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浅蓝》Ansiron

20、夜幕（下）

　　“咦？你的副总呢，走啦？”小敏放下水果盘，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什麽样公事能在十分钟内谈完？瞄一眼沙发里懒洋洋的某人，心下已经有数。
　　“是不是你把人家赶走了？真是个恶总。”
　　赵佳交叠起两条长腿，直盯着她不放，眼神温柔的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恶总？谁呀？”满屋子找了一圈，像模像样的摆着手，“不是我。难不成我要留他住下吗？”
　　“可是，总得让人家吃点水果，喝杯热茶吧?”
　　“那能怨谁呀，是谁一刻钟了还削不好苹果，泡不出热茶的？”
　　“老天！”小敏幽怨的目光一黯，眼睛一闭，倒进沙发里，慢悠悠吐出一串文字，“我错了...”
　　赵佳看了直发笑，起身吻一吻那抹娇艳红唇，轻叹口气：“哎，真是个笨媳妇哎！”然后不给她发飙的机会，已起身走进浴室。
　　小敏嘴巴张着，愣神的功夫，没想到，她的亲亲思密达，却莫名其妙端出了一盆热水。
　　赵佳蹲下身子，退下她雪白的棉袜，把她的两只脚轻轻放进水盆里。
　　水温刚好，不冷不烫。
　　他拉过身边的矮凳坐下，手劲轻柔，撩起温水帮她洗脚。许是因为水太满，十分不乖地溅满了她的裙角和地板上。他略微有些慌，无奈的看着她笑着说：“不太好驾驭啊！”又低下头，专注在她的两只脚丫上。
　　小敏就这麽坐着，感受着脚底的温暖，看着他忙忙碌碌。像她的赵佳这种性格的男人，为女人洗脚应该是一件非常不齿的事情，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他爱她。
　　不知被他捧在怀里搓揉了多久，她感到她的脚丫徐徐发热，热气游走于心胸，舒服的想要立时睡上一觉。看他还没有放弃按揉，担心累着他，轻声制止：“好了，佳，谢谢你！”
　　赵佳抬起头，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柔声一笑：“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
　　有几秒，小敏都觉得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只是很傻地机械化的点着头。
　　赵佳擦干她的玲珑小脚，像个小朋友抚摸爱不释手的玩具般认真专注，眉毛瞬间挑的高高的，带着一脸玩味坏笑。
　　“小敏，你爱我吗？”
　　“爱。”
　　“我想把你抱上床！”
　　小敏羞涩掩面，今晚,她和她的爱终于花开灿烂，修成正果。
　　......

　　初夜，疼痛。在他轻柔的亲吻中，抚平了一切。她现在才知道，这疼痛只是一阵记忆而已，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欢乐与甜蜜。她干干净净给了他，他清清白白要了她。
　　“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吧？”神圣的教堂，大胡子神父，还有一串串古老陈旧的誓词...想起这些，赵佳就笑。
　　小敏瞪他一眼，嘟着嘴巴推他胳膊。
　　“喂，有没有诚意呀？”
　　赵佳黑亮的眼珠转了转。
　　“要不，我跪下...咳咳咳...”这咳嗽来得就跟救场似的。
　　一看就是装出来的，这个坏人。
　　“你已经是我的媳妇了，想逃也逃不掉。”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
　　小敏咂舌，“我怎么才发现你那么坏啊，当初是谁不要我？”
　　原来她在乎...
　　赵佳捂着心口喘息着，身体偏向右侧，蜷曲的厉害，两只手的指节泛起青白。
　　她吓了一跳，纤纤玉指探上他的胸口，一下一下为他按摩，放轻手劲按一按他前胸几处大穴，檀中，巨厥，鸠尾，都是有助于缓解心绞痛症状的穴位。她的心里懊悔不已，是不是这事以后不能再提？
　　深深吸一口气，她决定，就让它烂在肚里好了。
　　赵佳慢慢闭上眼睛吸气，在心里喃喃自语，“对不起，骗了你，只因为不想解释。”
　　......

　　清晨，第一缕阳光泛着金色的辉黄，照耀进卧室。赵佳踩着点起床，梳洗，换衣服。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立在门边，浅笑着看他的女人为他忙碌，幸福的想要昏倒。
　　“猜我做了什麽？”小敏回头，吻他额头，笑得美轮美奂。
　　“我...我能吃的东西不多的，很好猜。”他的鼻子可不是盖的。
　　“那，是什麽？”哄小孩子的口吻。
　　“蒸鸡蛋羹。”
　　“呀！”她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大铲。“我的佳真厉害。”又不无担心的问：“身体怎麽样？”
　　“好多了。”哎，今天面对她总是很心虚。
　　客厅里响起清脆的手机铃声，赵佳匆匆转身去接电话。
　　那个男声很熟悉，即使是隔着无线电传送。时隔已久，那个雪夜，那颗铮亮的秃头，依然异常清晰着跃然脑海。
　　“好久不见啊，娃娃。”
　　赵佳挑眉，“我认识你吗？”
　　“哦？赵总经理，我来找你兑现承诺来了，很快，就能满足你所有的好奇心。”阴阳怪气的几个字极不友善。
　　赵佳挺直胸脯，挤出愤怒一言：“你调查我！？”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您大忙人迟迟没消息，我总得算算得失吧。同是生意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哦？”
　　生意人？他称他自己是生意人？
　　赵佳不屑的哼一声，尽可能快的结束通话。
　　“既然是生意人，就该懂得‘口说无凭’这四个大字，你听好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承认认识你，这是最后一次，不想口舌烂掉的话，别想在我身上再下功夫！”
　　关掉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里。何以魁是个危险人物，还好自己没有跟他过多纠缠。
　　吃着他的鸡蛋羹，满口苦涩，一点滋味都没有，只吃了两口，就推到一边。
　　“怎么了？”小敏放下喝粥的勺子，担心着。
　　“不想吃了...”
　　拉过他的碗，尝一小口，嫩滑幽香，挺好吃的呀！只是清淡少盐，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吃的吗？
　　“不吃东西，没办法吃药。佳，你不是小孩子，这些道理你都懂，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饭你都得吃！”
　　长柄小勺硬塞到他手里。别人闹脾气不吃饭，顶多就是下顿多吃点儿，补回来。可是她的赵佳不行，他还有一大把子药片等在饭后服用，那些可都是维系他心脏跳动的唯一能量。
　　赵佳轻轻笑一声，咬了咬薄薄的嘴唇，青白色的印痕清晰可见触目惊心。他用力捏紧勺柄，左手扶着瓷碗，一口一口往失去血色的嘴巴里硬塞。
　　强忍着心中酸涩痛感，她静静地看着他，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待他吃完，赶紧帮他推揉胸口和胃部，促消化一下。
　　他却笑了，握住她的手，抬起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明亮幽深的光芒刺痛了她的心。
　　“我很乖吧？很乖是不是？很乖？”
　　小敏牵起嘴角，靠进他的怀中，微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