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江水》苍苍蒹葭

1、早春茶

　　早春二月，正是茶花、玉兰开的热闹的时候，满山的茶花像是竞赛一样，开满了枝头，红艳的花朵夹杂在陈旧的绿色之中。茶花虽然开的热闹，但是却没有多么让人喜爱的景色，倒是那一株株玉兰，开得满树洁白，十分可爱。山中的小路弯弯曲曲，在云雾中峰回路转。树林中各种鸟正借着这妩媚的春光欢唱，山中悦耳的鸟鸣声此起彼伏。满山墨绿缥缈在云雾中，空气中还夹杂着新雨的气息，这是越中山区一个典型初春的清晨。
　　在曲折的小路中，一串清脆的铃声在云雾飘渺中传来。渐渐离得近了，原来是一头毛驴拖着一个醉酒的少年。这少年头戴着一顶显眼的红帽，穿了一身青色。已经趴在驴背上酣眠，似乎不知道已经是清晨了。在山路上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山脚的人家了。
　　驴子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突然一只脚踩进了水坑里，打了一个趔却，还好没摔倒，可是这下却把驴背上的少年惊醒了。少年抬起头来揉揉眼睛，抬头一看，再走一会就到婺城了，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婺江了。
　　那少年摸摸自己的胸口，迷糊的眼神立马起了一阵愁云，口里叫道：“哎呀，不好，把刚采的早春茶弄丢了，回去该怎么向师傅交代啊！”
　　他赶紧拉住驴子，把驴子掉转头来往回走，心里想着，是不是昨晚喝多了，茶包丢在路上了。于是赶着驴子往回走，两只眼睛盯着前面的路面，寻找那只上面贴着“吴”字的茶包。往回走了大概两里多路。他突然停了下来，看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他立马喝道：“李娥师妹，不要在我面前装了，你们的白驹过隙我早就熟悉了，你看你的左脚在向右拐时有些偏了。”
　　那站在树梢的白影听到那少年的说辞从树上飘了下来。笑着说：“果然是龙师兄，还是没能躲过你的眼神啊！看来我的轻功还是不到家。”
　　“呵呵，已经相当不错了。你学了一年就能到这个程度也算很不错了。对了，娥师妹，你是否看见我丢在路上的早春茶？”
　　“哈哈哈，我老远看见你向这边走，就知道你是回来找早春茶的，还好被我捡到了，要是被别人拣去，你就等着回去被你老吴师父骂吧！”
　　原来这位少年是婺城吴门的一个得意弟子，姓龙，名悔。其刚刚入门不久，就以其强甲吉康拳在婺城崭露头角。这婺城虽然不大，但确是门派林立，光是有些影响的就有五六家，其中以化无盟的三派势力最为强大，分别为吴门、赤派、孟门。吴门最厉害的不是它的武功，而是其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赤派是新立门派，但是由于其帮主赤卑西在西域练成一门精妙奇特的剑法，门下弟子也人才济济，所以后来居上。而孟门的掌门为孟罗翔，其创立的八斗拳在婺城拳法中是无人能敌。眼前的这位白衣女子正是孟门的一名女弟子。姓李，名娥。
　　“你真的捡到了吗？快给我，急死我了。”龙悔说着就，伸手向李娥要。
　　李娥见龙悔过来要茶包，没有给他，反而跳到一边，说：“我帮你捡回茶包，你应该怎么谢我啊？”
　　龙悔见她不给，倒是不要了，说：“好，你帮我拿着吧，我现在浑身酒气，拿回去煮茶，怕到时他们都喝茶喝醉了，你要我请你吃什么吧？”
　　“嗯，我早就想好了，你把你的早春茶蛋给我吃。”李娥看着龙悔，满面春风。
　　“这个不好弄吧，我请你去醉花楼吃饭好了。”龙悔说，满脸堆笑，眼神里仿佛还带着挑逗。
　　“哼，我才不去醉花楼呢，看到那些女人我就觉得恶心，也就像你们这样的人去。”李娥听龙悔这么说，满面的春风变成了愠怒，嘴撅的老高，若再微微踮起脚，嘴唇就能触到天了。
　　“哈哈哈，逗你呢，猜你也不会去，我们化无门也就风师姐有这个气量了。那你再换个吧，早春茶蛋是没法拿给你吃。”龙悔大笑着说。
　　“不行，我就吃你的茶蛋，不然茶包就不还给你了。”李娥听龙悔不同意，有点胡搅蛮缠的意味了。
　　龙悔想她不给如何是好，茶包她是放在胸前的，也不好硬抢。要是答应她，在师父面前也不好不吃早春茶蛋啊。
　　原来婺城的帮派都有个风俗，就是在清明节的早晨，掌门亲自下厨用新采的早春茶煮茶叶蛋给门下的弟子吃。象征着师傅对弟子的关怀。通常这个茶叶蛋都是要当着掌门的面吃下去的。如果不当面吃，会被视为对掌门的不敬。据说每个帮派的早春茶蛋味道都是不一样的，但是由于每次煮的蛋都是刚刚够每人一个，并且每个门派的煮茶蛋的工艺过程也都只有掌门知晓，所以也没人尝过其他门派的茶蛋。所以李娥的这个要求让龙悔犯难了。
　　龙悔突然转念一想，不禁笑起来，说：“娥师妹，好了，我答应你，但是到时你一定要吃啊！到时你肯定能吃到我们吴门的早春津沫润红衣茶蛋。”
　　李娥听龙悔答应了，脸上的不高兴立马一扫而光了。但是对于龙悔说出的这个茶蛋名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师兄，我原来只听说你们的茶蛋叫做早春红衣茶蛋，你说的津沫润红衣茶蛋是什么意思？”
　　龙悔此时脸上露出故弄玄虚的表情，说：“这个现在不告诉你，等你吃的时候就会了解其中的精妙了。这是本门秘传。”
　　李娥听他这么说倒也相信了。于是说：“龙师兄，不早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好的，快点走吧，来，你骑着驴子，我来做你的驴夫。”龙悔此时有点向李娥献媚了。
　　李娥见龙悔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到时把自己活泼的性格收了，显露出一丝羞涩。等了好一会也没动步，脸上竟然渐渐有了些红晕。
　　龙悔见她不动，就说：“你在想什么啊？你不上来我走了啊，你自己走好了。”
　　李娥此时才醒过神来，轻轻一跨步就跳上了驴背。
　　龙悔见她上了驴子，便说：“走了，坐稳了啊，我的神驴脾气可不小。”说罢牵起驴子的缰绳飞奔起来。李娥见状，急忙抱住驴脖子，伏在驴背上，生怕掉下来，嘴里喊道：“龙飞，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快停下来，想摔死我啊！快停下来……”
　　李娥的惊叫声留在了身后的云霭中，不过这驴子跑的虽然快，但是十分稳妥，李娥在驴背上是有惊无险。龙悔听见李娥在驴背上惊叫，开心的大笑起来。
　　很快到了山下，龙悔收住了脚步，驴子也慢了下来。李娥见驴子慢了，立马从驴背上跳了下来，下来就给了龙悔一拳，说：“你这个死东西，想摔死我啊！”
　　“你敢打你师兄，真是反了，不满意啊？我的小灰优点就是跑的快，跑的稳。”龙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
　　“好了，好了，不和你这个死东西缠了，我得回去了，不早了，给，你的茶包。”李娥说完把贴着写着“吴”字红纸的茶包递给龙悔。
　　龙悔接过茶包，赶忙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松了一口气。
　　李娥说了句“别忘了我的早春茶蛋啊！”说完转身就走了，很快就消失在早市的人群中了。
　　龙悔应了一声“肯定忘不了。”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也骑上驴子快步赶回去。

　　原来在婺城武林有个风俗，就是在清明节上午祭完祖之后召开一个早春茶大会，各个门派都会把自己弟子亲自上山采的早春茶以及自己珍藏的茶叶拿出来互相比试。比试完茶之后，各个门派不同世代的弟子互相切磋武艺。最后评出一个茶王，一个武冠。这两个荣誉对于各大门派来说是莫大的荣耀。所以这个清明节也是婺城最热闹的节日。
　　龙悔回到吴门，把驴子交给家里的仆人，把茶包从怀里取出，恭恭敬敬的向大厅走去。走到厅口，就看见师父和师叔两个人已经坐在正厅的两把交椅上等待各位弟子献茶包了。大吴师父身穿大红色的袍子，头上戴着一顶红帽子。小吴师父身穿紫色袍子。两边站着萧君山大师兄、风师姐、雷师兄、武师兄、欧阳师弟、艳师妹，六个人均是穿着青色衣服，戴着红色帽子。两位师父前的桌子已经整整齐齐摆着六个红色的茶包。
　　龙悔走上前，双手捧茶，举过头顶，向两位师父鞠躬，说：“师父、师叔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向师父、师叔问安。”
　　大吴师父见自己的爱徒平安归来，心里不禁高兴，站起来走到跟前把龙悔扶起来，说：“悔儿快起，去采茶一切都顺利吧？”
　　龙悔被师父扶起来，把茶献给他，然后退后一步，低头抱拳说：“多谢师父挂心，托师父洪福，徒儿一切顺利。”
　　大吴师父把龙悔的茶包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拿笔标上一个“龙”字，但是眉头不禁皱了一下，可他还是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龙悔看见大吴师父坐下了，自己也退到左边自己的位置上。边上的师兄师弟见龙悔回来了，纷纷向他使眼色，打手势，龙悔也悄悄地用眼神向他们打招呼。
　　大吴师父见七个徒弟都回来了，也没出什么事，脸上不禁露出欣喜。清了清嗓子说：“徒儿们辛苦了，我刚才已经闻过你们带来的茶叶了，很不错，看来你们都用心了。我们吴门向来以红茶为尊，自我们的师祖吴红水从勐海的山上带来红茶一种，我们吴门自此以红茶名扬婺城。让你们去深山采茶就是让你们体验师祖当年的辛苦，继承师祖的精神，发扬我吴门光彩。你们应该多学习我吴门茶道，精通我吴门功夫。武学也不能荒废，去年早春茶会，除了龙悔，都表现很差劲，使我们吴门无光。希望这次茶会，你们能够一举夺魁，光大我吴门。”
　　门下众弟子听大吴师父在上面讲完，齐声喝道：“谨尊师命，光辉我吴门。”
　　大吴师父说完之后，转头问小吴师父有什么好说的。小吴师父道：“各位徒儿这一个多月在外面奔波，着实辛苦，等晚上师兄和我一起为你们洗尘。”
　　然后低声对大吴师父说：“师兄，今天就到这里吧，他们在外面这么久了，天天在深山里应该很累了，让他们早点休息吧。”大吴师父点点头。
　　小吴师父接着说道：“你们刚回来，很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洗洗吃完早饭，休息去吧。晚上在吴红厅集合。”
　　七个徒弟听说要回去休息了，脸上立即放出了光彩。纷纷走出厅外。
　　龙悔正想着到床上好好躺一会，这回自己虽然是去杭州采龙井茶，但是也没敢懈怠，在龙进村待了整整一个月，也就在最后五天时间游了一下西子湖。当然这与其他师兄弟相比算是最轻松的了。正想着躺着床上好好睡一觉，突然听见大吴师父在身后叫自己。
　　“龙悔，跟我到书房一趟。”大吴师父说完拿起龙悔的那个茶包转身进到内院里了。
　　龙悔赶紧跟上大吴师父，随着他进入内院。龙悔见到了门前，走向前，把门打开。大悟师父跨步进去，龙悔随后把门带上。
　　大吴走到书桌前坐下，刚才满面的笑容消失不见了，换了一副怒色。龙悔一看这模样，心里竟有些害怕了。不清楚师父为什么满脸愠色，自己也不敢贸然问他，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大吴师父说话。
　　“你这一个半月去杭州干什么了？是不是就知道喝酒了！回来之后满身酒气。”大吴声严色厉地质问龙悔。
　　“回师父的话，徒儿领师命到杭州龙井村寻茶，不敢有所怠慢，日夜在龙井村寻茶摘茶。摘茶结束后才敢去杭州市区放松几日。”龙悔躬身回大吴师父的话。
　　“大胆，竟然敢欺骗师父，你采的茶叶根本不是西湖龙井，是在杭州街头卖的那些大碗茶所用的最差的茶叶。”
　　“怎么会呢，徒儿不敢欺瞒师父。这个茶叶确实是我一点一点采回来的。都是按照您教导的那样摘下来的，洗也是用虎跑泉的泉水洗的。怎么会是杭州街头的呢？”龙悔觉得自己冤屈，向大吴辩解。
　　大吴见龙悔不承认，于是把龙悔的茶包拿出来，然后打开。龙悔看见打开的茶叶包吓得连连叫苦。那包里所包的茶叶是翠绿的大茶叶，而且很大一大部分已经碎成粉末，完全不是自己所摘的龙井茶。
　　龙悔见此状立马跪下道：“师父，徒儿确实没有欺骗师父，我采的确实是上等龙井茶，但是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请师父明察。”
　　“混账，到这时候还不承认，我还不知道你那贪杯好色的性子吗？你的几位师兄弟已经回来几天了，你醉醺醺的被驴子驼回来，路上还与孟门的丫头厮闹，这些我早就看到了。还敢狡辩。现在离清明节还有十天的时间了，你是成心想让为师在茶会上丢人吗？”大吴显然是不相信龙悔的话。
　　龙悔跪在大吴面前哭着说：“师父，请您相信徒儿，这不是徒儿采的茶，茶叶肯定是被谁掉包了。都是弟子贪杯误事，请师父责罚。”
　　大吴见龙悔这么说，便回应道：“责罚你有用吗？”
　　龙悔说：“那让弟子将功补过，再去龙井村采茶。”
　　“胡来，为师教你这么久是白教了吗？早春茶什么时候采摘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再去摘还是早春茶吗？那些优良的芽尖现在你以为没人去摘吗？混账东西！你如果真的去采了，那你在八天之内把你丢的茶包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见我。”大吴见龙悔确实是丢了茶包，于是便想了一种补救的方法。
　　龙悔见师父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便磕头说：“多谢师父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
　　“那你快去准备吧！”大吴见再训斥也不能有所补救，只好让他离开，也免得看着心烦。
　　“弟子告退。”龙悔边说边退，退出书房外。

　　话分两头，李娥与龙悔分开之后很快就到了孟家楼。孟罗翔和众弟子已经在大厅接茶了。罗门和吴门接茶有所不同。吴门的掌门接到弟子采的茶包并不当着众位弟子的面打开，而罗门不同，门下弟子要亲自把茶包打开放在桌子上，让所有人通过颜色来评价。
　　李娥先拜过师父，然后拜过诸位师兄弟，走向前把茶包打开。在场的所有人此时都禁不住伸长了脖子来看李娥采的龙井茶。她刚打开，整个厅堂就可以闻到一股极淡的清幽的茶香。再看茶的的形状，如西子湖的莲心，又如金丝雀的舌头，嫩绿的可爱。一看就知道是上等龙井茶。众人看后纷纷发出赞叹声。
　　孟罗翔也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高兴。就说：“李娥，你采制的茶叶大家都很满意，看来你下了不少功夫，辛苦了。你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但是你带来的着极品龙井茶，不枉为师对你的期待。现在大家都带回了上等茶，为师今晚要为你们庆功。我想你们在采茶的过程中也对我们孟门的八斗拳进行了细心地思考，希望你们能在今年的茶会上取得好的成绩。”
　　李娥见师父这么高兴，于是躬身拜谢道：“多谢师父栽培！”
　　孟罗翔见众位弟子都到齐了，心里着实高兴，笑着对门下弟子说：“既然大家都回来了，你们师兄弟们都好好休息一下，一起玩玩吧，都很久没见了。晚上到梦罗厅来。”
　　大家见李娥回来了，心里也暗暗高兴，毕竟同门情深。纷纷向前向她致意招呼。
　　“师妹，这次去杭州没好好玩玩吗？”孟罗翔的儿子孟皓轩问她。
　　“玩什么啊，窝在龙井村一个多月，临末了才有机会在杭州城转了转。都快累死我了。”李娥有点抱怨的回答道。
　　站在旁边的大师兄梁文博听她这么抱怨，说：“师妹，你就知足吧，你是没去那些深山老林，连口热饭都吃不到。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师妹程小妹还没出去采过茶，所以也插不上嘴，只有在一边等着师兄师姐们讲些采茶时遇到的故事。眼神里分明在期待着自己去采茶的时刻。古月华、古月辉俩姐弟站在旁边也是在听，在等待自己与李娥说话的机会。
　　孟罗翔的二儿子孟天宇说：“师姐，去杭州龙井还嫌不好啊，你是没去过黄山的桃花峰，那里整天见不到太阳，身上潮乎乎的，呆上一个多月都要长毛发霉了。”
　　古月华接着孟天宇的话说：“黄山还好啊，山下不远就是人家，在云南西双版纳那才叫苦啊，方圆百里是一户人家都没有，森林又浓密，白天热晚上冷，蚊虫也多，一个月下来简直是丢了半条命啊！”
　　古月辉在旁边不断嘴里说是是，对她姐姐的话表示赞同。
　　李娥一看自己的一句话引出大家这么多抱怨的话，觉得有点尴尬了，于是说：“大家有没有带些好吃的回来啊？我在杭州城里买了一些小吃给你们，算是犒劳你们了啊！”
　　大家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就把刚才的那些事抛到九霄云外了，变得兴奋起来。
　　孟皓轩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娥，李娥突然发现了，霎时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感觉到尴尬了，于是又迅速把目光转移到别处。其他的师兄弟妹们也没注意到他俩的尴尬。这仿佛是一滴水滴进了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但是很快又平静了。
　　或许孟皓轩是为了掩盖刚才的尴尬，说：“大家都别围着娥师妹转了，她肯定累了，让她快休息去吧。”
　　大家听他这么说，竟开始起哄了。梁文博说：“还是皓轩知道疼师妹啊！”
　　孟天宇边吃着酥糖边说：“哥，快点给我找个像李师姐这样的嫂子吧。”他话音刚落，孟皓轩就一个巴掌打了过来。孟天宇还没来得及躲，那巴掌打在他正在吃的酥糖上，酥糖变成粉末撒了一地。
　　孟天宇说：“哥，你打我干嘛，你看可惜了师姐给我带的酥糖。”
　　孟皓轩说：“你再瞎说我再打你啊！”
　　孟天宇说：“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别到时丢了嫂子怨我啊！”他还没等孟皓轩反应过来，拿起一块酥糖一溜烟跑到后院去了。
　　程小妹在一旁拿着一个小笼包，说：“师姐，别辜负了孟师兄的好意啊！”说完就嗤嗤的笑，然后转身就走了。
　　李娥见她走了，在她背后大声说道：“有你这样的师妹吗？看我今晚不整死你。”
　　李娥听他们在一旁起哄，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在心里想，虽然孟皓轩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武功好，为人也好，但是比起龙悔来，总觉得欠缺点什么。所以对他的感觉只是师妹对师兄的那种敬重。
　　梁文博看到李娥和孟皓轩正处于尴尬中，所以也有心给他俩创造独处的机会，所以他拿起李娥装着小吃的包袱对古家两姐弟说：“咱们去后面吃去吧。”
　　那两个人也看出其中的蹊跷，所以跟着梁文博就去后院了。
　　李娥和孟皓轩一看人都走净了，只剩下两个人，孟皓轩脸上少了尴尬，但是李娥心里却感到紧张起来。李娥知道孟皓轩一直对她有意思，也很照顾她，这次她能去杭州，也是孟皓轩在孟罗翔前说的好话，但是自己对他只有师兄妹的情谊，所以独处时难免心里觉得别扭。
　　孟皓轩看李娥有些尴尬，自己也觉得无所是从了。自从李娥进入孟门那一刻起，他就被她那独特的气质吸引了。可是他也感觉到李娥总在明着暗着地躲着自己，似乎对他没有什么感觉。每当想到这里，总觉得很伤心，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全力对她好了，可是她依然还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
　　孟皓轩看着李娥，李娥觉得不好意思，把目光移到院子里一棵正在开得灿烂的思春玉兰上，那玉兰花正开得灿烂，洁白的花朵像是展翅欲翔的白天鹅。此时她注意到空气中散发的清香，她看到盛开的玉兰仿佛把身边的孟皓轩忘记了。
　　孟皓轩看见李娥不说话，只好自己先说话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了。他看着李娥说：“你这段时间在杭州挺辛苦吧？你都瘦了好多。”
　　李娥见孟皓轩说话了，看了看他说：“在杭州还好，不是很辛苦，还得多谢师兄替我在师父面前美言。”
　　孟皓轩见她在言辞中分明躲闪，因此也不想纠缠，说：“没什么的，我应该做的。你很累了吧？早点去休息吧，晚上我爹还要我们一起吃饭呢。厨房里还有给你留的早饭，吃完休息一会吧。师弟师妹们都很想你。”
　　李娥见孟皓轩让自己走，心里觉得放松许多，说：“嗯，师兄，那我先去了，回头再见啊！”她说完就向厨房走去。
　　孟皓轩看着李娥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痛，这么久了，她依旧这样对自己冷淡淡的，究竟是为什么呢？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现在还不知道李娥心里喜欢的人是龙悔。
　　龙悔和李娥是同时拜入化无盟的，那会大吴一见龙悔就由衷的喜欢，所以收了他做徒弟，而孟罗翔看到李娥长得清新脱俗，心里立马想到这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所以二话没说就收下了。由于两人是同时入门，虽然不是同一门派，但是也经常在一起，日子久了，自然会胜出感情来，何况对于郎才女貌的两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