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仰望天堂》雅畈

26、游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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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焕吃下一口鹅肝酱，满意地轻叹一口气：“她知道是早晚的事，你也别那么介意了。”
　　褚殁微笑：“我以为介意的那个人是你呢。”
　　姜焕淡淡地说：“怎么会？”
　　“在你心里，她难道一点也不重要？”
　　“不，她重要。毕竟在这世上，再没人比她更爱我了……”姜焕无声地笑了，“可是无论怎样，MISA董事长的位子才是最重要的！”
　　褚殁目光炯炯地看住姜焕：“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家里那狐狸盯得太紧……女人就是女人，她看来像是不在乎我，底下做了多少手脚以为我不知道……”姜焕端起酒来小啜一口，又吃马赛鱼羹，细细地品，在嘴里回味，“最近记者还有没有烦你？”
　　“能不烦嘛。看样子得再等段时间这事才能平息！”
　　姜焕举起杯来：“多谢你帮我！”
　　褚殁摇摇头：“该我谢你才对，没你，我报不了仇。”
　　“我们是各取所需。”
　　“没想到比我们当初预想的还顺利，不过半年时间——”
　　姜焕颔首：“是啊，我也以为至少得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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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罗芊芊打来电话让姜焕晚上陪她吃饭。
　　是欧式小洋楼。
　　傍晚时分。姜焕一进门就发问：“怎么不在家里？”
　　罗芊芊上来就搂住他，嬉笑：“那里有佣人嘛。我想就只我们俩，这里回忆也多些……怎么，不喜欢？”
　　“不是。”姜焕推开她，无奈，“看你一身的油烟气——”
　　“哟，仔细你那衣服了是吧，比我重要哦。”罗芊芊不乐意地瞅他一眼，“我一身油烟气那是为谁啊？还不是想让某人高兴，哼！”
　　姜焕站着，可怜兮兮的望住她，是求饶的意思。
　　罗芊芊突如其来地凑上前亲了他一下，得逞的笑道：“看你还说我！让你尝尝油烟的味道。”说完往厨房里去了。
　　焕焕跑过来，蹭蹭姜焕，在他左右周围溜达，时而摇摇尾巴。
　　姜焕搂住焕焕在沙发上坐下，问芊芊：“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是快乐蘑菇和蟹酱意大利面，”她兴致高昂地跑到厨房门口张望他，手里还拿着蒜头，“是我上次去香港拍MV的时候学的，是‘渡渡’的招牌菜。”
　　她刚吃到的时候就已经在想，要亲手做给他吃，因为吃了这两道菜，真的让人有变快乐。
　　快乐蘑菇是在一只新鲜的大蘑菇里填满鸡肝酱和用橄榄油炒过的番茄、芹菜、蒜头，味道鲜美丰润。蟹酱意大利面是用一只新鲜的螃蟹，把蟹黄取出。以橄榄油炒蒜头和红辣椒，蒜头炒到金黄色后，将切好的螃蟹带壳一起放进去，再淋上白酒去煮。最后加点芹菜，蛤仔汁和橄榄油，洒上盐和胡椒，然后放进已经煮好的宽面。上桌的时候，面条是放在蟹壳里的，每一口面，都充满螃蟹的鲜味。吃这个面，是人间一大幸福。
　　罗芊芊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幸福，哪怕一天也好。

　　轻柔典雅的乐曲飘散在客厅里。
　　餐桌上的马蹄莲新鲜美好，红色烛光慵懒摇曳。
　　姜焕举起高脚杯，品啜一口，笑语：“今天怎么兴致这样好？”
　　芊芊喝下一大口白兰地，反问他：“跟男朋友吃烛光晚餐不对么？”
　　他只是浅浅的笑，摇摇头，吃了一口她所说的能让人变快乐的菜。
　　“怎么样？”罗芊芊急不可耐地问他，神情仿若第一次做菜的人急需得到肯定。
　　姜焕皱皱眉：“这就是你说的快乐大餐？”
　　她瞪了他一眼，吃下一口面条，嗔怒道：“别想骗我，你若是不快乐那是自找的。”
　　她生气地撇过头，再不看他，也不再说话。
　　姜焕忽然就没辙了，咕噜咕噜地连吃了两大口，孩子气地讨好她：“好啦，我是骗你的，很好吃很好吃，从来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快乐大餐’！”
　　“又骗人！”芊芊的眼睛亮亮的，笑着说，“你就不会实话实说的么？”
　　姜焕细细咀嚼着，缓缓说道：“说实话你又不信，吃遍了世界各地的美食，但是没有一个的厨艺比得上你。”
　　“越说越离谱了——”
　　芊芊还是笑，明知是恭维也快乐。
　　饭没吃多少，酒他们倒喝完了一瓶，芊芊喝得居多，其间忘形地喝了好几杯。她酒量其实不差，今天许是心情太过激动，心头只觉热烘烘的充满了说不出来的东西，双颊如火而醉眼盈盈。
　　又开上一瓶，芊芊斟满了自己的，并不管他。
　　她豪迈的举起酒杯，高兴地说：“姜焕我爱你！为庆祝我们相爱——，干杯！干杯——”
　　姜焕只是看她，并不举杯。
　　她用手托着腮，迷迷离离的也望住对面那个男人，那男人像深泓般的眼睛如潮水般对她卷了过来。
　　最后他说：“你喝得太多了！”
　　她摇摇头，自顾自的又灌下半杯去。
　　姜焕气鼓鼓地瞪住她，她只是对住他笑，姜焕只得扶住她往房间里去。
　　她笑意盈盈地冲他吐气：“喝酒真好……脚下轻飘飘的……”
　　“真是酒鬼——”
　　姜焕为之气结。
　　后面的话全被罗芊芊堵在嘴里，姜焕纳闷地想：她几时也学会了强吻别人？这可不是好现象。
　　她低声□□，用力吻住他，这个吻浓烈而灼热，彼此呼吸越来越沉重。
　　一个充满情欲气息的吻。
　　他紧紧回抱住她，像要与她融为一体，将她温热的身子紧贴在他的身体上，他热烈地回吻她，香舌抵死纠缠。
　　她狂烈地吻住他，眼底有氤氲的雾气，两颊绯红若玫瑰花瓣。
　　他的身体变的火热滚烫。这样抵死的缠绵，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处于无法自我控制的状态，这一刻就算明知她是毒药，他相信他也愿意就这样吻住她死去。
　　热烈滚烫的吻一直持续着。
　　她的唇柔软甜蜜，他辗转吸允着，唇片的厮磨间忽然咸咸的，粘稠而滋润。
　　他顿觉她咬破了他的唇。

　　她大笑着推开他，低声吟唱《简爱》里的句子：“与我同死，与我同在；我爱人，也被人爱。”
　　他轻轻地搂过她，眼睛紧紧的盯住她，带着股恻然的温柔：“你怎么了？”
　　她缩进他怀里，眼角有泪：“焕，你爱我么？”
　　“爱！我爱你——”
　　“你会娶我吗？”
　　他一怔，立即答：“会。我不娶你娶谁？小傻瓜，你原是在担心这些？”
　　她伸出手环住他：“不是，我是在想，你还有解婷彦！”
　　“哦，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爱她。”
　　她执着的：“可是你跟她有婚约——”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那你的父母呢？我辜负了姜承，又嫁你，他们如何看待我？他们会同意吗？”
　　姜焕捧起她的脸，替她抹去泪水，声音如梦幻般：“会的，会同意的。傻瓜——，不许你胡思乱想！”
　　她像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怯怯地说：“如果他们不答应呢？”
　　姜焕陷入沉思。
　　她又接着说道：“如果他们不答应，你会为了我放弃MISA，放下一切吗？”
　　“他们不会不答应的，我会好好说服他们，一直说服到他们答应为止！”
　　“假设他们无论如何，就是不答应呢？”
　　姜焕犹豫地说：“那么——，你就对外宣称死亡……假死三年，去法国或者国外其他城市等我三年，只要三年就好，也许更短，一年或者两年！”
　　“现在我还必须依靠解婷彦，等三年后我就能扳倒环宇财阀，我就能拿下MISA，所以只要销声匿迹三年就好……三年后我一定娶你！”
　　假死？他想要的就是这个吗？
　　“如果我不愿意，你就决定放弃我对吗？”
　　“不，我绝不放弃。”
　　“你肯为我抛下一切？”
　　姜焕不再犹豫，坚定的对她点点头，答她：“我肯！”
　　芊芊淡淡的笑了：“焕，谢谢你。”
　　谢谢你——
　　肯给我一个美丽的谎言！

　　她又凑上去吻他，这次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她在他耳边呢喃：“那样，我们就可以去龙井村住一辈子了。我要给你生一堆大胖小子，个个都要像他爸爸那样帅气能干……等到周末，我们一家人就组个足球队踢足球，我当裁判……”
　　罗芊芊说的很是真切，仿佛她已经有了一大堆娃娃。
　　姜焕也被她逗得笑起来，忘记了哀愁：“还足球队？你当你是母猪啊，一窝能生十几二十个。”
　　罗芊芊出乎意料的没反驳他，只是十分憧憬地说：“焕，我真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只要一个我就满足了！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想他都一定是出类拔萃的。”
　　姜焕一时僵住，沉默。
　　她叹息一声：“我真的很想要呢……”
　　姜焕回过神来，回应她：“那我们下半年就结婚，明年就能有一个。”
　　芊芊只是凄凉一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哑然道：“只怕不能——”
　　声音虽低，姜焕却听得分明，可是那一个“能”字哽在喉咙处怎么也吐不出来。

　　入夜了，罗芊芊送姜焕出门。
　　客厅里焕焕缠住他不放。
　　罗芊芊看住这情形怔怔地出神。
　　过半天才说：“对了，焕焕这几天不怎么吃饭，老是咬住我裤管不放，我想他是不是生病了，你现在把他送去兽医那看看，等过几天再给我送回来……”
　　又沉吟一下：“或者你养也行，反正是我们俩个一起买的，我最近太忙，照顾不过来……你暂时替我养他一段时间吧……”
　　姜焕只笑语：“你离得开他么？据说某人好像上次出外景，不过一个礼拜也要把焕焕带在身边哦。”
　　罗芊芊从背后搂住他，软语：“……其实不是离不开他，是离不开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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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躺了多久，她拿出手机来看，才十一点，笑着摁了键。
　　对方接了。
　　他们都没说话。
　　她傻傻地笑：“你还没睡哦——”
　　对方低低地应了一声。
　　然后听见她郑重地讲：“我不信我爸爸会害人，无论真相怎样，罗家再不欠你什么了。”她是努力想要严肃，可是因为有些醉酒，语调是软软的。
　　对方没有说话。
　　她又自顾自地说：“帮我转告姜焕，我爱他，所以成全他！”
　　褚殁还想说什么，电话里只一片“嘟嘟”声。

　　镜里的女人，天生的丽质精心的装扮，双瞳若一剪秋水，红唇很薄，微笑起来带着蛊惑人心的弧度，雪白近乎透明的肌肤隐隐泛出细微的血管。
　　芊芊看着自己，浅浅地笑了。
　　漆黑的夜上悬着一轮水淋淋的鲜红月亮，近处那随着微风婆娑起舞的树影，似乎都染上了月亮那凄艳的血红，从窗子穿越而出的苍白，使一切看来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神秘。她不禁看得呆了，有多久了，没再见这般鲜明的浑圆，那么完美的图形。
　　厅里的音乐依旧悠扬。
　　她走过去换了一张CD。
　　餐桌上犹有半瓶酒，她拿过对着安眠药吃了。
　　回到床上，安静地躺下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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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如果当初，她不曾和他分开……如果，呵，如果该是怎样的果子呢？该是淡青色的玲珑晶莹的果子，像不曾熟透的李子，甜里面带着酸涩。
　　她的神智开始恍惚，仿佛看见了临窗独立的他。她心里很感动，从来没有过的感动。她在祈祷：如果我的心中有一架钟，就让我把指针精心地定格在我们动情的瞬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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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殁想着罗芊芊那些奇怪的话，心里总是忐忑不安，蓦地爬起来，给她打电话，可是已经不通。索性起床开车去了罗家。
　　三更半夜，门被敲得大响。
　　佣人很是不耐烦地开了侧门。
　　佣人看见他，很是愤怒。这个对罗家来说绝对不受欢迎的人来这里做什么。他又想害谁！
　　褚殁看对方强硬的拦在门口，并不让他进，只得说明来意：“我来找你们家小姐，她……她……”褚殁词穷，他对她的反应都只不过是揣测，那叫他怎么对对方说明。
　　佣人依旧恶狠狠地盯住他。
　　冷冷地讲道：“我们家小姐说了，从今往后都不见你。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褚殁还想说什么，佣人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褚殁也管不了那许多，急道：“你们家小姐可能会出事——”
　　话还没讲完，已被截断。
　　“你省省吧！我们家小姐好的很，长命百岁的人。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做多了坏事早晚遭报应！”佣人大喊着离去，胸口吐出一口恶气。
　　他是恨透了这个害死老爷的人。

　　天大亮。
　　欧式洋楼屋里屋外都是警察。
　　她恬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犹有残存的温柔笑意。那张明媚的脸，似乎正看着褚殁，似乎下一刻就会调皮地对他做个鬼脸……
　　一阵风过，一张纸缓缓飘至他脚下。
　　他伸手去捡。
　　突地——
　　褚殁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一纸遗书，只是失神的站着。

　　纸上只有一句话。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切交换，收回当初与你的分手。

　　厅里的音响依旧不依不饶地在抗诉。

　　誓言幻作烟云字
　　费尽千般心思
　　情像火灼般热
　　怎烧一生一世
　　延续不容易

　　负情是你的名字
　　错付千般相思
　　情象水向东逝去
　　痴心枉倾注
　　愿那天未曾遇

　　只盼相依
　　那管见尽遗憾世事
　　渐老芳华
　　爱火未减人面变异

　　祈求在那天重遇
　　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人被爱留住

　　问哪天会重遇

　　“我以为你会放过她——”
　　“没办法，要怪只能怪姜承。我以为他会因悔婚一蹶不振，谁知还扳不倒他……她以为她可以在姜承与我之间周旋，她是太高估自己，太自以为是——”
　　她沉思一会，缓缓说道：“其实——，她也不一定就是姜承的死门！”
　　“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电视屏幕里闪过褚殁呆立在罗芊芊房间的镜头。
　　解婷彦啜一口咖啡，说：“他是真的爱她！”
　　“也许吧。”
　　“那你呢，你爱不爱她？”
　　姜焕淡淡一笑：“亲爱的，我只爱你一个。”
　　解婷彦摇摇头，笑：“别说爱情，太奢侈了！”
　　彼此沉默，画面里警察依旧在勘察，褚殁突地跪倒在地。
　　解婷彦一怔，大笑起来：“你说如果他知道罗振南并不是他杀父仇人，会怎么样？”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想到你能找到他当棋子——”
　　“那只不过是个很有趣的凑巧。”
　　“唉，只可怜了罗芊芊……”
　　“她要有你一半聪明，我就对付不了了。”
　　“不，她不是不聪明。”
　　“她只是太爱你……”

　　解婷彦终于走了，姜焕再装不下去。
　　去盥洗间打开水龙头猛往脸上浇水，抬起头看见自己的脸，厌恶极了。
　　他没想到。
　　他真的就把她逼死了。
　　活活地逼上了绝路。
　　看住镜里丑恶的脸，他猛地一拳砸过去。
　　心里直呐喊——
　　还不如让他死去！怎不让他死去！
　　一缕鲜红的血从伤口涔涔淌下，混着水流没入下水道。
　　盥洗间里雾气蒙蒙。
　　他忽地看见了她。
　　她依旧明艳若花。
　　她微笑着对他说：“我爱你，所以愿意成全你！”
　　他苦苦地笑：“我是该说你蠢还是伟大？”

　　夜深了。

　　他躺在藤椅上沉沉地睡去。

　　耳边还犹有她温柔如水的声音。

　　如果可以
　　我愿意用一切交换
　　收回当初与你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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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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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的番外是个坑，慎入！！！