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录》苍墨一点

8、第八章 主仆情深

　　方凌忆和傅言则是指腹为婚。
　　傅言则的生母是徐州知府傅之善的如夫人，当年产下傅言则没几个月后便撒手而去。因而傅言则一生下来就被过继给了没有子嗣的正室，也就是方凌忆的姑母，所以他二人所说名义上是兄妹，实则并没什么血亲关系。
　　方凌忆和傅言则自小感情便是极好的。两家大人也是乐见其成，都只等二人年纪一到，便挑选吉日为他们成亲。哪晓得成亲前日，方凌忆竟然留下一封家书，不告而别。
　　“小姐你说，你志在于游历江湖，不想太早成亲。希望大人，夫人，傅大人，傅夫人还有表少爷见谅。待你游历归来，一定登门谢罪。”四月在房中来回度步，口中念念有词，“小姐你还说，人生一世须尽欢，你要是嫁给了表少爷，成了傅夫人，成天呆在深闺之中，再不能出去游历，这辈子也难欢畅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满是忧虑地问我：“小姐，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我点点头，暗自感叹，这个方凌忆，在女子中也算是少见了。满脑子的行侠仗义，除恶扬善，完全不像个大户小姐，倒活脱像个江湖女侠。只是这位方女侠如此不受管教，想她那青梅竹马的表兄之前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头次成亲新娘子落跑，第二次成亲因为方凌忆自尽，自己又落跑。这个傅言则也真是有苦说不出，难怪上次见他对方凌忆恨得牙痒痒。
　　“小姐啊，”四月语重心长道，“表少爷为了你，可是吃尽了苦头，这次回到徐州，还不知道傅大人要怎么惩治他，你就忍心看到表少爷为了你受家法责罚？”
　　我看了这丫头一眼，心里明白她打的什么算盘。
　　自从她得知我对先前的事记不太清以后，便开始一个劲地向我灌输当年傅言则对方凌忆是如何的爱护纵容。不仅如此，在方大小姐逃婚归来后，傅公子依旧是对她百般维护，痴心不改。
　　在她口中，傅言则俨然成了一名情圣。
　　可我并非方凌忆，那些属于方凌忆和傅言则的过去，对于苏轻情这个旁观者而言，只有叹惋，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的。
　　“小姐，”四月看着我，循循善诱般，“既然你已经放下顾大人了，那为什么不珍惜眼前人呢？表少爷对你可是.......”
　　“四月，”我打断她，“我知道你的意图，但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你想的事，是绝不可能的。”如若方凌忆还在人世，那么经过此事，她也许会选择傅言则。可逝者已逝，一个只是披着方凌忆外皮的女子，怎可能代替她再续前情？
　　四月听后，急道：“是因为傅家吗？你怕傅大人不答应？”
　　“和傅家无关，”我摇头，“只是我对傅言则，并没有这份情意。”
　　“我不信，”她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道：“若小姐当真对表少爷没有一丝情意，那为何那些字画玩意，小姐都好好收藏着，谁也不许碰？”
　　我无言以对。
　　方凌忆的闺房内，锁着一口大木箱，里面放满了各色的玩意，大到当代名家的书法字画，小到一个扇坠，一支玉钗，全都被整齐地规放在一处。这木箱里的所有物什，无一不是傅言则送的。
　　四月见我沉默，又柔声劝道：“小姐，我们虽然名为主仆，可说句不知轻重的话，我心里待你如自己亲姐姐一般。我之所愿，就是看着小姐与自己喜爱的人结为连理。这么多年了，小姐你心里也明白，表少爷待你是真心真意的。当日若不是你言语相激，他又怎会去答应和别的女子成亲？小姐，到了这个时候，就请听四月一句，珍惜眼前人啊。”
　　我看着她，轻叹了声：“四月..........”
　　“我竟不知道，四月原来是这样看重我的！”门口的男子不知是何时到的，倚在门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