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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回忆的序幕 ...


  •   如果说江郁的完美形象是家喻户晓,那他内心对丑陋事物的暴虐情绪又是否有人察觉?而当他人生中唯一而固定的发泄对象,痴肥软弱一捏就死的江临一以崭新面貌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并发起微不足道的挑衅时……两人之间脆弱的“兄弟”关系已不能阻碍那些阴暗晦涩的情绪,以及咄咄逼人的现实撕裂原本就如履薄冰的“和平”……

      江郁一直都记得初次见到江临一的那天中午。
      江临哲,他的父亲,像是捧着不经一触的珠宝匣子那样小心挽着他的母亲,并一路紧紧牵着他的手下了车,沿着花园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到别墅正门。像是某个神秘的宗教仪式那样,他看着自己向来不苟言笑的母亲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从新手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慢悠悠地打开了那扇暗棕色的厚重铁门。
      那对夫妻也并不急着走进那间四处都透露着俗气品味的大宅,而是继续定定地站在门廊上,他的母亲悠闲地四下环顾,而他的父亲紧张地盯着他的母亲,仿佛接下来的任意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事实上,江郁在多年以后残酷地判定,也确实是如此。
      终于,他的母亲伸出手摸了摸江郁的头顶,然后平静地转向他父亲:“小郁的房间在哪?你先带他去看看吧。”末了,还对如释重负的父亲露出了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于是他的手再一次被父亲紧紧捏住,两人沿着夸张的旋转楼梯一步步向上爬的时候,江郁只觉得这里整洁的不对劲。大概是匆忙打扫出来的结果,根本看不出来是两个人居住的地方。
      对,两个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不是完全无话可说,江郁仰起脸问了个自己唯一有些挂心的问题:“你的儿子呢?”
      他的父亲明显怔了怔。
      “妈妈说你有个儿子,他在吗?”
      其实当时那一句话并没有特定的含义,但他也记得,面前的男人变得一脸惊慌并急忙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他被弄痛了,又完全没有听见自己耳朵里面那些急切的言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压力逼人必须转开视线。他的父亲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又紧又热,几乎透不过起来。然后,他越过父亲的肩膀,看见了一个人。
      痴肥,苍白,满脸肥肉都扭曲了的江临一。
      那明明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孩,浑身却也充斥着又浓又稠的怨毒气氛,整个矮小却又沉重的身影陷在走廊一角的阴影里,只有一双瞪大了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像是童话里面看守山洞的侏儒跟矮妖一样的邪恶东西,时刻准备冲上来将他和他的父亲撕成碎片。江郁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这个家庭破镜重圆的日子,突然感到一阵从心底深处爬升的冰冷。而他也是长大之后才发现那并不是恐惧,而是厌恶。

      ——他打一开始就厌恶自己这个所谓的弟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关于回忆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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