他忧郁、气闷着……没发现单梅一直关注他这个方向，临出门方琳低声嘱咐单梅单独向康志告别。

　　方琳他们一下飞机，就被财务部门的小姐妹包围起来，连同单梅一道打包回方琳家。单梅是第一次去方琳家，方琳的家里布置的简单大方，温馨。客厅不大，进门左手边，一尊大瓷瓶内斜倚着几枝翠绿的富贵竹，叶儿舒展着，枝干努力地挺拔向上。室内让人沉浸在珍珠一般发亮的色调中，白色是家居的打底色调，主墙上横挂一幅复制的油画,画中一个妙龄少女，她一手支颐，美妙的眼睛微微下垂，似在那里沉思。除了沙发，茶几外，并无多余赘物。客厅角落，沙发转角处散落着巴西木、黄金葛、南洋杉，茶几上有万年青，窗台上宽叶榕、散尾葵、常春藤依次排放。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厨房里，方琳的丈夫付斌正在忙活着炒菜，小姐妹们也开始忙着张罗，有去沏茶的，有下厨帮忙的，有慌着扶方琳坐下的，一个个都像到了自家，唯独单梅到处走动视察、勘探着。她进了书房，墙壁迎面陈设着高大的书柜，书架上满满地没有空闲的缝隙，琳琅满目，书目纷繁复杂，看不出主人有什么特殊爱好。书桌上有一台电脑，旁边有一个白色透明镂花的玻璃瓶，插着四枝转运竹，水中有五条红色鼓起眼睛的金鱼和三条黑色玛丽在上下追逐、游弋。“一声吃饭了，”把大家集中在不太宽敞的的餐厅，也许是因为人头聚增的缘故。

　　付斌体贴地搀扶着方琳落座，方琳招呼大家吃饭。她们跟付斌很熟，彼此都没有太多的客气话。有人提及方琳摔伤的话题，大家把视线投向单梅 ，单梅心虚地低下头。方琳瞪大家一眼，有人赶紧把话题扯开去。付斌不时给方琳夹菜，方琳笑：“明明是脚不管用，难道手也要让它费了不成。”付斌责怪她：“都几十岁的人了，这么不让人省心，出门才几天，弄成个伤病员回来。。”方琳柔顺地接话：“最近上班，要麻烦你接送了。”有人抢着报名：“不用姐夫忙，我们负责。”方琳扫大家一眼：“好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能松懈，就算帮我的忙了。”

　　饭后，大家各自拿了方琳送的小礼物兴高采烈地离去，单梅觉得自己很尴尬，第一次出差竟空手面对同事，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怪不得自己在部门没人缘。自己天天和方琳在一起，她什么时候买了礼物，自己一点不知，难道是她托付康志买的，她猜疑着，心里有股酸气翻腾着。看大家的眼神，好像都知道方琳受伤跟自己有关，也不知道谁把消息散布的那么快，自己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她开始沮丧。

　　这时，手机响了。居然是康志打来的，她一颗芳心顿时怦怦乱跳，面红耳赤，身体象在过电一样。在话别时，康志和她互留了号码，也问她要了方琳的电话，虽然当时她有点小小的不高兴，但能跟他继续保持联系，兴奋大于失意。康志向她问好，寒暄了几句，问起方琳是否安全顺利，单梅心头一簇火苗在燃烧：“方琳姐是有夫之妇，你干嘛还这么关心她？”电话那头约有一分钟左右的停顿，随后，康志疲惫地匆匆和她道别，一句再联系就挂了电话。单梅眼泪夺眶而出，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二零零七年下半年，美国爆发次贷危机，波及全世界。在金融危机影响下，我国的外贸出口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国外订单急剧减少，方琳所在公司走入低谷，举步维艰，企业在艰难中苦苦挣扎。单梅不知为什么从财务部门主动要求去销售部，临行前，方琳苦口婆心指出，女孩子干销售会遭遇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劝她三思而后行，单梅去意已决，不容方琳质疑。

　　危机面前企业成败似乎只在一念之间。方琳、涂俊翔他们这些中层干部身先士卒，成了公司的中流砥柱，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两年后单梅一跃蹿升为公司的销售冠军。

　　这一天，方琳下班前接到涂俊翔的电话，约她下班后在楼下咖啡厅见面。方琳如约而至，看见跟自己前后脚进公司的老同事，他好像心事重重。见方琳过来，他对方琳苦笑着，两人叫了咖啡。方琳不解：“老涂，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有什么事吗？”涂俊翔咧咧嘴一声长叹；“现在的世界变化快，转眼咱们都老了。想当年你我刚进公司，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不是人家的对手了。”方琳皱眉：“好好的，你到底怎么了？”：“不瞒你说，就是你原来的手下，单梅 ，弄得我现在在公司很被动啊。”方琳习惯性地抚一下眉头，陷入沉思……

　　说曹操，曹操到。单梅亲密地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两人交头接耳说说笑笑，看上去好不亲热。完全没有顾忌是在公司楼下，他们在厅的一个角落坐下。：“那个男人目前就是单梅的最大客户，也算是公司里数的着的大客户。”涂俊翔向方琳介绍，方琳刚抚平的眉又皱了起来。涂俊翔赶紧说：“喂，别带着这条皱纹回家，让付斌知道，我该吃不了兜着走了。”方琳苦笑，曾几何时，一个带点幼稚，没有心机，漂亮靓丽，几分清纯，几分糊涂的单梅，把自己妆扮的浓妆艳抹，世故人情。想当年她看见康志时动不动就绯红了脸，欲语还休的模样，多么的弥足珍贵。

　　突然，方琳看到单梅迅速推开搂着她的男人，站了起来，又快速坐下，竭力把身体掩藏在瘦小的男人身后，方琳和涂俊鹏不解地顺她的目光看去，刚进咖啡厅的一行人中，其中一个好面熟，方琳愣了几秒，她吃惊地想起——是一个叫康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