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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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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色已晚,只好暂住剑门。
夜里,阵阵竹香飘进梦中。朦胧中,那青白色身影背对自己,立于崖边,舞动着那乱世之舞,有些怨,有些嗔恨,但是却因爱生恨。
因爱生恨?妖是这样想的吗?
清晨,当所有人已经忙于各自的事时,剑门贵客,苏陨这才悠悠地抻了个懒腰,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坐在床沿,似乎还不想起,四下打量了一番。鞋子里,挂在墙上的衣物,似乎都被人动过了。这些机关还真巧妙,被鞋里那小巧的的毒物咬了只怕会让人晕眩倒在卧榻上,继而触发卧榻下的绳索,将人困住,然后动弹不得。苏陨嘴角一勾,光着脚下了地。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前坐下。拎起茶壶,准备倒茶,突然又停下了,手停在空中,晃了晃,还是放下了。是放了“真言”散吗?再次打量自己睡了一夜的房间,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是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做的吗?居然没被发现,轻功不错。
若他不是拉都伯的弟子,只怕会中招。那毒物气息微弱,体型娇小,很难察觉,而那真言散是用来审问人的,药效很烈,吃完后会全身无力,然后精神涣散的回答一切问题。不过,这些都是拉都伯用剩下的,苏陨小时候经历的可比这种东西毒多了。看来是被发现了喽?
半晌,房间里传来倒地的声音。门外静侯了半天的青白色身影晃了出来,慢慢的走进房间。地上躺着一个人,桌上的茶杯茶壶全翻了,茶水在地上蔓延开来。
苏陨面无表情,藤缺问:“不想说点什么?”
“为什么?”
一怔,为什么这种情况他却能这么镇定?眼中立即多了三分欣赏,面带微笑的说:“因为你的身份可疑,师父说你带来的信非常可疑。”
“什么可疑?那是我师傅亲自写的。”
藤缺搬了一把椅子,慢慢地坐下。“药效似乎还没真正开始,你还不说实话。师父说了,拉都伯从不会写那种表示亲密的信件,他不会表达自己,又怎么能写出那种信?还有,拉都伯喜欢师父穿红色的衣袍,别记错了。”
也不知为什么,苏陨突然笑起来,笑的藤缺心里很没底。直到藤缺觉得身子一软,伏在了桌上。
苏陨悠悠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微笑着说:“若我当真中了你的招,岂不早被那老头子弄死了?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真的是拉都伯的徒弟。”
藤缺眼里满是屈辱,应该小心点的,对自己的小把戏太有信心大意了,这人真是他的克星。
苏陨看见藤缺的表情,本来想逗一逗他的,现在倒有点不忍心了,不仅不忍心,突然就有种歉意从心里冒出来。微微一笑,放柔了声音说:“不知那妖炼,可否……”
不等他说完,藤缺冷哼一声,心想:不可能,想要妖炼,想都别想。
“你……算了,也许我真的配不上。那些个王公贵族和自称是名门正派的人杀我父母,我要一个一个讨回来。昨日见那妖炼,心想如此嗜血的剑,用来报仇,再好不过,没想到竟是有缘无分。看来像我这样一心只有仇恨的人配不上妖炼啊……哎……”苏陨背过身,大步走出房间。满眼忧伤,甚至连背影都有些悲伤。
藤缺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他的看法有些变化。他倒是干脆爽快的人,竟然把家事都告诉他。而且看上去不像是个诡计小人,言语间像是个温柔闲情的的居士,也许真是师父误会了。
但他似乎忘了自己是被谁放倒了。
苏陨放着自己私下乱逛。不喜欢王公贵族、名门正派倒是真的,至于父母,苏陨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只是编个理由不想让藤缺讨厌他,没有理由,就是不想被讨厌。这次来,不是奉师命,是奉皇命。
拉都伯在战乱时与先皇并肩作战,功不可没,朝野上下都对他赞不绝口,敬佩不已。而且他还与剑门定下约定,国家有难,只要他把契约拿出来就可以收走剑门所有成品武器供战争使用。这本来对皇帝是有利的,只不过因为有约的人不同,所以,意义也不同。简而言之,皇帝怀疑拉都伯要谋反,而苏陨来的目的:一为调查实情,皇帝也曾是拉都伯的弟子,如果没有强硬的证据,他不想冒犯师父。二来是把拉都伯与剑门的约定改成皇家与剑门的约定。
苏陨也算是个脑袋灵活的人,所以皇帝才派他来,而且也是为了考察他是不是与拉都伯一伙。这整个过程并不是建立在君臣的信任上,而是关系到利益问题。若苏陨不听就证明他和拉都伯一伙,拉都伯的嫌疑会更大。苏陨知道朝野中充斥着看不见的斗争,他一回宫就会向皇帝提出自己无心上朝堂,以避免毫无价值的死于明争暗斗中。
说到离开朝堂的话……脑子里居然出现了一个青白色身影。苏陨慢慢缓解了皱起的眉头。
刚才骗了他,谎言总会揭穿,到那时藤缺会生气吧?生气就生气吧,他似乎和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
扯不上关系啊。想着想着,不禁开始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动心了呢?心里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