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转角后》安橘

12、死了

　　下午，趁着郑珊珊熟睡的时候，柏轻语抽空回了宿舍换洗，顺便给两人拿了些衣物和日常用品，装袋的时候她还嘀咕，我不是听他的话，我是因为要照顾珊珊……
　　收拾东西的过程中，不断有同学过来询问郑珊珊的情况，话里话外地打听这次遇袭的真相，但见柏轻语谈兴不浓，敷衍了事还带点不高兴的样子，也没再多问。
　　倒是柏轻语问起高小小行踪时，个个挤眉弄眼众口一同，道是：“小小同学谈恋爱啦，男朋友高大威猛帅气多金……”
　　“人家真的攀上高枝儿啦，自昨晚打扮得象朵花儿似的出去之后，还没见人回来呢。”
　　“搞不好就是月亮惹的祸，迷了心智，被人吃干抹净啦……”
　　高小小被吃了？柏轻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有种感觉，高小小真的变了，那个纯真的笑脸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摸出手机，找出高小小的号码拨过去，提示该用户已关机，也不知她现在是在手机卖场还是在男人怀里……
　　回到医院，已经睡醒的郑珊珊看出有点不对劲，问出了什么事，柏轻语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高小小昨晚一夜未归，人家说她名花有主了。”
　　郑珊珊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笑道：“前几天就觉得她有问题啦，整天笑得花痴一样的，也就是你这种情商为零的家伙没眼色。”
　　柏轻语鼓起了眼，“我情商为零？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懂情了。”
　　郑珊珊叉起两只手指点点自己的眼睛，“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说说，从高中到现在，追你的男孩子还少吗？从没见你对谁动过心，你知不知道你伤了多少少男的心啊。”
　　“还少男的心！你别恶心我了，就那些花心萝卜，理睬他们就是浪费生命！”
　　“哟，你俩这是干啥呢，什么花心萝卜红心甘薯的，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肚子饿了呀？”王淑君提着大大的保温盒出现在门口，另一只手还提着公文包。
　　“阿姨来了，谢谢您百忙之中还给我煲鸡汤。”
　　王淑君笑得有点尴尬，“那个，我没时间蹲厨房，这是小语她外婆做的。”
　　柏轻语看看老妈越发清减的脸庞，皱起了眉头，“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估计我住校之后家里还没开过火吧。”
　　“我哪有时间，去你大舅家蹭蹭省事，再说应酬也多……”见两个孩子都在眼大大地盯着她，王淑君顿了顿，讪笑着扭手指，“瞧我，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咱们一起吃，外婆做了好多菜呢，都是好咀嚼易消化的……”
　　吃了饭，洗了餐具，柏轻语在郑珊珊的催促下送老妈，走到住院大楼外偏僻处，被告知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大舅让我告诉你，昨晚袭击你们的那个凶手，下午的时候被发现死在农大的菜园子里。”
　　“什么？死了？那线索不是断了？”柏轻语又惊又恼，“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死，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王淑君担忧地望着女儿，手指捏得发白，“小语啊，你得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无意中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没有哇，我在学校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哪里有那个国际时间惹是生非……”柏轻语委屈地嘟起嘴巴，自从上次离家出走，她真的再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好不，她真的真的在做一个好学生啊。
　　母女两个站在榕树下沉默无语，各自想着心事，小北风打着旋吹来，枯萎的树叶哗啦啦地卷过鞋面，阴凉又郁闷。
　　柏轻语苦苦地思索，将开学以来所遇到的各项大事想了一遍，焦点逐渐集中在拜托豹子调查邓香香的事情上，要说有可能会触动某些人利益而且悬而未决的，大概只有这一件了。
　　会不会是她和豹子的调查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可是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说明豹子的调查卓有成效，她快要得到答案了？
　　啊，她得给豹子打电话，提醒他注意安全，那幕后之人也有可能会对他下手的吧！
　　连柏轻语自己也没注意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豹子，压根就没想过杀那凶手的会是豹子。
　　柏轻语摸出手机就要拨电话，却发现老妈正认真地盯着她，见她抬头，便问：“你在想什么，叫你几声都不回答。”
　　柏轻语心虚地挠挠头，“没想什么，准备给梅丽老师打个电话，她让我报告珊珊的情况，我给忘记了。”
　　“嗯，那等会儿你就打，老师心里也挂着这事的。对了，珊珊家里通知了吗？”
　　“昨晚我就通知她大哥了，估计三天后他们一家三口都会回来。”
　　王淑君点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咱们对不起珊珊啊，你这几天好好守着她，想吃什么就打电话，咱们现在得做的不多，生活上的事要多用心，务必让珊珊吃好睡好心情好，有助于身体康复。”
　　“我知道的，妈，你也要多注意保重身体，最近可瘦了不少。”柏轻语瞅瞅老妈头顶，在那浓密的黑发中，有几缕白色悄悄地探出头来，竟是那样刺眼。
　　王淑君欲言又止，最终咬咬牙，对女儿说道：“你爸打了电话来，那囡囡上个礼拜没了，医生说是基因缺陷，遗传病……”
　　柏轻语惊愕，眼睛亮亮地看着老妈，半晌才道：“看吧，我早就说过，根本就不是您的问题！他偏不信，非要找个十八岁的来试验，好证明您是个不会下蛋的，现在真相大白了？我看他以后还嚣张！看我揍不死他！”
　　“柏轻语！不许这样没素质！”王淑君很生气，秀眉都竖起来了，可一想，孩子也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不能这样对她发脾气，一时觉得好难堪，脸涨得紫红紫红的，劝慰的话硬是说不出口。
　　柏轻语扭过身去，为老妈的不争难过，更恨那便宜老爸寡情薄意。他再婚的孩子死了关这边什么事呢，还特特打电话来告知，想道歉还是想忏悔？不觉得太晚了点吗？
　　说到底，最受伤的还是王淑君这个善良的女人呐……柏轻语轻叹着转过身来，伸出胳膊抱住老妈，想把自己的关心传递过去，希望可以弥补那颗早就破碎的心。
　　王淑君被女儿抱着，既欣慰又难过，女儿终于长大了，不再任性，知道心疼人了，偏偏她再也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了。
　　“妈，他家怎样是他的事情，咱们以后好好过，我要给你找个善良勇敢的中年美大叔！”
　　“好，妈等着。”王淑君心里暖暖的，也没感觉不好意思，孩子想要父亲，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许，她也该改变一下了。
　　王淑君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还叮嘱柏轻语：“还是打个电话给你爸，他真的很难过，需要安慰，还跟我说他很想你……”
　　那混蛋需要安慰？他家那位新娶的小妻子是干嘛的？不是年轻嘛，可以生嘛，一个不行再生一个好了！生十个八个她柏轻语都没意见！
　　柏轻语心里气鼓鼓的，却也不好再伤老妈的心，嘴里答应着，暗里决定有空要好好“安慰”那边一下。
　　晚上的时候，王宪军来了电话，那凶手的死因找到了，竟是吃河豚中毒而亡的，胃里还有大量的酒液残留，但通过调查，南华市几家经营河豚的酒家都没发现线索，估计是私人烹制的河豚，侦破工作陷入瓶颈。
　　幕后人没找出来，王宪军心里也很着急，担心对方一计不成再想一计，仍想对外甥女不利，一再强调柏轻语不能轻易离开医院，他会加派人手保护。
　　“大舅，你说会不会跟上次邓香香被烧死有关呢？”柏轻语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大舅，毕竟侦查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妥当，至于豹子那边，也是要继续查的，两边同时进行，信息可以互补。
　　“小语，那邓香香不是你的……”
　　“她不是！我手里有她一封信，我是她从别处偷来的。”柏轻语闭了闭眼，她到底上辈子犯了什么大错啊，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从小就骨肉分离，养父母之间问题不断，难道她是那什么天煞孤星转世，克父克母克家人？也太奇幻了点吧。
　　电话那头的王宪军沉默一会，才回道：“我明白了，我会着手这方面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