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钿恬爱你傻》沐筱一

10、第十章

　　“恬媛，我见过你父母家人，现在论到你咯。”裔子钿躺在床上，搂着怀中的人儿，庸懒地说道。
　　“噢！你家人啊。我可不可以不去。”她突然想到，程霜玲对自己的忠告，她心里莫名的害怕。
　　“嗯，不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希望她可以去，虽然他不喜欢自己的家人，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家人，流着一样的血液。“反正，你要结婚的对象是我，不是我家人。”
　　“子钿……”恬媛也明白，他一定希望得到家人的祝福：“我和你一起去吧！”只要有子钿在她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嗯，那我先和你介绍一下我家吧。”已经决定要回去见老爷子了，和恬媛做下基本“功课”总是不会错的。
　　“我父亲叫裔蜃景，我还有三个哥哥，四个弟弟，两个姐姐和三个妹妹。”不知道到的人一定以为他老妈是头猪，不过他只能说他老头子的精力实在太足！
　　“你有一个好大的家庭呢！”她们家可只有她一个小孩。
　　“不是大，是复杂！”说到那个他自己也里不清的家族，他就无比头痛。
　　“我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对她的记忆很单薄，我甚至忘记她的样子。”就算老头子现在还活着，子钿也很少回去见他。
　　“嗯。”恬媛很认真的听着。
　　“我母亲是老头子唯一明媚正娶的妻子，我知道老头子其实根本不爱我妈，只是迫于无奈才会娶了她，或许生下我也是迫于无奈吧！”所以他一直很少和老头子有交集。他并不讨厌老头子，两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何来讨厌一说！
　　“那你的兄弟姐妹呢？”
　　“他们都是老头子的私生子女，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老头子就把他们一个个往家里送，对他们有说有笑，对我却不苟言笑，我真的不知道，他既然那么不喜欢我，又为什么非得把我生出来呢。”裔子钿的眼中充满愤恨。
　　“不要这样子钿，说不定是你父亲对你的要求更加严苛呢，每个父亲对子女的爱都是很深沉的。就像我爸爸一样！”恬媛试图解开他的心结。
　　“或许吧！”反正现在他对老头子已经不怨恨了，只是没有感情罢了，“老头子，以前是道上混的，所以，人有一点邪气，不过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这才是重点。
　　“你是怕我被你爸爸吓到？”所以事先替她打预防针。
　　“嗯！”
　　“我不会有事的，你就不要担心了。”恬媛用头发在他胸口来回婆娑，心里打着另一个主意。
　　“恬媛！你会不会太高估我的自制力了。”裔子钿又卷过被单。
　　“不要啦，我们还要上班呢！”恬媛趁他不注意，从空隙中逃了出来。

　　审判日
　　“恬媛，你不要紧张。”裔子钿紧张地手心狂冒汗。
　　“紧张的是你自己吧！”恬媛笑了笑，他的样子好滑稽，“好啦，你是去见自己的父亲又不是见怪兽，不要这个样子啦。”
　　“可是，我好久没有回过家了。”裔子钿还是有些小紧张。
　　“放心，有我在，你就不会紧张了。”恬媛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算是鼓励。
　　“到了。”他们站在一所豪华别墅前。
　　“那就进去吧。”
　　“恬媛，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好不好？”子钿认真地说道。
　　“好啦，废话真多，还进不进去了！”恬媛不管他自顾自地按下门铃。当初是她害怕，现在反而是他担心起来了。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啊！
　　“谁？”一个低沉的女生响起，语气十分恶劣。
　　“我，裔子钿。”
　　门开了，子钿牵着恬媛的手走了进去。
　　“裔子钿，你回来了！”一个一脸兼恶的女生，“哟！这个俏妞是谁啊，你马子啊，蛮漂亮的嘛！”
　　裔子钿将恬媛往自己身后拉。
　　“小妞，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裔玫儿，裔子钿的妹妹。”裔玫儿撇眼看着她。
　　“我叫裴恬媛，恬然的恬，婵媛的媛。我以后就是你大嫂了。还有，这个给你。”恬媛从包包里拿出一块OK绷，“你手受伤了，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的。来我帮你贴。”恬媛拿出纸巾替她擦掉表面的血迹，再轻轻地贴上绷带：“好了这样就不会感染了，这个给你记得每天换。”
　　“嘿，你以为你是什么啊，白衣天使啊，我不需要你的讨好，你想嫁给他就嫁啊，干嘛跑到这边来啊。”裔玫儿的口气仍然很恶劣，但是眼神却温柔许多。
　　“对不起，我不是护士小姐，我想只要是有一点常识的人都懂得怎么处理这种小事，还有无论你是谁，就算是路边的一只小猫或是小狗，我也会帮助的，所以你不要认为你是子钿的妹妹，我才帮你。另外，我再劝告你一句，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夺得别人的注意或关心那就大错特错了。别人不但不会关心你更多的是唾弃你。还有，你这个年纪你不觉自己应该好好念书吗？像你这样辍学在家，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很被别人所崇拜吗？不要在学校称大姐头，你看起来很像是在耍猴戏，很丑，你知不知道。”恬媛无视她那凶狠的目光，她越凶就表示恬媛说的越没错。
　　“你……”裔玫儿被她中心事，气得想打人，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这个大嫂。
　　“你想干什么。”裔子钿站到恬媛前。
　　“我干什么要你管啊。”裔玫儿一气之下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来我弟弟是带回来一个很了不起的弟妹咯。”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男人说话了。
　　“老头子呢？”裔子钿没有过多的寒暄。
　　“嘿！这个弟妹还长得真不错，弟弟，好眼光。”裔少央忽略裔子钿的问题。
　　“你好，我是裴恬媛。”恬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裔少央。这个男人约莫三十出头比子钿大不了多少，但是却有一种邪气，恬媛大概可以猜测到他是怎么样的人。手上尽是珠宝黄金，一看像个暴发户，不过她明白，这个人纯粹是在挥霍他父亲的资产罢了。
　　“哼，子钿啊子钿，怎么哥哥帮你安排的女朋友你一个也看不上，偏偏看上这样一个牙尖嘴利的恶女，我还以为你要求过高，没想到居然是……呵呵，真是可惜啊，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你这样让哥很伤心的你知不知道。”裔少央不怀好意的盯着恬媛。
　　“不好意思，暴发户先生，我觉得像你这样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在社会上这样的游手好闲，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老是拿着父母的资产在外面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你不觉得很可耻吗？我都为你感到不好意思呢，你在外面用你父亲的名义这样招摇撞骗，你不会脸红的吗？如果你现在还有一点觉悟的话，那男人三十而立，我认为你现在重新开始属于你自己的生活还不算晚，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来帮忙。还有请你不要批评子钿的眼光，你可以置疑我，但是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子钿！”恬媛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这个时候敦煌的大小姐的招牌是很好用的，虽然她也不想用自己的家世背景去压人，但对于这种人最好的，最立竿见影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臭丫头，你以为你是谁啊。”裔少央接过她手中的名片，“敦煌的？你是敦煌的大小姐？”裔少央的下巴差点没有掉下来。
　　“够了，少央，你不要再闹了，你还嫌糗出得不多吗？回你的房间。”一个男人出现在楼梯口。
　　“大哥？你怎么在家里？”裔子钿惊奇，大哥应该还在和大嫂在蜜月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在这一整个家中也只有裔绍词和他是谈得上话的。
　　“你嫂子身体不舒服，所以我们提早回来了。”裔绍词走向恬媛，“裴小姐，你好。我是子钿的大哥，裔绍词。”
　　“绍词大哥你好，叫我恬媛好了。”恬媛甜甜一笑，从踏进门到现在，只有眼前的裔绍词，恬媛觉得是一个性格没有偏差的人，不过，他这个人有点高深莫测。她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一种感觉他不会伤害子钿和自己的。
　　“恬媛，你刚刚好棒。”裔绍词不加掩饰的赞赏，“我妹妹玫儿从小就任性，一大家子都拿她没有办法，我弟弟少央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也没有好好管教过，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不会啊，我觉得玫儿虽然任性了一些，但至少她没有像现在社会上的一些女孩子那样学坏啊，她的本性还是很好的，我相信只要以后好好引导，玫儿一定会成才的。至于少央哥，他可能只是一时贪玩吧，过优的家境，让他忘记了以后身为一家之主的责任感，不过，少央哥从现在起应该会明白他的使命的吧。”恬媛只是实事求是。
　　“恬媛，什么话都让你说去了，你说我还能说什么好呢？”绍词笑笑，显然他很喜欢这个弟妹，但是最艰巨的任务在后面，就看她能不能过爸这关了。
　　“子钿，爸爸要见见恬媛。”
　　“我陪她去。”裔子钿紧张起来。
　　“子钿，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嘛，爸要单独见恬媛。”
　　“可是……”裔子钿担心起来。
　　“没事的，我是见你爸爸，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恬媛想让他放宽心。
　　“但是，老头子他……”裔子钿还是不放心。
　　“这样吧，有什么事我就大叫这总行了吧！”恬媛无奈地笑了笑。
　　“嗯，你自己小心。”

　　“咚！咚！咚！”
　　“进来。”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
　　“你好，裔伯父。”恬媛恭敬地叫着他。
　　“你刚刚才和我女儿声称是子钿的妻子，怎么现在和我客气起来，叫我伯父了。”裔蜃景的声音依旧冰冷冰冷的。
　　好厉害的父亲！恬媛心中一紧，面对这样的情况恬媛深知自己不可能像说裔玫儿和裔少央那样说过他，对于这样的人，唯一可以取胜的就是真诚和爱。
　　她认为子钿的父亲其实是这个家中最需要被爱的人，可是子女却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他的感受，所以父亲与孩子之间才会产生这种无法跨越的横沟。
　　“我一进门，玫儿给我的，就是盛气凌人的感觉，从她的身上我嗅到一种叫做娇纵的味道，所以，我认为像玫儿这样的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的气势比她更盛，这样她才有可能听我说完接下去的话，或许玫儿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和她说过话，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听我的，相信我的，因为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她而已。”恬媛用最诚恳的语气说着。
　　“坐。”裔蜃景指着身边的椅子。
　　“谢谢。”恬媛也不客气！大方地坐定下来。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教训我的儿子，女儿很过分吗？”裔蜃景又发难了。
　　“伯父，我希望您可以明白，我并没有教训令堂和令嫒，对于玫儿我只是以一个姐姐或是过来人的身份劝说；对于少央哥，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不想看到少央哥走错路却还沾沾自喜，不明事理。”恬媛就事论事。
　　“那你现在算是在我的面前批评我的子女，你认为这样我还会同意你和子钿的婚事吗？”裔蜃景挑眉。
　　“我没有批评任何一个人，我是实话实说，如果您认为我是在批评您的孩子，那我也没话好说，我想告诉您的事是，无论您答应还是不答应，我和子钿的婚是结定了，我们来只是通知你一声，还有子钿希望能够得到属于他父亲最真挚的祝福，因为他是那么的爱着他的父亲。”恬媛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子钿一直以为自己是多余的，是附属的，因为你可以对着你的私生子女有说有笑的，却老是对他绷着张脸，你没有想过他的感受，您就真的这么的不喜欢他吗？您不爱他的妈妈，您就可以把这份不爱迁怒到子钿身上吗？他是无辜的，他没有做错什么，如果说错，他唯一做错的恐怕就是他一直一直是这么的崇拜，这么的尊敬着他的父亲，无论你有多少的冷嘲热讽，他都不在乎，他说想把我们的婚事来告诉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的不愿意吗？听到他对这个家的描述以后我是十分的不愿意来这个一点人情味也没有的家，不对，这里不能称为是家，充其量是一个居住地。”
　　“可你还是来了，为什么？”裔蜃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人。
　　“因为，我爱子钿。”恬媛顿了顿，“因为爱所以无所畏惧，因为爱所以我相信他，因为爱所以我愿意陪他面对，更是因为爱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面对你这样不懂得爱为何物的人。”恬媛气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话都是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
　　“说得好！”裔蜃景站起身来。
　　“伯父。”他想干什么，恬媛有一种不安。
　　“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听完我的故事。”裔蜃景的脸上不再是没有表情的了。
　　“嗯！”恬媛点点头。
　　“三十五年前，我爱着一个女孩，我们爱的很炽热，我们也以为会有好的结果，但是没有想到，我的父亲，却得罪了道上的大哥，而那个大哥的女儿恰巧看上我了，于是，我就被迫娶了他的女儿。”裔蜃景脸上难掩悲伤。
　　“那个人是子钿的母亲？”恬媛小心地问。
　　“嗯。当时的我很恨她，就是因为她拆散了我和心爱的女孩，而那个女孩那时候正好怀孕了，我就因此更加恨她了。新婚的时候我就经常不在家，几乎是夜夜不归，流连在温柔乡里，我还故意让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她，直到有一夜我喝得烂醉回到家，不小心酒后乱性，子钿才会降生的，这是我没有办法的，我没有办法让她不要子钿，这样对她太残忍了。也就在她去世的前夕，我才和她有过一次真正属于我们夫妻间的对话。”裔蜃景眼神空洞。
　　恬媛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
　　“她躺在病床上对我说，她一直都知道我的行为，她也一直没有和她父亲说，因为她爱我，她不希望我受到任何伤害，她唯一奢望的就是我能好好照顾子钿，把他抚养成人，再接手她们家的生意把它从□□上拉回正道。她还让我把我的私生子女都找回来，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她不希望我的小孩流浪在外，你看到的绍词就是我爱的那个女孩和我的儿子，少央和玫儿是我放荡在外时候的孩子。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好自私，如果我可以早些和她好好谈谈，或许我会爱上她的，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没有办法欺骗她，我是不爱她的，因为我没有给自己机会让我爱上她，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就是照看她家的生意，和好好照顾子钿，但是我却没有完整的完成，我甚至没有做到一个作为父亲应尽的义务。我让子钿的入学日没有家人，我让子钿的儿童节一个人，我让子钿的家长日没有家长……”恬媛看到裔蜃景的眼角有泪光闪过。
　　“你是没有办法面对子钿吧！你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对不对，你没有办法面对子钿的原因是因为他母亲吧！”
　　“你真的是个聪明的女孩，是啊，我自惭形秽子钿有一个大度的，无私的母亲，却有我这样自私的父亲。就像你说的，我是真的不懂得爱，我不懂得如何被爱，因此也没有资格去爱人，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子钿，子钿有一颗和他母亲一样无私大爱的心胸，在子钿的面前我更加抬不起头，更不用说去接近他，去爱他了。”裔蜃景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心事讲出来过，这是第一次。
　　“伯父，你错了。”恬媛走向裔蜃景，“大错特错，子钿从小到大都是那么的爱你，你应该试图了解子钿，他是个善良的人，他没有一点怪你。他是你的儿子，你应该相信他，你更应该相信自己啊。”
　　“可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啊。”他还是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
　　“圣经里有这样一段：有一天一群人拖着一个妓女到耶稣的面前问耶稣该怎么处置她。耶稣说，如果你们之中有谁没有犯过错，那就可以用手中的石头打她，结果没有一个人感动手。”恬媛笑了笑，“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过去，又有谁没有犯过错，为什么老是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呢，如果你觉得过去自己亏欠了子钿，那就从现在起，要好好补偿他呀，不是吗？一切都不会晚的，只要你愿意。”
　　“裴小姐。”裔蜃景轻轻抱住恬媛，“子钿真是好眼光啊。”
　　“爸！”她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