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同人短篇集》影巫子

17、长大

　　Eames第一次看到Arthur的时候，是在一个秋天。小小的黑色猫仔就蜷成一团缩在电线杆旁边的一只纸盒里，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可是当Eames接近他的时候，小喵子立刻一个咕噜起身四爪抓地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Eames忍了半天也无法克制住他弯起的嘴角。最终还是把他那肥硕的爪子搭在了对方紧张到发抖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看着对方一通呲牙的时候直接叼住了这小东西的后颈在街道上飞奔起来。

　　虽然Eames的身形看上去有那么一丝肥胖，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运动速度。只见他轻巧的在街道边的墙沿和各种垃圾桶盖，堆积的纸箱之间跳窜转换着行进的方向。不久之后，被叼着不住晃荡的小喵子就被他带到了Eames的巢穴——一根因为工程结束没被运走而被人遗忘在角落的大型管道。管道的两头都堆满了其他的废弃物，勉强留出了够Eames这样大小的猫咪钻进去的空间。

　　把小家伙放下来后，Eames骄傲地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家——也会是这个小家伙的新家——这根大圆管子。

　　“虽然黑了点，不过太阳好的时候阳光也会从缝里照进来的。”
　　“虽然不是那么通风，不过冬天的时候没有北方呼啸会暖和很多呢！”
　　“啊，这里有点脏，那是我昨天的早饭。没关系，等下就踢出去。”

　　Eames兴致勃勃，却没发现小黑猫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直到小喵的肚子发出了响亮的叫声，Eames才不好意思的收口。

　　“你饿了吧，呆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有着黄白虎皮条纹的大猫走出水管之前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看到对方早已经可怜兮兮的缩做一团后又放心的钻出了缝隙。

　　担心对方才断奶根本吃不惯垃圾堆里翻找出来的食物，Eames有些为难的在他经常寻觅食物的几个点奔波着寻觅。不过总算在一个寻常有人会投食的地方找到了些被牛奶泡软的猫粮。

　　回去的路程可不比来程，光是拖着那个装着猫粮的小盒子就累惨了Eames。更何况，他还需要选择那些可以在平地中行走的路程预防上窜下跳会让那小盒子中的猫粮撒了更是废了他好大一番功夫。

　　当他终于把东西拖回去的时候，盒子里的猫粮还是少了一小半。不过没关系，Eames想这些就够小家伙吃上两顿了。他带着食物并不方便钻进那根管子，于是盒子被放在了管道口外面的小片空地上，他自己钻了进去寻找那只小猫仔。

　　小猫仔睡的并不熟，光是Eames钻进去时发出的声响就让小家伙警觉的跳了起来。不过当Eames的眼睛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后，他看到的只是小家伙放松下来的样子。喵喵的招呼着对方出来，Eames指着空地上的盒子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艰辛。不过小猫仔忙着扑过去吞吃猫粮，是不是听得到这些话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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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的冬天对大家来说都特别难熬。呼啸的寒风席卷过大街小巷的每一处，卷走了枝头摇摇欲落的最后一片枯叶，也卷走了其他象征着生命活力的迹象。对于大黄猫Eames以及他新捡回家的黑色猫仔来说，也是如此。

　　垃圾桶里能翻找出来入口的食物已经越来越少。东西一离开温暖的房屋，就会冰冷的难以下口。而往常那些投食的地方总聚集了大量寻食的野猫，可是投食的人有时候却会因为寒冬懒得出门而没有放上一口吃的。而Eames，不得不带着小黑猫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四处奔走寻找生路。

　　哦，对了。小家伙已经有了名字：Arthur。Eames取的。一来他每次喊对方小家伙时都会换来对方的爱理不理的姿态；二来，在街头的时候他遇到其他喵子也可以向他们介绍他的小伙伴。

　　自从取了名字之后，Eames每天都会带着他的小Arthur一起出去。经历了一个秋天，Arthur已经比起Eames刚见到他的时候长大了许多。他不用再通过Eames叼着他的后颈才能登上那些曾经看来如此高大的垃圾桶，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气几下窜上墙沿。而Eames，也从一直守护在Arthur身旁不让他乱跑，变成了会在Arthur的身后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看着他自己行动。

　　有着Eames的保护，即使很难在这个严酷的冬天吃到一顿饱饭，Arthur却仍然是相对平安的度过了这个原本对他来说不一定有能力活过的冬天。白天，他们会一起去动动寻找吃的，或者在有着温暖阳光的地方一起趴在草地上晒太阳。而到了晚上，他们就会钻进那个小小的“家”。彼此彼此蜷缩在一起抵御深夜的严寒。

　　直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一切又重新变得生机盎然。连Eames和Arthur的日子也开始变得好过起来。他们终于不用为了吃饭而发愁，逐渐回暖的温度也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会在某天睡下去后冻死在那。于是街道上更常见到这一黄一黑奔走着的两抹身影了。

　　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已经算得上非常幸福了，不过也并不是完全的安定。事实上，他们每天仍然会遭遇到很多危险。比如他们经常会经过的某个小区里有着一只被主人散养的斗牛犬Cobb，会追逐他们并冲着他们狂吠；又比如那个经常会带着抓捕野猫的网兜的人类，会挥舞着长长的网兜将他们那些不小心的同伴抓起来关上一辆不知道会开往何方的汽车。

　　这样的经历对他们两来说也是非常刺激的，不过运气不错的是，他们总能在最后摆脱这些困境，然后一起回到安稳的小窝。

　　不过，好运气并非一直笼罩着他们。有时候，经验不足的Arthur会成为Eames的拖累。虽然Eames总能找到那些难以被追捕的道路带着Arthur逃跑，可是也有完全无路可逃的时候。这个时候，Eames就会要求Arthur在约定的地方等他，而Eames自己，则会用他那有些肥胖的身形吸引着敌人的注意力将那些追捕的人类或者犬类带领到完全相反的方向去。

　　一开始，Arthur总会乖乖听话。他甚至没有想过，如果有哪一天，Eames不回来了。他是不是会一直在那里等下去。不过Eames也是一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回不去了，这个小家伙该由谁来保护。

　　就像有一天，为了吸引抓Cobb的注意力，Eames不得不再度和Arthur分开。而知道第二天的傍晚，小Arthur才在约定的地方等到了一瘸一拐跑回来的Eames。Arthur很担心，尤其是他看到了Eames后腿上有一处虽然已经被梳理的看不出什么痕迹，却还在隐隐冒着血丝的伤口。可是无论小黑猫如何问，大黄猫都只是声音温柔的告诉对方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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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就想在Eames和Arthur一起度过了那么多个春夏秋冬后，即使有着丰富街头生存经验的Eames，也无法抵御时间的力量。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每一次跳跃奔跑的动作都不如以往那么灵活。而Arthur，却慢慢长大。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的他渐渐的成为了这个临时家庭的主心骨。

　　但是也正因此，他们之间开始产生一些摩擦。有时候当Eames提醒Arthur不应该做一些事，比如轻易的回应了其他野猫的挑衅厮打做一团什么的。Arthur总会骄傲的挺起胸脯站在那直视Eames拒绝接受他的建议。

　　Arthur觉得那不过是Eames年纪大了畏手畏脚，那些打架的经验让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听从Eames的劝告。他不在把Eames的话当做必须要遵从的意见，开始慢慢嫌弃起了Eames会拖累他的行动。他还是和最初那样会走在Eames的前面，但是他们两之间的距离却变得越来越远。

　　不过有些事仍然不会改变。就像他们之间每次做诱饵的总还是Eames，寻觅机会逃跑，然后在约定地点等待的总还是Arthur。Arthur不是没有为此提出过抗议。

　　“我已经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和小巷。我的速度现在远比你更快，动作也比你更灵巧。”
　　“你对付那些人的经验还不足，而这点远比其他更重要。”

　　Eames坚持着他的立场不肯退让。几次对话后Arthur也就放弃了争辩。也许只有这样Eames才能体现出他在他们之间的地位吧。心里这么思索着的Arthur终于也不再争执，他愿意为对方的骄傲留最后一点空间。

　　但是即使他们两谁都没想过，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一次抓捕行动中，身为诱饵的Eames已经离开了三天了，却还是没有出现在约定的地方。而Arthur，每天都会蹲守在那里一整天，希望看到那个他等待的身影

　　。每天当月亮升起的时候，Arthur会回到他们的“家”，期望那只胖胖的大猫会出现在管道中笑着冲他打招呼。他一定会嘲笑自己像傻子一样的等待行为，然后自己就可以冲过去压住他的身体一通撕咬。

　　可是这么希冀着的Arthur，却总是希望落空。管道内空荡荡的，除了偶尔风从缝隙中穿过的声音，什么都没有。Eames再也没有回来过，哪里都没有。

　　饿了三天的Arthur终于忍耐不住饥饿，跑去给自己找了点吃的。可是他总还是会吃完后回到这个地方等着，等着那个他记忆中就一直陪伴着他的身形出现。没有谁来告诉Arthur他Eames到底遭遇到了什么，只是Arthur还会坚持停留在这个地方等待。

　　为了在等待的时候不会被欺负的四处逃窜，他第一次真正凭借着自己独自的力量和那些野猫们或者捕猫人抗衡。他学会了确立地盘，这个等待的地方只有他才可以进入，其他的猫却不敢涉足一步。为了学会这些和维护他的地盘，他在原地等待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可是每天他也会抽出一点时间过来试图碰碰运气。

　　当然，老Eames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漫长的等待变得遥遥无期。知道一年后的一个秋天，他在回家那条路上准备借着堆放的垃圾跃上墙沿。可是在垃圾堆旁传来了轻微的叫声。Arthur停下了脚步，低头巡视着声音的来源。

　　月夜下的垃圾堆旁。一只小纸箱里，有一只黄色的虎皮斑纹小猫，正瑟缩在箱子中微微发抖的样子。Arthur跳下垃圾堆，走到了这个小家伙的面前。而小家伙也扒着纸箱的边缘，无辜的双眼好奇地瞪大着看向这个陌生的来客。就连刚才像哭泣一样的叫声也停了下来，只是乖巧的扒着箱子边缘试图跳出去扑向这个自己的同类。

　　没有犹豫的，Arthur叼着对方的后颈。一路飞奔着将他带会了自己的家。

　　现在的Arthur不会孤单，因为他有一个小家伙需要照顾，而他喜欢叫那个小家伙：Ea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