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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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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古刀往自己手背上一划,然后站到船头,把自己的血往水里滴去,刚滴了第一下,“哗啦”一声,所有的尸蹩就像见了鬼一样,全部从尸体里爬了出来,发了疯似的想远离那艘船,一下子船四周,水里的、尸体里的尸蹩全部都跑得没影子了。
然后他把他仍在滴血的手指朝我一指。
动作缓慢却驾定明确。
说实话,方才他划开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开始晕眩,头痛欲裂,只想吐个天昏地暗。
如果我还有那种感觉的话。
其实自我死了的几千年来,我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比方浸在这冰冷湖水中的寒冷感,比方只有一群尸蹩做伴的寂寞感,比方我对过去生活的种种眷恋。
即使我已经不再有七情六欲与轮回的记忆,但是有一点我是深知的。我晕血,或者说是我怕血。非常非常的那种。所以当这位不知姓氏的大侠将他那染血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我时我只觉得日月无光,如果我还能变脸色的话,一定是惨白惨白。
我一下子就给他跪下了。
泛着血色的湖水一下就浸湿了我的白色羽衣和及腰黑发。
黑发后的我死死地睁着我那双浑浊的双眼,我死不瞑目,永远都不能闭上我这双眼睛,我只能看着,看着他残忍的举动。
不过关于我到底有没有恶意,我自己都不得而知。
也许这样做是对的,因为我莫名其妙地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抱有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的恨意。
我记不清千年前的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还会思考?
这一切都是不明。
虽然吴邪很想看看那女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一想到回头看到的可能是张干尸的脸,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三叔和潘子两个人拼了命地划,终于看到前面一个逐渐变小的洞口,和他们进来时候的洞差不多,看样子,这个洞是在这个山的中心的,两边挖通之后才有了这条水道,这样就变成一个两边进出口都很窄的毛细孔结构,就算两边水面把洞给没了,这里面还是能保持干燥。
吴邪心想,那我看水里倒影好了,看看她有没有跟在后面,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背过气去,在水中的倒影里,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趴在他的背上,他正想大叫出来,已经控制不住想回头了,就觉得后脑被一下重击,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想出去,想出去,想出去......我还不想烂死在这个地方......有人来了,有人......我能出去了,我能出去了......
我的思绪纷乱,我从不知道如此思想空洞的我还能思考这么多。我曾经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呆在这里,习惯了阴暗、冰冷、潮湿,让人无望的生活。
现在机会来了。
那个人始终抵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我一下就感到他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
这个人是这一行人当中精神意志较为薄弱的一个,最弱的是那个胖子。
对,从他们一进这个洞来,我就在观察。那个话最少的割开手的是我最惹不起的一个。但是这个嘛,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只需心念一动。
吴邪惊叫一声,醒了。
真是个古怪又令人恐惧的梦,梦里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他想看她的脸,傻乎乎地跑到她前面去,却始终只能看到对方的背,猛然就发现原来她两面都是背!
只有血红色的晚霞和黄昏时的黯然天空交织在一起,绮丽而诡秘。
“醒了?”
“看到没,妈的,我们终于出来了!”
“你小子,是不是你揍我!”
“不揍你行不?叫你别回头,你小子差点害死我们。”
吴邪的记忆一下子恢复,吓得猛一摸后背,想看看后面那东西还在不在。潘子哈哈大笑:“放心吧,已经走了。”
“那是什么东西?”
“那小哥说,那东西叫做傀,其实就是那白衣女粽子的魂魄,她不过是借了你的阳气,出那个尸洞而已,不过具体的情况那小哥也没告诉我们,才说了几句就晕过了。”
“不过看样子那小哥来头不小啊,那千年的粽子就这样给他下跪,不知道什么道行了!”
吴邪安下心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以为什么事都没了吗?
我想笑他天真,对了,还不知道我“宿主”的名字,干脆就叫他天真好了。
那小哥其实也想错了,我的魂魄借天真的阳气出尸洞后呢?魂魄没有地方呆,那我出来有什么用呢?
然后我又一次想笑出声来,虽然不能。因为我发现我能读取天真的心理活动,一个人心里想些什么,可笑的幼稚的阳光的黑暗的天真的龌龊的,通通都被知道,完全没有隐私可言,那一定备受煎熬。
这就是附身吗?呃......不,不是......我还无法控制他。
那闷油瓶到底是什么人物?脑海中没头没脑就跳出一句话来。
闷......闷油瓶??是谁?
随着天真的视角一转,呃,说的不会是这位小哥吧?和那胖子坐在一起,睡得很香的样子。于是我又发现他又一特点,爱给人取外号。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位大叔摇摇头“这我真的不清楚,我让我在长沙的朋友介绍个有经验的帮手过来,他们就介绍了他,我只知道他姓张,一路上我也试探了不少次,这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不过介绍他的那个人,在这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绍的人,应该可以放心。”
前面有个村子。天真停了话。
“看样子,那村子没我们想的那么破,好像还有电灯光。”
......天真想到热水澡,爆炒的野味也就算了,人之常情,但是想到村里大姑娘的大辫子是怎么回事?
稍走近些,已经可以把村子看个大概了,这时面前一个放牛的小孩突然大叫了一声:“有鬼啊!”然后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会便没了影。
我心中一惊,不由纳闷,小孩果真是能看到鬼的吗?那个叫潘子的只好赶牛,胖子原来叫大奎,这时候也醒过来了,不过比较惨,被两个人上去狠踢了一顿。
那小哥,呃,闷油瓶却一直没醒,天真想把他扶到牛车上。他脸色苍白,手背的血差不多止了,但是还是失血过多。
吴邪一靠近闷油瓶就自然而然地屏住了呼吸,像是怕惊扰了他,鼓起勇气扶起他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家伙体温冷得可以,身体也软绵绵的,像个女人似的,先前倒是闷声不吭的像个拖油瓶,后来才发现完全错了,他们能出这个洞完全都靠了他。
吴邪心底有一处莫名地触动了一下。
他是不是不像表面上那样冷漠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