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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   缚恩离开王府已经五天,彦子尤没去皇宫看过他一眼。那天忽然窜进脑海里的画面,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没能想起更多的东西。只是隐隐约约感觉,缚恩吐血也许跟彦子木的病有关,也许还有什么。彦子木痛苦的捂着头,却还是不能想起更多。
      缚恩就先吃些苦头吧,凭他自己跟李繁的医术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心里为什么会感觉那么不安。
      “在想什么?”从祭典开始就在走神,更关键的是居然没再像以前一样盯着皇帝不放。
      “跟司马大人没关系吧。”拍开顾离轩放在自己背上的手。
      这是在祭典过程中吧,所有人都跪在宗庙前,这个家伙居然敢出声说话还把手搭在自己身上。
      “击鼓九通,鸣金九响~”主祭在祀台拖声道。
      “皇上身体不好么?”顾离轩这次老实了用的是传音。
      彦子尤也不答话,抬头看着皇帝的背影,虽然不明显,但这么多年的相伴不难看出今天彦子木不在状态。
      在祭典上,当着文武百官还有各藩王的面,示弱。
      “众爱卿平身吧。”不知何时献祭都结束了彦子尤也回神。
      接下来是围猎,祭典说是隆重,不过也就是个祈福的仪式,自己本就不信这些。倒是担心这围猎,看彦子木的状态,身体似乎没有恢复,依他的性子,这必是要骑马上阵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果然彦子清从安福手里接过弓箭侧身上马率先冲了出去。一众官员贵胄,想在皇帝面前显露身手的也都紧跟其后。
      彦子尤跨身上马时彦子木已经冲进林子里,虽是皇家猎场可这么横冲直撞不是彦子木个性,更何况是在体力不济的情况下,彦子尤慌忙跟上。不想彦子清先一步到了皇帝身边,彦子尤见到两人时,彦子清正从马上侧身吻住彦子木。
      “彦子清放肆!”这是猎场,随时会有人过来。
      彦子清见有人过来也放开彦子木,彦子木则俯身在马上猛咳起来。彦子尤飞身下马把皇帝扶下马。
      “你刚才给皇上吃的是什么?”彦子尤看着转身离开的彦子清问道。
      “能让他好受些的东西。”
      果然不咳之后,彦子木身上也不像之前那么乏力了。
      “有刺客!”一声惊呼搅乱了猎场。
      “小心!”话音未落子尤用自己的身体盖住皇帝,接着是箭入□□的声音。
      “子尤!”

      “给朕查!查不出结果你们都给朕提头来见!”箭上没毒,彦子尤也没有大碍,但在猎场的行刺事件也让彦子木勃然大怒。
      “皇上。”安福进门时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七弟和李医正不是外人。”皇帝显然没了耐心。
      “顾将军在围猎开始时就离开了。”抬头看看皇帝,接着小心翼翼道,“清王派人传话说是,清王体乏先行回府了。”
      “混账!有人行刺,七弟受伤,一个将军,一个二哥都不见踪影!!他们到底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息怒!”安福腿一软跪倒在地,“还有,缚恩不见了。”
      “你说什么?”彦子尤听到缚恩的名字就不可自制的把注意力放在安福的话上,“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彦子木倒是安静下来,“不见了……”
      “说清楚!”彦子尤拉住死死把头低在地上的安福。
      “刚才,张统领说是在药师那里见药师跟素赢公子晕倒在地,缚恩……不见了踪影。……”
      “你下去吧。”彦子木打断安福。
      “怎么回事?”彦子尤心下颤抖,面上却竭力遏制。
      彦子木大概猜到是彦子清设的计,想到他带走缚恩,派刺客朝自己射箭,当下心里如坠冰窟。
      “人在皇宫中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见,更何况是缚恩……”
      “就是因为是缚恩。”李繁打断彦子尤的话,“有人想要皇上的命,就必须要带缚恩走。”
      “缚恩有那么重要么?”心里却强烈感觉到那种恐惧。
      “当初皇上还是皇子时因自胎内带的寒毒身体羸弱,虽不当时致命但却不能习武。只有血蟾才能解皇上体内的寒毒。可这血蟾本身又有剧毒,需以人血养之,这样方能达到效果也缓解血蟾霸道的药性。当初皇上体质过于孱弱,并不适于用药,因此才送往蓬山修养。”李繁看看皇上无奈的叹口气,这缚恩若果不能找回来,皇上……
      “李繁你也先下去吧。”彦子木再开口时语气一片冰冷。
      “那缚恩就是你们选的容器了?”看着李繁退出房间彦子尤回神,强压住身体的颤抖望着自己的皇兄。
      “不是‘你们’是‘我们’,或者确切的说是‘你’”,彦子木直视彦子尤的双眼,“是你去梧山找到了血蟾,是你亲手杀了缚恩的父母,是你带缚恩回来喂他吞下血蟾。”
      “你骗他说自己是澈儿,骗他死心塌地的相信你,骗他甘心情愿的把自己的血肉献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你就是七皇子。”
      “你觉得残忍了?”彦子木看着痛苦的用手扶住额头的彦子尤。
      “你本来就只为我一个人而已,缚恩,不过是一个工具。虽然你忘了,可是你的心,那颗心多狠却不会变。”
      “你以为你爱上缚恩了?你不过是像那些人一样,受缚恩身上钟情蛊的香气蛊惑而已。不,也许你只是想毁了缚恩,毁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属于你的美好。彦子尤我们是兄弟,一起长大的兄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这个世上有什么爱与不爱?我为了他赌上这条命,他却真就心安理得的来拿了。”彦子木扶住七弟的肩膀,“皇家的人本就冷血无情。”

      顾离轩靠在屋梁上牢牢把缚恩拥在怀里,一手紧紧捂住缚恩的嘴。直到感觉手背上温热的液体流过,低头看见缚恩瞪大的双眼直直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彦子尤。小鹿一样受惊的眼睛里蓄满的泪水静静的不断的流下。
      再接下来掌心也开始慢慢濡出温热粘稠的液体,顾离轩心下一惊,只见红红的血顺着自己手掌的缝隙溢出。
      当下顾不得被发现,横抱起缚恩,循着屋梁挪到靠近窗边的位置,幸而这蟠龙殿够大不易引人发觉,又值夏天这大殿的窗户都大开着。抱着缚恩从冷宫一个密道逃出的时候,顾离轩在心里不停的感叹自己不愧是神出鬼没的高手。
      “怎么这么久?”刚落进将军府的院子里,一个声音冷冷的从屋里的黑暗里传出。
      “还不是这孩子不死心想再看一眼你那七弟。”顾离轩抱缚恩进屋。
      “哧”的一声屋里登时明晃晃。
      “缚恩?”彦子清看向顾离轩怀里的人,缚恩还是睁着眼睛,只是眼里没了焦距,直直的望着屋顶。
      “他刚才又吐血了。”顾离轩叹口气,把人放在榻上。
      “他们给他灌了不少东西,可是似乎还是取不出那……那血蟾,”顾离轩给缚恩调整了下姿势,“要是我再晚一步,怕是会给他开膛破肚了。”
      “果然冷清冷血。”彦子清冷冷一笑。
      “接下来怎么办?没有血蟾你那堂弟怕是活不了多久了。缚恩这样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顾离轩看着彦子清坐在缚恩身边往缚恩嘴里喂下一粒金丹。
      “我从边关回来的时候他身体就已经很弱了,只是因为血蟾在他体内才让他撑过这些年。这十年快到了,怕这金蟾就算不取出也活不了多久了。”
      “必须取出,金蟾死后毒性会更加霸道,缚恩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彦子清接过顾离轩的话。
      “其实……能取出。”缚恩声音虚弱却也把两人吓了一跳。
      “缚恩?”彦子清把人扶进怀里,“你还记得我么?”
      缚恩摇摇头。缓缓眨眨眼睛,仍是没有神采。
      “让你见个人。”彦子清转头朝门外道,“把人带进来。”
      一个黑衣人从门外推进一人,顾离轩打眼吓了一跳,正是詹宁。
      “恩?王爷是把将军府当自己家了”顾离轩心里一跳面上却仍是一片戏谑。
      “缚恩?你们把缚恩怎么了?”詹宁双手被缚在身后,在地上朝缚恩的方向挣扎起来。
      “放开他吧。”彦子清看看顾离轩又看看缚恩叹口气。
      “不要过来。”缚恩淡淡的开口,止住詹宁踏上前的脚步。
      “缚恩?”詹宁心下隐隐约约猜到缚恩可能知道了什么,可对缚恩的拒绝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们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懂?”缚恩眨下眼睛,低头摸着手腕上的玉带,又抬头朝顾离轩笑笑,“我不停的找你玩色子不过是想有个人陪我。”
      “我知道。”顾离轩退到窗前靠在窗上。
      “我知道詹宁教我的那些事,知道倚栏在我身上下了钟情蛊,那又怎么样,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我必须要活下去。”
      “我知道。”顾离轩看着詹宁身体一僵。
      “我故意的,我讨厌府里那些花花草草,原本这府里是我在打点,这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种上的,他一句话就全给我毁了。”
      “我知道太后在我身上动了手脚,我知道我忘了很多本该记得的事情。”
      “我知道彦子尤也许不是澈儿。”
      “我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不想承认自己也许活不到他回来的那天。只是……”缚恩抬头,嘴边淡淡一笑,“只是我没想到,他本就不曾存在过。”
      “太残忍了,最美好的记忆,活着的唯一理由,居然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缚恩……”詹宁看着缚恩淡淡的笑只觉得心里很冷。
      “也许我根本就不叫缚恩,这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一个称呼而已。”
      “那你想跟子清离开这里么?”顾离轩再问一遍。
      “为什么不呢?”
      “缚恩?”詹宁惊恐的看着缚恩。
      “詹宁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知道在王府这八年来你一直在照顾我,可是我想要在死之前,真正的看一下外面。”缚恩费力的站起身来走到顾离轩身边伸手推开窗户。
      “我想看看我出生的地方,想看看我的父母死去的地方。”缚恩回头朝詹宁笑笑,“在我死后。”

      彦子尤没有再见到缚恩。
      詹宁回府第二天,清王离京的当天,清王派人送来两件东西:一件是装有血蟾的锦盒,另一件是詹宁带在手腕八年的玉带。
      清王离京的时候留下了封地的兵权,还有四个字,“好自为之”。

      第一卷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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